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雲濘雄厚財力的鼎力支持下,婆羅島的碼頭工程猶如一股強勁的春風,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在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上,婆羅島的原住民與拜火教的信徒們紛紛響應,他們滿懷激情地投身於碼頭的建設熱潮之中。李雲濘並未辜負他們的辛勤付出,他不僅為工人們提供了豐盛的三餐,還按時發放工錢,使得所有參與建設的工人都洋溢著滿足與喜悅。


    一些精明的小商人更是從中發現了商機。他們發現,在工地上用餐不僅無需自家開火,還能節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再加上可觀的工錢收入,這遠比他們冒險出海捕魚或經商來得更加穩妥且收益不菲。於是,這些小商人紛紛帶著自己的夥計,滿懷期待地加入了碼頭建設的行列,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那就是碼頭早日建成,屆時他們便能換上更大的船隻,開啟更加輝煌的航程。


    然而,在這喜慶與繁榮的背後,也有人在暗自憂慮。婆羅島作為周邊海域最大的島嶼,其周圍散布著眾多小島,這些島嶼上同樣居住著許多以漁獵為生的人們。他們時而平靜地生活,時而也會化身海盜,為生計或貪婪而冒險出海劫掠。


    在這眾多海盜中,最大的一股勢力便是由中原流亡至此的覃乘琳所率領的。覃乘琳本是嶺南人士,出身於一個世代經商的富裕家族。作為家族的獨子,他本被寄予厚望,希望他能通過科舉考試光宗耀祖。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海難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的父親在一次海貿中遭遇海盜襲擊,不僅財物被搶,連性命也未能保住。家族因此一蹶不振,覃乘琳的人生軌跡也隨之發生了巨變。


    盡管覃乘琳自幼飽讀詩書,但他骨子裏卻流淌著不屈的血液。在父親遇害後,他毅然變賣家產,招募兵勇,出海尋找海盜報仇。幸運的是,他在一次海盜內訌中抓住了機會,帶領招募來的亡命之徒一舉斬殺了海盜頭目,為父報仇雪恨。然而,手上沾滿鮮血的他已無法再回到中原生活。於是,他和那些亡命之徒一起收攏了剩餘的海盜,在海盜的老巢定居下來。


    起初,他們依然以漁獵為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錢糧逐漸耗盡。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開始打劫過往的商船。從此,這片海域便多了一股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勢力。而覃乘琳,也從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海盜頭目。


    在這片浩瀚無垠的海域上,遠洋而來的異邦商隊宛如稀客,難得一見其蹤跡。覃乘琳與其同伴們,平日裏賴以生存的財源,主要源自對那些穿梭於婆羅島海域商船的庇護所求取的保護費。那些商船,曾是這片水域上不可或缺的風景線,它們或滿載著珍稀貨物,或空艙以待歸途,每一次的靠岸與啟程,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弦。


    然而,時移世易,婆羅島上正興起一場前所未有的碼頭建設熱潮,這股熱潮如同磁石一般,吸引著四麵八方的人潮匯聚。即便是那些規模不大、資本微薄的小商人,也紛紛攜帶著滿腔熱情與他們的夥計,投身於這片熱土之上,渴望在這股建設洪流中分得一杯羹。


    隨著島上建設項目的如火如荼,過往的商船數量竟悄然減少。昔日繁忙的航道,如今顯得有些冷清,那些曾經頻繁穿梭於此的商隊,或改道而行,或暫時歇業,以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市場變遷。如此一來,覃乘琳一夥人的生計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們賴以為生的保護費收入驟減,仿佛一夜之間,財源被無情地切斷,生活也隨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薩利島,這片被稱為覃乘琳的老巢的神秘之地,隱藏在碧波蕩漾的大海深處。在這個島上的一個隱秘山洞中,覃乘琳和他的手下們緊密地圍坐在一起,他們臉上帶著憂慮的神色,紛紛議論著近期商船銳減的嚴峻形勢。


    這些海盜們過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舔血,平日裏稍有銀錢便盡情揮霍,仿佛不知明日事。然而,如今商船的減少讓他們的收入大受影響,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宛如鍋中無米之炊。


