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繁花似錦,恰似人間仙境。


    五彩綢緞如霞雲般飄逸於亭台樓閣之間,將滿園的春色裝點得更為瑰麗。


    精美的花盞錯落有致地擺放於雕花石桌之上,裏麵盛著各地進貢而來的珍稀花卉,


    有嬌豔欲滴的牡丹,其花瓣層層疊疊,如華麗的錦緞;


    有清新淡雅的茉莉,芬芳四溢,仿若給空氣都施了香粉;


    還有那幽藍神秘的鳶尾,宛如遺世獨立的佳人。


    諸位世家小姐身著華麗著裝,環佩叮當,蓮步輕移笑語盈盈。


    她們或憑欄賞花,或輕聲交談,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而宮女太監們則穿梭其間,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手中的托盤穩穩當當,盤中的茶點精致無比,宛如一件件縮小的藝術品。


    樂師們於角落彈奏著絲竹雅樂,悠揚的曲調婉轉於花叢之中,與風聲花語交織成一曲美妙的樂章。


    一時間,


    這禦花園裏,花香、樂聲、笑語聲相互交融,好一幅花團錦簇熱鬧非凡的盛景。


    一聲:“皇上駕到,太妃駕到。”


    眾人整齊站定,而後恭敬地向帝九尊與太妃行禮,齊聲高呼:“皇上聖安,太妃千歲。”


    禮畢,帝九尊微微抬手,沉聲道:“眾卿平身。”


    世家公子與小姐們緩緩起身,眼神中透著敬畏與拘謹。


    一位世家公子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今日此宴,花團錦簇實乃盛景。


    陛下洪福齊天,治下四海升平,方有這禦花園內繁花似海,臣等得以有幸共賞。”


    帝九尊神色平靜,隻是淡淡回應:“此乃眾卿與萬民之功,朕不過略盡本分。”


    這時,一位世家小姐輕移蓮步,微微屈膝行禮後說道:“太妃娘娘,這賞花宴的花卉布置獨具匠心,定是您費了諸多心思。”


    柳碧玉微笑著擺了擺手:“哀家不過是略加指點,主要還是宮人們的辛勞。”


    帝九尊目光掃視眾人,開口問道:“眾卿家子弟,平日可都勤讀詩書,研習六藝?”


    一位公子恭敬作答:“陛下,臣等不敢懈怠,皆努力修習,隻盼能為陛下分憂,為家國效力。”


    帝九尊微微點頭:“如此甚好,國之興盛,需眾卿與朕同心協力。”


    他端坐於首位,目光掃過眾人,接著緩聲道:“眾位,此乃太妃舉辦的賞花宴,朕今日隻作看客,一切便由太妃主持。”


    柳碧玉繼而轉向眾世家小姐,臉上笑意盈盈,


    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宮也不繞彎子了,皇上既暫無選妃充實後宮之意,


    但本宮的辰兒年歲漸長,故而借這賞花宴為辰王選妃,望皇上勿怪。”


    帝九尊神色淡然,擺了擺手:“無事。既然辰王選妃之事迫在眉睫,便依著你們的意思,朕無所謂。”


    他暗自思忖,這後宮之事仿若一張無形的大網,自己雖為帝王,卻也在諸多方麵有所掣肘。


    辰王選妃,於情於理,都是皇家子嗣延續血脈的必然,自己又怎能阻攔。


    隻是看著這些世家子弟與小姐們各懷心思地站在眼前,他不禁覺得這看似繁華的賞花宴背後,是皇權之下人們對地位與榮耀的追逐。


    他對這選妃之事本無甚興趣,可又深知這關乎朝局平衡與皇室顏麵,


    於是隻能擺出一副淡漠無謂的模樣,實則內心默默權衡著一切可能因辰王選妃而產生的變數,


    那些臣女們聽聞是為辰王選妃,目光紛紛投向辰王。


    隻見那一些世家千金,眼神中透著一絲好奇與審視,


    心中暗自思量:這辰王雖也是氣宇軒昂,可與那坐在高位身著龍袍、散發著無上威嚴的帝九尊相比,到底少了些君臨天下的霸氣。


    若能成為帝王妃,便是母儀天下,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尊榮,這辰王的王妃之位,又怎能與之相較?


    更有些大膽的貴女,目光在帝九尊與辰王之間來回遊移,


    她們咬著下唇,內心糾結不已。


    一方麵,帝九尊的尊貴讓她們心動不已,可皇上選妃之事遙遙無期且競爭慘烈;


    另一方麵,辰王也是一表人才,若能成為辰王妃,在王府中也是尊貴無比。


    但她們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甘,想著有皇上在前,選辰王是否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可萬一錯失了辰王選妃的機會,日後又遇不上更好的機緣,那又該如何是好?


