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回到老窩後就先死了一個,這個倒黴的是被一劍刺到大腿上,捅開了股動脈,流血過多。這還是多虧了天氣冷,血液循環相對慢,不然的話都撐不到回家。


    這廝的父母嚎喪嚎了半天,然後四處找人,是又要報警又要報仇,可哪有人搭茬。折騰了一天也無可奈何。許你去搶劫人家,不許人家還手?哪有這樣的道理?


    被尉遲宣砸到的兩個人基本上是殘疾了。這時候也沒法去醫院接骨,隻能湊合養著。沒明白人給接好骨頭,肯定會長歪,不殘疾都活見鬼。


    這幾個人不是不想報仇,可想要報仇也要知道是誰幹的。這幾個人挨了打都不知道是誰打的,可以說是吃了啞巴虧。


    尉遲宣二人回家後換了衣服,彼此之間更是看著順眼,互相欽佩。


    霍蘇璃看到尉遲宣衝在前麵,一根鋼鞭揮的虎虎生風,片刻之間打殘兩人,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拚命猛衝猛打,心中感動。而尉遲宣雖然沒看到霍蘇璃動手,但這邊不聲不響,片刻之間三個人被她戳得渾身窟窿——這還是她手下留情沒刺他們要害,也是心生敬仰,暗挑大指。


    回到家裏放鬆下來,霍蘇璃才感覺到渾身酸軟,頭暈目眩,身體都開始抖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拿真劍戳人,劍紮進人體的手感和訓練、比賽都完全不同,而受傷者的慘叫和血腥氣也和賽場上大不相同。這是性命相搏,不是友誼第一的比賽。興奮勁一過,霍蘇璃感到疲憊不堪。


    尉遲宣這邊倒是和沒事人一樣,沒什麽大反應。他經過了生死曆練,尤其是黑煤礦那次讓他迅速成熟,今天這點事基本上就是毛毛雨。


    看到霍蘇璃放鬆下來後渾身發抖,知道她是剛才對戰時興奮過度所致,於是趕緊扶她上樓,給她放在床上。這時小美女已經手腳冰涼,紅唇都有些褪色,尉遲宣趕緊空間拿出杯熱奶茶,又給她蓋上被子,摟著她給她捂手捂腳,溫存了許久方才緩了過來。


    霍蘇璃沒想到打一架把自己嚇成這個樣子。雖然戰績不錯,但這後勁實在是太大了,大為窘迫。尉遲宣哈哈大笑道:


    “這也很正常,女孩本來就不是為了打架而生的,還是我沒保護好你。如果我足夠強大,哪用得到你出手呢?這次如果不是你刺翻三個,護住我的後背,搞不好我就要沒命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下次動手不可留情,該打要害就得打要害。今天你刺的都是他們的胳膊腿,顯然是手下留情。但對待這些流氓,這些壞人,絕不可有半分憐憫。我們要是因此吃虧,那就不劃算了。”


    霍蘇璃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如此有擔當,不由得好感又增了幾分。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問道:


    “你剛才怎麽還用德語喊起來了?”


    尉遲宣也笑了,說:


    “我想著用你的母語,肯定你反應會快那麽半拍。咱們兩人對他們五個,不是先下手那很容易吃虧的。我們如果慢一點,勝算就少了三分。幸虧你劍術真的是太棒了,不然真說不好會怎麽樣呢。”


    霍蘇璃忍俊不禁,問道:“你的德語是和誰學的?發音好怪。”


    尉遲宣道:


    “我也沒正經學過德語,上學那會兒有個同學是德裔,和他學了一些。他英語發音就挺怪的,我以為他是帶著德國口音,也沒在意。沒想到他德語也不正宗。”


    霍蘇璃想了想問道:


    “德國沒這樣的口音啊……對了,他是不是瑞士人啊?”


    “是啊是啊,他是瑞士的德裔,你怎麽知道的?”


    “哈哈哈,瑞士嘛,根本沒有什麽瑞士人,那地方就三種人:不想當德國人的德國人,不想當意大利人的意大利人,和不想當法國人的法國人。這三種人湊到一起就成了瑞士人。”


    尉遲宣正在喝奶茶,這個笑話逗得尉遲宣差點嗆到。


    霍蘇璃繼續給尉遲宣科普:


    “瑞士那邊的口音往往非常怪,因為他們把德語意大利語和法語全部定為官方語言,還逼著大家都學。母語是德語的必須學習法語和意大利語,母語是法語的也得學另外兩種。還好這三種語言區別不是特別大,但發音可確實是非常不一樣的。你這位同學看來是德語裏麵夾雜了不少意大利風味。”


    尉遲宣又說道:


    “我倒是挺喜歡德語的,因為德語和我老家那邊說話聲音有點像,特別土的感覺。”


    “你才土好不好,我們德語最美了。”


    她櫻唇輕啟,德國著名詩人海涅的詩句如清泉般緩緩流出:


    “auf flugeln des gesanges,


    herx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


    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


    dort weiss ich den schonsten ort.”


    這是海涅的名篇,漢譯《乘著歌聲的翅膀》。這首詩後來被音樂大師門德爾鬆譜上了曲,成為經久不衰的藝術歌曲。


    尉遲宣恰好小時候唱過這首歌,於是便隨著霍蘇璃的吟誦,跟著輕聲唱了起來。霍蘇璃一驚,馬上也隨著尉遲宣的旋律一起唱,美妙的歌聲在屋子裏麵回蕩:


    auf flugeln des gesanges,


    乘著歌聲的翅膀,


    herx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


    心愛的人,我帶你飛翔,


    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


    向著恒河的原野,


    dort weiss ich den schonsten ort


    那裏有最美的地方。


    ……


    二人四目相對,均視彼此為知己,心意相通。


    天性使然,自然恩愛非常。這次更是較之前大有不同,一來彼此相互欣賞,二來共同作戰經過了生死考驗,相互愛慕得緊。


    尉遲宣更是要做一番對比,之前心屬繆嫻辰,自己全身心投入,卻換來個“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繆嫻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長得異於常人,居然放棄美食豪宅,跟了個矬逼一起說說笑笑。尉遲宣越想越恨。


    現在尉遲宣遇到了個哪裏都比繆嫻辰好的霍蘇璃,自然無比珍惜,更是愛霍蘇璃愛得緊。


    這一番二人真個是如膠似漆,好似並蒂蓮花,又似鴛鴦戲水,均進入了大喜樂的妙境。事畢二人又相擁而眠。


    尉遲宣直到日頭偏西方才醒來,看霍蘇璃睡的正香,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平穩地顫動,美豔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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