    在這群焦慮的海盜中,覃乘琳顯得與眾不同。這位曾是讀書人的人物在一群亡命之徒中,顯得格外儒雅。盡管多年的海風侵襲讓他的皮膚略顯黝黑,但那輪廓分明、深邃有神的五官,以及修長挺拔的身姿,依舊透露出一股獨特的玉樹淩風氣質。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透著一股不可動搖的堅定,仿佛能透過事物的表象直觸核心。在山洞內昏黃的火光映襯下,他的麵容顯得更加輪廓分明,眼神中閃爍著智慧與銳利。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山洞中的回音似乎在響應著他的聲音。然後,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諸位,拜火教自登陸婆羅島以來,對我們並未有所侵擾。他們似乎專注於鞏固對婆羅島的掌控,忙於編織一道無形的巨網,將島嶼納入其版圖,卻未曾與我們產生直接的衝突。”


    他微微停頓,目光在眾人臉上輕輕掃過,繼續說道:“如今,我們眼見他們在島上大興土木,這架勢,看來他們並無意圖在短時間內對我們有所動作。”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仿佛能穿透迷霧:“至於這次商船的減少,諸位不必過於憂慮,這並非是針對我們的有意之舉。我們不過是受到了無形的波及,如同風中的落葉,被無情的潮流所裹挾。我們應該保持冷靜,這隻是池魚之殃,而非故意為之。”


    “大哥,甭管他們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兄弟們手頭拮據這可是明擺著的事實啊!我聽說現在婆羅島的工地上,每日裏食材堆成山,銀兩如流水,咱們何不趁著夜色,去碼頭幹他一票,好好撈上一筆!”一名獨眼禿頭、身形魁梧的大漢扯著嗓子嚷嚷道,語氣中滿是激動與急切。


    “靖宇兄弟,你可別光盯著那工地上的肥羊啊!”這時,一個溫婉動聽的女聲在山洞中響起,宛如春日裏拂過湖麵的微風,讓人心曠神怡。隨著聲音的落下,一位身著儒裙、氣質溫婉的女子緩緩步入山洞,正是覃乘琳搶來的壓寨夫人——劉海祥。


    劉海祥的命運多舛,自幼父母雙亡,由祖父一手撫養長大。祖父曾是吳國的大儒,學識淵博,為人正直,卻不幸遭人陷害,死於文字獄的慘案之中。劉海祥在祖父去世後,被家中忠誠的老仆護送逃離,本欲乘船遠走高飛,卻不料半路上遭遇了覃乘琳一夥海盜的打劫。


    覃乘琳初見劉海祥,便被她那出眾的氣質和俊朗的身姿所吸引,幾番軟磨硬泡之下,劉海祥見覃乘琳雖為海盜,卻也算得上是一條漢子,且自己也略通文墨,便無奈答應了覃乘琳的請求,成了他的壓寨夫人。


    自從劉海祥加入後,覃乘琳一夥海盜仿佛脫胎換骨,行事作風收斂了許多。在劉海祥的勸導和精心謀劃下,薩利島被打造得固若金湯,成為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堡壘。這也是為何拜火教的塞伊納一直未能主動來攻的原因。


    此刻,聽到劉海祥的聲音,海盜們紛紛站起身來,恭敬地打招呼,那模樣比見了覃乘琳還要虔誠幾分。


    “諸位兄弟,都請坐下吧!”劉海祥輕輕抬手,示意大家坐下繼續交談。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仿佛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能夠安撫每一個人的心緒。


    “兄弟們,咱們眼下的處境,絕非長久之策。拜火教已然雄心勃勃,意圖在這片土地上樹立起他們的國度。一旦他們完全將婆羅島納入囊中,下一步,便是輕而易舉地擴張勢力,將周邊的島嶼一一收入麾下。試想,以拜火教如今如日中天的聲威與實力,咱們若再持觀望態度,恐怕日後與之對抗,將難如登天。


    不如,我們趁其建國之初,根基尚未穩固之時,果斷加入其中。這樣一來,或許還能在拜火教的新政權中謀取一席之地,分得一杯羹。”劉海祥言及此處,特地停頓了下來,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細致入微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與反應,企圖從他們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認同或是猶豫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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