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帳篷內柳二龍的怒氣讓周遭的溫度都上升了少許,玉天心都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然後他壓著嗓子對一旁的張三小聲說道:


    “啟山大哥,你確定你沒惹我姑姑生氣嗎?”


    “呃這個……”


    先不考慮他和柳二龍那難以言說的關係,張三也沒法就這個問題給出準確的答案。


    畢竟柳二龍的心思,他哪能摸得透?


    要是能摸透,他還至於幹脆放棄嗎?


    “好了!你們在嘀咕什麽呢?”


    這時柳二龍又發話了,算是為張三緩解了尷尬,但是她還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以半命令的口吻說道:


    “張啟山,你要想住進來,就趕緊收拾行李去!”


    “呃?好、好的,老師。”


    麵對這樣的柳二龍,張三哪裏敢猶豫立刻回去拿自己的行李去了。


    “可惡,這家夥……怎麽搞的好像是我要他來的一樣。”


    柳二龍注意到張三走時的表情好像還不太情願,不禁感到困惑,明明是這家夥先要來的,怎麽現在搞的反倒是她主動了呢?


    他這副模樣莫不是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戲碼?故意讓我難堪?


    外頭的玉天心揭開帳簾,看到柳二龍的樣子頓時一愣,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


    “姑姑,你怎麽了?臉很紅啊?是發燒了嗎?”


    此時的柳二龍臉頰就像紅透的蘋果,她伸手一拍麵頰,也發現了自己臉上那不同尋常的溫度。


    柳二龍連忙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臉,並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事,你別管!”


    玉天心這下可不敢再和生氣中的柳二龍拌嘴了,他連忙說道:“唔…好、好的。”


    其實不光是對於張三,柳二龍對玉天心也是一肚子火,“你這邊也別閑著,還記得我給你布置的訓練任務嗎?”


    “呃嗯,記得。”


    “快去營地訓練場自覺完成,要是被我逮著你偷懶的話,後果你自己明白。”


    “呃,好。”


    玉天心知道柳二龍心情不好,也隻得乖乖聽話出去了。


    張啟山,那個討厭的家夥,都怪他,不是他,我怎麽會如此失措?


    再次獨剩自己一人後,柳二龍摸著自己發紅的麵頰,在嘴裏呢喃道:


    “混蛋!他肯定在心裏偷著樂吧?”


    然後柳二龍就去旁邊的臉盆旁,用裏麵的清水打濕毛巾,給自己擦拭臉龐,以此降溫。


    不過從水的倒影中,柳二龍進一步看到了自己那緋紅麵頰,和羞澀的表情,她都險些認不出來這是自己。


    我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敏感又丟臉了?


    混蛋……都怪他!


    柳二龍咬牙切齒的將毛巾鋪在自己的臉上,然後用力揉搓,好一會兒才看一眼自己的水中倒影。


    害怕看得不清,她還特地找了麵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的表情正常,才終於放下心來。


    柳二龍在用冷水給自己降溫後,頭腦也清醒了很多,她知道張啟山應該是清楚她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的,這段時間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彼此減少接觸,也沒對彼此刻意疏遠的行為做任何盤問或試探。


    隻是偶爾,柳二龍也覺得這樣逐漸生疏的關係,讓她也略有點不適。


    這可能是她也在享受著當初自己和張啟山,以及紅葉在一塊的氛圍吧?


    那是她自從與費蘭德和玉小剛三人,組成的黃金三角解散後,第一次有了類似於當年那樣歡快的情緒。


    隻是當她知道張啟山對自己有特殊感情後,那種與張啟山等人,那和睦祥和的氛圍頓時就回不去了。


    柳二龍顯然是明白這種感情是萬萬要不得的。


    雖然她從小在宗門裏就被叫作“沒人要的野孩子”,也經常被人貼上“沒教養”的標簽,但實際上柳二龍是很重視道德禮教的,尤其是現在年長了,她早就沒了當年少女時代叛逆的瘋勁,受到年輕時的很多事情的影響,她的思想習慣越來越趨向於保守。


    若她真的回應了作為自己學生的張啟山的感謝,那麽本該為人師表的她該如何麵對身邊人的目光?


    何況那張啟山已有良人,那名為紅葉的女子,她對其還頗有好感。


    這種情況,她又如何能應下來?


    先不管她是不是對張啟山有那種方麵的好感,就是她內心的道德也不允許她答應下來。


    可是她若直接斷然拒絕,也正如紅葉和她說的那樣,張啟山是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年,她要是強硬的拒絕,很可能會給對方留下相當不好的回憶,進而影響對方的修行,甚至可能對他的未來帶來不可測的變數。


    其實柳二龍也知道紅葉的話多少有點誇張了,但是她也得承認這種可能性。


    其實她對張啟山,沒有什麽怨意。


    仔細想想,張啟山也為她做了很多事,比如在她麵對親王的騷擾,他也敢上前為她解圍,看到真實不拘束的她依然抱有極大容忍和理解,麵對她的苛責也能安心受下,還讓她難得的體會了一場聚會的熱鬧和歡樂……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對她來說這些意義雖有,但也都是可有可無的,還不至於讓她念念不忘。


    那麽解決她和父親玉羅冕之間的矛盾,卻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她本就做好了和父親玉羅冕這輩子保持這種名存實亡的父女關係,她雖還有這個血親,但她這些年過得和孤兒沒什麽區別。


    那個傲慢的家夥,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從不過問她的意誌。


    母親的死,愛人的離去,還有她這備受歧視和嘲笑的人生,無不與那個家夥有關。


    對於那個讓她這一生充滿悲劇的老男人,柳二龍可以說是恨透了他。


    然而平日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向她低頭認錯了,她也第一次以作為女兒身份,與這個男人開始了家人之間的長談。


    柳二龍一直以為自己恨透了他,恨到骨子裏,這輩子都絕不會再認玉羅冕這個父親。


    但是當她聽到玉羅冕口中那誠摯的道歉後,那根深入的心底十餘年的冰刺居然就開始融化。


    原來在這麽多年的怨恨裏,她真的就隻是想要等到這句道歉罷了。


    那一聲道歉,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們父女倆之間塵封已久的大門。


    從那天以後,柳二龍就不再恨著自己的父親,雖然她還會對玉羅冕嫌這嫌那抱怨連連,但那都已是女兒對父親的抱怨和諫言,已經不再充斥那刺耳的恨意。


    而玉羅冕也將他會轉變態度的緣由告訴了她。


    正是那位名叫張啟山的少年,在玉羅冕的麵前,為了她,發出一聲聲發自內心的控訴和咆哮,全然不懼他這個院長以及一位老牌強者的威嚴,將他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柳二龍沒有親眼見到當時的情景,但是她清楚玉羅冕的脾氣,那個老家夥的脾氣可比她還要古怪,而且也更為混蛋。


    那個傲慢自私的玉羅冕絕不會乖乖讓人批評,何況還是被修為地位遠不如自己的後輩罵得狗血淋頭。


    當時的張啟山是抱著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去為她和玉羅冕爭辯呢?


    又是用了多麽誠摯的感情和激烈的言語,讓玉羅冕都不由得低頭認錯了呢?


    柳二龍雖沒有辦法親眼看到當時的情形,但是不論她怎麽去想象,那位少年的身姿都如同一位英雄一般。


    如同一位……


    她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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