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蘇特帶阿勒貝蘿去的是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因為今天就是平安夜,所以人格外的多。


    "呀。"阿勒貝蘿被一個小孩給撞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就看不到裏蘇特了。


    女孩茫然的抓了抓腦袋,她重新去超市入口推了一輛小推車。


    ……


    "你有什麽想吃的嗎?"裏蘇特問道。


    他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回應,這才扭頭看過去,沒有阿勒貝蘿的影子,她跟丟了。


    超市裏人這麽多,走散了也很正常,他稍微用替身感知了一下阿勒貝蘿的方位,發現女孩就在不遠處,於是裏蘇特調轉推車去找阿勒貝蘿。


    男人的個子很高,這邊的貨架也矮了一些,正好露出一個腦袋頂,阿勒貝蘿一眼就看到了裏蘇特的銀發。


    "嘿,裏蘇特,我終於找到你了,這裏人好多。"阿勒貝蘿推著自己的小車跑到裏蘇特麵前,她的車裏隻放了兩紮可樂,此時女孩正在把東西往裏蘇特車筐裏轉移。


    "這麽久你就拿了兩紮可樂?"裏蘇特擰起眉。


    阿勒貝蘿抬起頭:"是啊,感覺吃什麽都無所謂啦,也就可樂和酒比較有味道,不過想到你應該會買酒,我就隻買了可樂。"


    裏蘇特擰起眉毛,阿勒貝蘿說的味道其實不過就是刺激味蕾產生的痛覺,她是戀痛嗎?不,阿勒貝蘿隻是對酸甜苦鹹做不到明確的喜歡,隻有辣是特別的,因為那是痛覺。


    裏蘇特突然想到在一切開始之初,阿勒貝蘿還是個剛剛擁有人類身軀的樹精。


    那時,她唯一真心承認過的美味就隻有人類的靈魂。想到這裏,裏蘇特覺得胸口有些悶,他並不是介意阿勒貝蘿吃人靈魂,哪怕是吃人都無所謂。


    他難受的點在於,靈魂和實物的差異性在提醒裏蘇特,他們並不是一個層麵的存在,是阿勒貝蘿因為好奇心的驅動,才使得他們擁有了接觸的機會,無論如何,選擇權和主動權都在阿勒貝蘿手裏,他們,所有人,都隻是在被動的接受她,當她想要抽身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止她。


    什麽樣的籌碼才能拴住她……


    不,他在想什麽。壽命論早在上億年前,早在生命形成的伊始就已經告訴了他答案,無論多麽牢固的鎖鏈,都會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化為烏有


    ……


    "好吧,我已經買好了,咱們回去。"裏蘇特撫了撫女孩的腦袋,然後微微用力推動她來到自己麵前推車子,而他站後麵,隻伸出一隻手放在女孩肩膀上。


    普羅修特的決定很英明,沒有人比阿勒貝蘿更適合提東西,她會悄悄多變幾根手指勾住購物袋防止它們滑落。


    在停車場的時候,阿勒貝蘿的腳腕突然被人拉住了。


    女孩低頭去看,是一個流浪漢,"可憐可憐我吧,小姐。"


    裏蘇特也停下腳步去看阿勒貝蘿:"不要理他。"


    阿勒貝蘿點點頭,把腳抽回來, 繼續朝著停車的方向走。


    "啪嗒。"購物袋裂開了,蘋果咕嚕嚕嚕地全都掉在了地上。


    "呀!"阿勒貝蘿驚呼一聲,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撿還在滾動的蘋果。


    "刷"一輛汽車駛過,正好碾壓上了一個大蘋果。


    "啊!"阿勒貝蘿短促的驚叫一聲,她被擠爆的蘋果糊了一臉。


    裏蘇特原本正在打開後備箱,見到阿勒貝蘿的樣子趕緊把東西放好去看她。


    裏蘇特掏出手帕給阿勒貝蘿擦臉:"有沒有濺到眼睛裏?"


    阿勒貝蘿想伸手揉一下有些酸痛的眼睛,但是被裏蘇特攔住,眼皮被兩根手指撐開,淚水控製不住的流出來,正好把濺到眼睛裏邊的汁水給衝刷掉。


    裏蘇特檢查了一下阿勒貝蘿的眼睛,發現並沒有什麽碎屑後就放開了阿勒貝蘿,重新掏出一張手帕給女孩擦臉上的淚痕。


    男人起身就要把阿勒貝蘿拉走,但是阿勒貝蘿還在想著掉在地上的蘋果。


    "等下,蘋果還沒撿呢。"


    裏蘇特隻好幫著阿勒貝蘿一起撿蘋果。


    開車回基地的路上,


    "滋啦"


    是輪胎打滑的聲音,汽車的右輪胎後胎爆了。


    車子不穩定的摔了兩下,撞上了前麵的一輛車。


    前麵車主無辜被撞,停車後趕緊跑過去敲裏蘇特車窗玻璃。


    裏蘇特對此經驗豐富,他有條不紊的撥打了交警電話和拖車公司的電話。


    "怎麽會這樣……"阿勒貝蘿站在一邊看裏蘇特和那幾個人交涉,她心裏產生一種隱隱的不安感。


    "啪"一個花盆毫無征兆的砸到阿勒貝蘿的腦袋上,驟然炸裂,阿勒貝蘿腦袋上全是土。


    "天哪!"樓上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阿勒貝蘿晃了晃腦袋上的土,抬頭看去。


    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手裏還拿著一個小噴壺,剛剛顯然是在給某個植物澆水。


    "你沒事吧?"她說道。


    阿勒貝蘿再次扒拉了一下腦袋上的土"沒事。"


    "你別動,我下來看看。"女人說道。


    沒一會兒她就下來了,"真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費用我出。"


    阿勒貝蘿依舊搖了搖頭:"不用,我沒受傷。"


    女人還是不信,阿勒貝蘿隻好讓女人摸一下自己的腦袋。


    "我帶你去我家先收拾一下吧。"女人替阿勒貝蘿拍了拍土,但是很多都被頭發糾纏著拍不掉。


    阿勒貝蘿點點頭同意了。


    ……


    "嘶!"阿勒貝蘿猛的把頭縮回來"好燙!"


    女人疑惑的伸手摸水流,又快速收回"好燙!"


    她剛剛調試水溫的時候分明已經試過了,是溫的,怎麽突然這麽燙。


    "它好像壞了,我給你燒點熱水洗頭發吧。"


    阿勒貝蘿搖搖頭"不用,涼的也行。"


    吹頭發的時候。


    "嗡嗡"阿勒貝蘿的頭發被吹風機卷了進去。


    "天哪!"女人已經不知道驚呼了多少次了"小妹妹,你也太倒黴了!"


    阿勒貝蘿擰眉,她也感覺出來了……


    阿勒貝蘿感覺到頭皮傳來拉扯的刺痛感,她冷靜的說道"把那縷頭發剪掉吧。"


    "哎?!!那很可惜啊,你這頭長發留了很久吧。"


    "沒事,剪掉被纏住的就行。"阿勒貝蘿已經想到問題所在了,她已經無心去管什麽美醜了。


    ……


    "這是我的電話,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會給你付醫藥費的。"女人掏出來一些現金和一個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遞給阿勒貝蘿,阿勒貝蘿點點頭就下樓了。


    此時裏蘇特也剛好處理完,他大步走到阿勒貝蘿麵前,有些遲疑的伸手摸了摸女孩缺了一塊的頭發"怎麽回事?"


    阿勒貝蘿鬱悶的鼓起腮:"我好像被倒黴纏身了,剛剛樓上有個花盆砸到我了,頭上全是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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