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您少喝點酒,記得吃飯。”


    “好,你也是。”


    “那……掛了?”


    “好。”


    話雖如此,但是聽筒那頭還是沒有傳來掛斷的聲音。


    反倒是秦妙妙等了好一會,怕占線時間過長,最終選擇先行掛斷。


    等到她再抬頭朝鍾楊宇看去的時候,就見鍾楊宇一臉不敢置信。


    他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掃視了秦妙妙一眼,然後發出一個靈魂問題:


    “那真的是我爸嗎?”


    “……如果沒人假冒的話。”


    不應該啊……


    他爹什麽時候那麽好說話了?


    鍾楊宇帶著幾分匪夷所思:“你不會是我爸丟失已久的女兒吧?”


    秦妙妙頂著認真臉:


    “難道就不能是我個人的人格魅力嗎?畢竟你是知道的,像是我這樣優秀的小姑娘,總會引起領導的重視……”


    呸!


    臭不要臉!


    鍾楊宇簡直懶得跟秦妙妙爭論這個。


    這家夥也不是第一次臉皮那麽厚了。


    不過他還是覺得,秦妙妙可能給他爹灌了什麽迷魂藥。


    還是說……他爹就喜歡吃這一套?


    這種潤物細無聲一般,浸透生活每一個小細節的問候?


    這一刻,鍾楊宇似乎突然掌握到什麽真諦。


    他猛地上前,撥打號碼。


    京市那邊的號碼被打通後,鍾楊宇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問候:


    “爸,睡了嗎?”


    聽筒那邊沉默了一會後,才傳來鍾宥為的聲音:


    “滾。”


    緊接著……


    “嘟嘟嘟……”


    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鍾楊宇懵了。


    合著就單純是看不慣他?


    他真是撿來的?!


    秦妙妙屁股還沒坐熱,準備把失魂落魄的鍾楊宇給趕走,結果這會子走廊上的圓臉小護士就趕過來了。


    這圓臉的小護士今天也值夜班,平常因為性格開朗,和秦妙妙處得不錯。


    隻不過這會兒她的神色卻是著急忙慌的,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兒。


    就在鍾楊宇還想要說些什麽時候,就看到秦妙妙披上白大褂,唰得一下,就跑到急診室外麵去了。


    一邊疾步前行,她同時神色還很鎮定嚴肅,完全沒有之前開玩笑的樣子:


    “什麽情況?”


    “來的是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原因是在家裏玩玻璃彈珠的時候,不小心吃到支氣管裏了。”


    “但是取異物的鑷子根本夾不起來玻璃珠,那小孩子也是因為覺得太折磨,不肯配合治療手段,家屬倒是通情達理,但半個小時過去,就算是大人也要受不了了。”


    要知道,取異物的鑷子一般隻有一兩粒米粒大小。


    而玻璃珠表麵光滑,體積又大。


    想要用鑷子去取玻璃珠,這就好比是徒手抓幾百斤的光溜溜的鐵球,簡直就是不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一個簡單的異物卡在支氣管,但足足進行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取得絲毫進展。


    說話的間隙,秦妙妙腳下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等來到病房內的時候,裏麵的醫生已經采用了各種辦法。


    鼠咬鉗、鱷魚鉗,甚至還有腸鏡裏麵才會采用的三抓鉗以及圈套。


    在來來回回的嚐試過程中,纖維支氣管在小男孩的氣管內進出十多次。


    大夏天本來溫度就高,在來來回回的嚐試下,不管是醫生、患者還是家屬,都冒出一身汗。


    秦妙妙見狀,都來不及觀察那邊的病人家屬究竟是誰,就在一邊琢磨起應對的方法來了。


    這個案例讓她忍不住想到這個時代的熱水瓶。


    熱水瓶現在可是個稀罕物。


    但是由於熱脹冷縮的原因,所以木塞經常會膨脹,進而變得難以取出。


    秦妙妙之前也經常遇到這個問題,不過她一般是粗暴地用精神力解決。


    但王菊花作為地地道道的東北人,那應對方式就不一樣了。


    通常,王菊花通過一點點瓶塞中的罅隙,將輕薄的繩子塞入,最後形成一個“u”字,然後通過提拉裸露在外的繩子兩端,將木塞提出。


    也正是因為這個靈感,秦妙妙突然想要試一試,這種類似的方法,再加上精神力的輔助,能不能將玻璃彈珠提出來。


    其實還有更簡單的方法。


    那就是直接用精神力……


    當然,前提是秦妙妙不怕被拉去切片的話。


    不過眼下這個方法,倒是可以讓精神力輔助,提高成功率,也讓治療方案更合理。


    當秦妙妙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原本都放棄希望,猶豫著要不要做開胸手術的醫生,都在沉思片刻後,打算做最後一搏。


    至於躺在病床上的倒黴孩子,眼淚已經是唰刷地流。


    嗚嗚嗚……


    太可怕了。


    今天要能從病床上下來,他再也不要玩玻璃彈珠了!


    等秦妙妙轉過頭,跟病人家屬溝通的時候,看到來人,還有一瞬間的驚詫。


    “姚廠長?”


    姚程平日裏一個大廠長,沉穩多智,但是在自家孩子受傷以後,愣是滿頭大汗。


    他旁邊的媳婦長得很溫柔,皮膚白皙光滑,很有婉約的感覺。


    尤其是紅著眼睛的樣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母親的柔和感。


    秦妙妙第一眼看去,就對她的好感度挺高。


    她也不耽擱,將大致的方案講了一下。


    聽到情況不好的話,甚至隻能做開胸手術,就算是大廠長,此刻也有些軟了手腳。


    這不過是玩彈珠……咋還突然要做開胸的手術呢?


    這手術愈合的再好,要說不留下一點影響,可能嗎?


    尤其是孩子年紀那麽小,眼睜睜看著要做這麽大的手術,做爸媽的現在還能站在地上,都算是心理素質過硬。


    秦妙妙見狀,不由得勸慰了幾句:


    “現在情況還沒有到那份上。我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如果……”


    話沒說完,姚廠長沒說話,他身邊柔柔弱弱的媳婦卻一臉堅毅,果斷道:


    “小秦醫生,就按你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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