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忠看他爸實在是不爭氣,隻知道自己要麵子,完全不是個能當家作主的人,便說帶他媽一起走,把他爸自己扔在老家這邊。


    林母和老林老夫老妻多年,畢竟還是有些擔心。林母用央求的眼神,看著尉遲宣和自己兒子,說:


    “你爸一個人在這,我還是不放心他啊……”


    林思忠馬上接口道:


    “媽,你這就不對了,你這是小瞧我爸,是瞧不起他啊!他可太有本事了,幾千萬他都不當回事,你說他本事得多大?這麽大本事還用你管?你在這就是拖他的後腿,影響他發展。你要真對我爸好,就得支持他,不能限製他。咱們在這就是讓他受委屈,沒法騰飛。沒咱們拖累人家早就是世界首富了。咱們趕緊走吧。


    再說了,我爸這麽一尊大佛,宣哥我們那邊廟太小,實在是擔心誤了我爸那似錦的前程。我爸要是去了宣哥那,我們的鍋都得炸了,真是擔不住這山般的富貴、海般的吉慶。我們得被我爸這大手筆給坑死。就算我是兒子可以為他盡孝去死,憑什麽讓人家宣哥受拖累?我爸已經敗光了宣哥幾千萬,繼續過去敗家?”


    老林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敗光了家底,不是老婆不斷阻擋,連煤都被親戚鄰居借光了。借出去的東西他自己也知道要不回來,真要是兒子不管他,他可能今晚就得凍死。


    阿忠媽媽也著急了,痛罵道:


    “你這嘴前些天樓上樓下吹牛逼的時候不是好使嗎?現在怎麽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你還能幹點正經事不?你認個錯會死嗎?會死嗎?”


    又對阿忠說:


    “兒子,你就原諒你爸一次,他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他哪不容易?聽別人拍馬屁不容易還是往外送東西不容易?還是你們覺得我容易?還是你們覺得宣哥容易?我們刀尖舔血你們見到了嗎你們就覺得我們容易?


    媽,我就問你,是不是覺得宣哥給你們東西是應該應分的?是不是覺得宣哥的東西就應該讓我爸這麽往出送?我就聽你個實話。”


    “啊呀阿忠,你看你對你爸這是啥態度呢。”


    “媽,我這是就事論事。我就問你倆一句,是不是覺得宣哥給你們東西是應該的?我爸往出敗家也是應該的?是還是不是,你給我準話就完了。就這麽簡單!”


    “兒子,你爸是不對,但他畢竟是你爸……”


    “對,媽,你說得對。我是你們兒子。但人家宣哥不是,沒道理讓人家買單。”


    話說到這,林思忠變得非常冷靜。他爸媽偷眼看他,不知道他要幹啥。


    阿忠開始脫衣服,並且說道:


    “我是你們兒子,所以得盡孝。我就留在這裏陪你們,沒吃沒喝咱們一家人也算整整齊齊。我這裏外的保暖防寒的衣服都是宣哥給我置辦的,宣哥還給你們最高級的極地防寒服,嗬嗬,但我爸有本事,給送出去了。不說這些了,我這身衣服得還人家,替你們還的。”


    林家倒是還生著一個煤爐,屋裏溫度也比外麵高,但也最多也不可能超過10度。林思忠就這麽一件件脫,尉遲宣擋也擋不住。他爹媽徹底傻了,就那麽看著。眼看阿忠臉色就越來越白,嘴唇都開始變青了。尉遲宣急了,脫下自己衣服給他披上,但阿忠死活不要。


    這時尉遲宣大怒,衝著阿忠的父母吼道:


    “你們就這麽看著嗎?這不是你們兒子?”


    “對,宣哥,當孩子不能給父母帶來榮耀,帶來利益,帶來自豪的時候,這個孩子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死活都無所謂。我就學學哪吒,盡孝就是了。”


    很快阿忠就剩了個小內褲,他爹媽這才大夢初醒般手忙腳亂地給他往身上蓋衣服,披毯子。阿忠一概予以拒絕,並且說:


    “宣哥,你趕緊回去吧。蘇璃嫂子還在下麵等你。我感謝你能送我回來。可惜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


    阿忠的媽媽確實是被嚇到了,大哭起來,順手給了老林一個大耳光:


    “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玩命!”


    老林這下也慌了,懇求道:


    “兒子啊,爹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你說啥我都聽,你趕緊把衣服先穿上。”


    阿忠冷冷一笑道:


    “唉,我這好爹好媽啊,最起碼的感恩之心你們都沒有。宣哥過來接你們,是救你們的命來了,可你們哪怕有一點點謝意嗎?救命之恩人就在你們麵前,你們毫無表示。我愧對宣哥,所以我無顏苟活於世上了。我就怎麽來的便怎麽走吧。赤條條了無牽掛最好。”


    林母反應是比較快的,馬上就跪在尉遲宣麵前,哭著說道:


    “我們錯了,我們確實是錯了!”


    看老林還在那站著,林母站起來照老林屁股狠狠一腳,把老林也踹跪在地上,按著老林的頭讓他給尉遲宣磕頭賠罪。


    尉遲宣哪好意思受這樣的禮,趕緊躲到側邊抱住阿忠,高低給他裹上一條被子。眼看阿忠眼神狡黠地衝他擠眼睛,便明白了。


    阿忠繼續叫道:


    “宣哥你趕緊跟著嫂子一起回去吧,父母如此,我無顏麵再麵對你了,隻有在這裏盡孝,以死明誌。你回去後告訴媛媛,我這輩子與她再不能相見了,有緣的話來生再結連理。”


    這個時候老林耳朵又好使起來,忙問道:


    “怎麽?阿忠你找了對象是嗎?什麽學曆?家裏怎麽樣?她是鐵飯碗嗎,有沒有行政編?”


    林母大怒,又是一個大耳光扇過去: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扯王八犢子!”


    尉遲宣故意道:


    “好兄弟,既然如此,那我們來世再見吧!我會照顧好媛媛!”


    說罷轉身就要走。


    林母還是個明白事理的,馬上跪爬半步抱住尉遲宣的大腿,苦求道:


    “求求你宣哥,救救我家阿忠,我們都知道錯了。”


    林思忠也知道凍著不舒服,披上被子也不想再往下扔,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厲聲喝道:


    “哪裏錯了,你們要親口說出來,以後還犯不犯!”


    老林還想躲躲閃閃,死不認錯,阿忠他媽照著他後腦勺又是兩巴掌,大罵道:


    “當年怎麽找了你這麽一個窩囊廢!一個老爺們一點擔當都沒有,錯了都不敢認,想眼看著你兒子死是嗎,你還是個男人嗎?”


    老林一看實在躲不過去,多少也心疼自己兒子,這才嘟嘟囔囔開始認錯,把自己哪做錯了都說了一遍,別說還真挺深刻。看來他並不是不知道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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