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適自從知道鮮食居是李雲濘開的,那可真是把這裏當食堂了,隔三岔五的就來光顧,他好吃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想借此接近李雲濘。


    李雲濘很清楚,但陳適的表現並不討厭,而且確實在禮部能幫到自己,也就隨他。甚至還給他了一個特權,鮮食居的所有東西對他半價,更是把陳適高興的開了花。


    日子就這麽過去了,大半個月李雲濘都是上午藏書閣下午協理崔文博,現在一些簡單的公文,崔文博都是讓李雲濘處理了再給自己過目。


    這樣平靜的日子隨著吳國使團的到來結束了。


    這日崔文博放衙前留下了李雲濘。


    “雲濘,吳國要來使團的事情知道了吧!”崔文博饒有深意的問了一句,他相信以李家的情報這種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略有耳聞!”李雲濘回了一句。


    “三天後就要進京了,對方指定希望由你接待。”崔文博直接給出了一條讓李雲濘的意想不到的消息。


    “接待使臣不應該是鴻臚寺的事嗎?一個使團怎麽還能要求誰來接待?”


    “使團的接待本就是鴻臚寺和禮部一同的事情,禮部負責製定接待過程的禮儀、規格,鴻臚寺負責具體的接待事務。”崔文博適時的又給李雲濘開始小課堂了。


    “此次吳國是送來質子靖王孫鑫,就是他給陛下寫信說希望接待使團的隊伍中有你,孫鑫在吳國聲望不比國君低,所以陛下還是要給他這個麵子。”


    崔文博停頓一下,笑著說:“至於為什麽要選你,還不是你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惹得。”


    這老頭每次提起這首詩就是一副又羨又恨的表情,相信這也是吳國使團的心情吧。


    “我這才跟您學了多久啊,讓我去接待使團,您不怕我鬧出什麽笑話,再讓那幫南人挑理。”說實在的,李雲濘是真的心虛。這個時代的繁文縟節他還真的搞不懂,到時候被人挑理了那可是丟整個大周的麵子。


    “我也不放心讓你單獨負責,這些事之前都是陳適負責,這次也還是他去做,你跟著露個麵,也算全了孫鑫的麵子。”


    李雲濘這才是放了心。


    現在找陳適來鮮食居比在禮部還容易,李雲濘在禮部沒見到他,放衙直接來到鮮食居,陳適果然在這裏。


    “陳兄,崔大人給你說使團的事情了吧。”李雲濘徑直坐到陳適對麵,開口問道。


    現在兩人明顯熟稔了,說話也沒有那麽多客套了,都是直奔主題。


    “說過了,這比大朝會簡單多了。名義上接待使還是你,我給你打雜。”陳適吃著串,忙裏偷閑的回了一句。


    “別別別,你知道我幾斤幾兩,別到時候讓人挑了理,丟了我大周的麵子。”


    “放心,不是說了我給你打雜嘛,所有事我會安排好的。”


    “有勞陳兄了!”說完正事,李雲濘安心多了。


    第二天,李雲濘跟著陳適去了鴻賓館。之前孫翔都是住在這裏。陳適安排鴻臚寺的官員把一應事物都換了新的。忙完這些,又帶著李雲濘去了東門外十裏亭。


    “明日我們就在這裏迎接吳國使團,在這洗塵後,就一起回鴻賓館,設接風宴。待對方第二日上朝遞交國書後,咱倆就能交差了。”陳適把流程給李雲濘梳理了一遍。


    “還真是夠周全的。”其實李雲濘心裏的想法是真囉嗦。


    翌日,李雲濘和陳適帶著一應官員早早來到十裏亭等候。


    十裏亭內早已安排好,李雲濘和陳適坐在其內,一隊隊的探馬派出,使團的行蹤不斷的傳回來。直到探馬報,使團已在三裏之外,陳適示意李雲濘帶著人在十裏亭前列隊迎接。


    這時候沒有什麽高樓大廈,野外的視野能看到一兩裏外。


    李雲濘遠遠的就看到一隊旌旗由遠及近,後麵跟著一隊馬車,有十幾輛。


    “一個質子怎麽這麽多馬車?”李雲濘不由得奇怪,問了陳適一句。


    “聽說是不少吳國的文士自願跟著孫鑫來大周,後麵那些馬車應該就是那些文士。”陳適也是嘖嘖稱奇,自己接了一輩子使團,這樣的情景也是第一次見。


    待旌旗近前,左右分開,麵對李雲濘一行一字排開。一輛普通的馬車走到旌旗前停下,車夫放好馬凳,一位身穿黃色錦袍的中年人下了馬車,向李雲濘走來。


    李雲濘趕緊上前:“大周孟津縣男,禮部員外郎李雲濘奉旨迎接吳國使團。”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雲濘,笑著開口:“你就濘縣男,孤王近期可是一直聽聞你的大名,好個天生我材必有用!”


    聽他開口,基本確定他就是靖王孫鑫了。


    “親王殿下,那隻是小子與人爭鬥時的一時狂言,讓您見笑了!”


    “這樣的狂言我喜歡,若是我吳國男兒都有此狂言,孤王也不至此!”孫鑫感慨一句。


    此時他是不該說這樣的話,但從吳王讓他去做質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全看開了,也都無所畏懼了。


    他刻意回避權謀,醉心文學,小心謹慎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被人忌憚,這一回他索性放開了性情。


    這話是讓李雲濘沒法接,隻好示意趕緊送上酒具。


    “外臣恭迎靖王,依此薄酒一杯,為靖王洗塵!”李雲濘拿起侍者盤中的酒杯,高舉,開口高呼。


    “好!孤王就滿飲此杯!”


    喝完洗塵酒,李雲濘請靖王再次上車,引領車隊從東門進入京城,直奔鴻賓館。


    車隊進入京城還是引起了百姓的轟動,京城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大規模的使團了。


    “這吳國使團的馬車看起來很普通啊,京城大官的馬車都比這華貴一些。”


    “你懂什麽,這次來的全是吳國的文士,都是清雅之人,你用華貴的馬車就是羞辱人家。”


    “羞辱個屁!說是使團,還不是來送質子的!”


    京城的百姓可是多少都懂一些政治的,一時間各種爭論聲此起彼伏。


    鴻賓館的安置和之後的接風宴都是按部就班,之前李雲濘估計要讓自己寫詩應景的場景也沒發生。


    李雲濘對此還是做了一番準備,可惜沒用上。現在隻等明日上朝遞交國書,自己這差事就能卸任了。


    但真的能如李雲濘所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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