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宣閉門家中坐,電話天上來。居然有領導給他打電話,讓他發揚風格捐物資。尉遲宣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侃侃而談:


    “哎呀,領導,真沒想到接到您的電話,真的是太感動了。但我覺得您是不是搞錯了?我也不是什麽企業家呀,我就是個在媒體公司打工的。雖然明德公司是我爺爺創辦的,但現在負責人是我的大伯,因為一些家務事吧,我也沒在家族企業裏任職。所以就,嗬嗬,就應聘了個媒體公司。在給人家打工。”


    嗯?不是老板,才是個打工仔?


    很明顯,領導那邊有些發懵,接不上話了。


    但領導就是領導,素質高反應快,馬上就轉換了話題,說道:


    “我和你祖父明賢董事長非常熟悉。當年他就樂善好施,給區裏市裏都做過很多貢獻。明德公司也是我們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他去世我非常心痛。你是他的孫子,以後也肯定大有發展。如果什麽時候你要是想自己辦企業,記得來找我。”


    “多謝領導支持和鼓勵。我還有一點存款,等天氣稍好一點,我就去銀行把錢捐到咱們區裏,算是盡綿薄之力。”


    李沛琦那邊又客氣了兩句,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那邊的李沛琦大怒,抓起桌上的一塊西瓜朝秘書臉上就丟了過去:


    “這個尉遲宣,他就是個打工的,你們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讓我來打電話,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是人不是人的我都得給他打電話嗎?”


    秘書被砸了個正著,臉上帶著西瓜汁,眼鏡上還粘著一粒西瓜籽,不敢做聲。


    辦公室主任在旁邊臉色紫紅,他知道領導這也是指桑罵槐,因為是自己匯報的情況。西瓜砸秘書這是殺雞給猴看。於是他趕緊訕訕地解釋:


    “領導別生氣,這是我們工作失誤,不過確實他應該是囤積了大量物資。他十來個億基本上都快花光了。這些錢肯定都是買物資去了。街道的王冬群告訴我,他家鄰居們都反映,尉遲宣在家裏有吃有喝,別人方便麵都快沒有了,他家裏一天天香滋辣味做好吃的,惹得鄰居饞蟲都出來了。王冬群那天去找他,他門都不開,但老王也聞到香味了……”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聞到香味就不能是幻覺?就不能是自己饞的?以後要把事情搞清楚,弄得明明白白細細致致,不然我們的工作就會陷入被動。你們說他有物資,那這些物資都是什麽種類的,都有多少存貨,哪裏買來的,又存在哪裏,這些東西你們搞清楚沒有?你們連人家在哪工作都沒整明白。啥都不清楚,稀裏糊塗瞎搞胡搞,就來讓我打電話去要物資,你咋不讓我去要飯?”


    臭罵了下麵人一頓,領導才算是多少消消氣。秘書這才敢擦擦眼鏡和臉,忙著去小食堂給領導準備燒烤夜宵。


    不用說,街道的王冬群也挨了主任一頓臭罵。主任輸出的國罵濃度比自己挨的起碼增長5倍,這老王被罵的差點化了,心髒病沒嚇出來。最後主任扔下一句話:


    “就你這兩下子還想扶正?能保住都難!”


    收了這句話,這老王一晚上沒睡著,一半是屋裏冷,一半是心裏冷。


    入夜後,突然狂風怒吼,溫度繼續下降,很多樓的窗戶裏開始有光亮起,這是居民們開始燒家具取暖。


    溫度差一度,人們的感受就會差很多。這個和做飯做菜不同,做菜時差幾度無所謂,但人可受不了。


    比如正常體溫大概在36.5度左右,差一度時就感覺不對了,比如37.5度時往往就開始不舒服,算是發燒了。到了38度,人差不多就難受得不行,行動能力都會受到影響,隻想躺著休息不願意動。如果到了40度,不抓緊處理降溫退燒,便有可能死人。


    當然一定會有杠精說自己燒到39度40度還在打籃球還在上班,啥事沒有,輕鬆無比。哎呀,您是門杠成精嘛,金剛不壞之身,我先替大家拜你一拜好了。


    這是發燒,體溫過低也是這樣。低於35度便已經有問題了,被稱為失溫,這時還可以通過保溫來解決。而降到32度時,往往已經相當嚴重,人體有可能無法自我調節,即使換到溫度高的環境也不一定緩的過來了。


    隻有在極特殊情況下,比如動心髒手術時,醫生會在醫療設備相當齊全、準備充分的前提下,把患者體溫有意降到30度以下,以極大降低大腦的需氧量。過去沒有人工心髒、不好建立體外循環的年代,做心髒手術時必須要進行這樣的處理,但風險也非常大。


    即使現在技術先進,在進行心髒手術時往往也要降體溫。而自然條件下要是體溫低到這種程度,基本上存活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


    這是因為,人體中大量的酶必須在36到37度之間才能正常發揮催化作用。一旦溫度超過這個範圍,無論是低還是高,酶的活性便會大打折扣,催化能力嚴重下降,很多關係到生命維持的複雜化學反應因為酶活性降低,便不能正常快速進行,人體自然也就出了問題。


    隨著狂風怒號,溫度越降越低,已經快到零下60度了。很多人扛不住這樣的低溫,有的就在睡眠之中離世而去。


    月黑風高,更是催生了罪惡。很多內心邪惡的人在這一晚發生變化,開始犯罪,四處搶劫資源。為了自己的生活,他們開始不管別人的死活。


    城市裏開始亂了起來。


    尉遲宣也被外麵的狂風所驚醒,明顯感覺到屋子裏的溫度有所下降,看了一下溫度計,現在屋子裏已經19度了。而就在下午,屋子裏還能保持在22度,衣服都不用穿,當然這個並不重要。


    尉遲宣又調出攝像頭來看,發現遠處有的地方已經燃起熊熊大火。雖然溫度低,可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燒起來更是厲害。尉遲宣看到大火,也是心驚膽戰。


    今夜之後,不一定會變成什麽樣子。邪惡一旦釋放出來,便不會自動收場,而隻會變本加厲,直到它被消滅。


    邪惡,從來如此。


    尉遲宣正躊躇不已,旁邊一隻纖纖玉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一起努力。活下去,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活下去。”


    二人就這樣,相擁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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