麵對秦妙妙的話,劉來並沒有回答。


    不是因為他不想搭理,而是因為他此刻疼的說不出話來。


    他隻覺得自己的膝蓋,像是被針戳似的。


    那種疼痛,是從骨髓裏散發出來的,一陣一陣,就像是洶湧的潮水,席卷至所有痛覺神經,以至於眼前都一片發黑,難以被人忽略。


    也正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該來的、不該來的人,全都到了食堂。


    這不,眼下劉來的姐姐,也就是鄒勤的媳婦,此刻也來到了食堂。


    剛來到食堂的第一瞬間,鄒勤媳婦並沒有去關注自己的男人,而是小跑著來到劉來麵前,甚至心疼的眼眶通紅:


    “來啊,你這是咋回事啊?咋就突然跪在地上呢?是不是他們逼你的,你跟姐說!姐幫你做主!”


    說著鄒勤媳婦就氣勢洶洶地轉過身來。


    他衝著這群領導,當即就大小聲:


    “現在是人民當家作主了,你們就算作為領導,也不能夠隨便欺負咱們工人階級。大領導都說了,人人平等的,你們憑啥讓我弟跪下?”


    “咋滴?難道還想要搞大地主,官僚壓迫人民那一套?”


    鄒勤一聽到這話,臉都發白了。


    他媳婦不是別人,正是廠裏麵的婦女辦的幹事,這職位,一般都是由嘴皮子利落的人來擔任。


    顯然,鄒勤媳婦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很適合這個崗位。


    可問題就是,鄒勤媳婦說這話的時候,如果是麵對廠裏麵領導,或許還好用。


    但麵對省裏麵的領導,甚至是像鍾宥為這樣,從京市來的軍區領導,壓根就沒有什麽用。


    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所謂的大是大非,大家心裏都清楚。


    根本就不會被眼前這些話所動搖。


    更不會因為被扣上這些所謂的大帽子,而感到害怕。


    見領導們不說話,鄒勤媳婦愣了一下。


    這怎麽跟她想象中的反應不一樣?


    這個時候劉來也緩過勁來了。


    他扒拉住自家姐姐的衣服,哭的眼淚鼻涕直流。


    “姐,你幫忙說說啊!我姐夫自個兒都承認了這件事情是他一個人做的,憑啥領導要怪在我頭上?我明明就是冤枉的呀!”


    聽到這話的時候,鄒勤媳婦忍不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鄒勤就站在那兒,低著腦袋,也不說話。


    鄒勤媳婦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一時之間,她沒有開口。


    但在這過程中,劉來使勁按著他姐姐的手,眼神中,帶了些許懇求。


    有些領導已經看出門道來了,但卻並沒有說話。


    姚廠長也隻是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事實上不管鄒勤說什麽,他都不會改變徹查的想法。


    隻是眼下,他想要借著這一幕,告訴這位曾經的老朋友一個道理。


    好心會害死人。


    這個世界上,就算是親人,也有可能是白眼狼。


    劉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成為了姚廠長想要借助的工具,此刻,他依舊在努力暗示著他姐。


    鄒勤媳婦也在長久的內心糾結中,終於下定了決心。


    既然她男人已經保不住了,那麽作為媳婦,她下半輩子依靠的隻能是弟弟。


    她弟弟可不能倒啊!


    家裏沒個男人的話,這一大家子該咋辦呢?


    想罷,鄒勤媳婦終於開口道:


    “領導,你們是不是搞錯什麽了?”


    “我作為鄒勤媳婦,這事我還不清楚嗎?反正我弟弟肯定沒有摻和這事。至於我男人有沒有做這事,那你們就得問他了。”


    “我平常都是忙家裏和婦女辦的事情,不太清楚。”


    好嘛,這話一說,不僅把弟弟給摘清楚了,還把自個兒也摘得清清楚楚。


    鄒勤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就灰敗下去,甚至身影還有些搖搖欲墜。


    對於他來說,今天的最大打擊,或許不是因為貪汙采購物資的事情被發現,而是被親近之人背刺,進而感到絕望。


    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發展過程,都非常不合理。


    但是領導們在這個時候,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似乎是為了醞釀新的計劃。


    秦妙妙好像感受到了什麽,繃著臉,將站在劉來身後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一把推出來。


    “領導,還有這些人。我發現他們在聚眾賭博。”


    這年頭聚眾賭博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要是金額涉及夠大的話,甚至還要去公安拘留幾天。


    像是廠裏麵的普通小職工,一聽到公安,簡直就是兩腿發軟。


    於是當秦妙妙說出這話後,那些狐朋狗友頓時就慌了神。


    情急之下,他們頓時就找上劉來了。


    “來哥,當初是你拉我們打牌的,現在可不能放著我們不管了!”


    “就是啊來哥!來哥,今天你還賺了我們好幾毛呢,你要是不幫我們,這錢你收著不虧心嗎?”


    劉來一聽到這話,汗毛都炸起來了。


    他猛的回過頭,甩開他們的手,怒斥: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別憑空誣賴我。”


    要麽說這是一群狐朋狗友呢。


    大家都是隻能同富貴,不能共甘苦。


    眼見劉來這麽不夠義氣,這群狐朋狗友頓時就冷笑起來。


    他們不好過,劉來也別想好過。


    當即就有人舉發:


    “領導,我要舉報劉來。他貪汙總務科的采購物資還收受賄賂。他姐夫家裏的白麵白米,都沒有劉來藏起來的多!”


    “領導,你想啊,劉來一個幹事,憑啥頓頓好麵好米,大魚大肉?他還親口說過,他姐作為婦女辦的幹事,還親自上門拉偏架,跟別人家的男人東拉西扯,眉來眼去。”


    “可憐咱們鄒科長養了這麽久的小孩,都不知道自個兒孩子是不是親生的!”


    “他們家啊,就是蛇鼠一窩。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這話一出,大家臉色瞬間就變了。


    鄒勤這會兒的臉色不是灰白的了。


    而是血紅血紅的。


    但凡男人有點氣性,聽到被帶綠帽子,也做不出窩囊樣子。


    當然!


    這事兒放在男女上,都一樣!


    秦妙妙看完了這一過程,隻能感慨一句,“結婚真可怕啊……”


    祁曜心中猛地一跳。


    但是鍾宥為卻欣慰的笑了。


    就像是看到自家的小白菜迷途知返。


    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祁曜一眼,隨後才意味深長道:


    “是啊,妙妙。婚姻大事,不得不慎重,得有靠譜的長輩,幫你把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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