    一位身著粉色羅裙的臣女,微微側身,用手中的絲帕掩著嘴角,


    悄聲對身旁的女子說道:“你瞧,皇上那麵容,仿若神隻下凡,劍眉星目間透著無盡威嚴與英氣,當真好看極了。”


    旁邊身著淡綠衣衫的女子輕輕點頭,亦小聲回應:“是呀,再看辰王殿下,雖說也是風度翩翩,可這身材比皇上矮了一個頭還不止呢,那容貌與皇上相比,也少了幾分令人驚心動魄的俊美。”


    又有一位身著鵝黃衣裳的臣女湊過來,


    壓低聲音道:“哼,也不知這辰王選妃能選個什麽樣的,有皇上在這兒,誰還能將目光全放在辰王殿下身上呀。”


    帝九尊靜坐在首位之上,如同一座古老而巍峨的山峰,沉默卻有著鎮壓四海的氣勢。


    他的目光似寒星乍現,但凡掃過之處,仿若凜冽的寒風掠過荒原,令眾人下意識地收斂心神。


    其身姿挺拔若蒼鬆翠柏,傲然於天地之間,


    龍袍加身更如那閃耀著金光的太陽,光芒萬丈且熾熱得讓人不敢直視,


    哪怕隻是輕微的動作,也仿佛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力,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而變得凝重,仿佛他是那製定乾坤規則的神隻,


    舉手投足間便能左右世間的風雲變幻。一位身著月白錦緞長裙的臣女,眼神中滿是傾慕,她輕扯身旁女伴的衣袖,


    悄聲道:“你看皇上,那麵龐仿若雕琢的美玉,氣質更是如深海明珠,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辰王殿下雖也溫文爾雅,可與皇上一比,就似螢火之光與皓月之明。”


    旁邊身著水藍衣衫的女子微微頷首,


    目光始終黏在帝九尊身上:“是啊,皇上的眼神深邃似幽潭,仿佛一眼就能將人吸進去。


    我等能有幸在此瞻仰天顏,已是此生大幸。”


    又有一位著絳紫羅裳的女子,臉頰緋紅,


    亦難掩眼中愛慕:“辰王殿下或許是春日柔風,而皇上則是盛夏驟雨,那等威嚴與氣魄,豈是旁人可比。


    我看這世間,再難有人如皇上這般,讓人心神皆醉。”


    帝九尊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些臣女愛慕的眼神,


    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敏銳地感知到那些臣女們偷偷投來的愛慕目光,猶如點點星光,在不經意間閃爍。


    他的心中泛起一絲無奈與苦笑,思緒瞬間飄向了秦禾苗。


    他深知自己的身份特殊,一舉一動皆在眾人矚目之下,可他更在意秦禾苗的感受。


    在他心中,秦禾苗就像是一朵純淨而倔強的花朵,雖外表柔弱,卻有著不容侵犯的驕傲。


    他暗自思忖:“自己絕不能回應這些目光,哪怕隻是無意之舉,若是讓苗兒知曉,定會傷了她的心。


    她不喜歡沾花惹草之人,而自己亦不希望她對其他異性有絲毫親近,這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


    既已心係於她,便要給予她十足的安全感,莫要因這些無端的情愫破壞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平視前方,麵容冷峻,仿佛那些愛慕的眼神隻是過眼雲煙,


    不曾在他心中激起一絲波瀾,全身心都沉浸在對秦禾苗的思念與堅守之中。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變得更加深邃而冷峻,仿若寒夜中的孤星,讓人難以捉摸。


    雖未發一言,卻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令那些臣女們心中猛地一緊,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再肆意直視。


    他就像那高踞雲端的神隻,雖偶爾被凡人的敬仰與愛慕驚擾,但瞬間便能以其無上的威嚴讓世間萬物回歸敬畏與秩序之中。


    柳碧玉看到那些臣女對帝九尊的愛慕眼神,心中頓時燃起一股無名火。


    她暗自咬牙切齒,心裏不停咒罵:“這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真是有眼無珠。


    隻看到如今帝九尊的龍袍加身,卻看不到我兒的潛力與未來。


    等我兒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定要好好懲治你們這些目光短淺的蠢貨,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後悔。


    哼,現在就這般輕狂地對帝九尊獻殷勤,真當我兒是可被忽視的嗎?”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毒,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仿佛已經在盤算著日後如何讓這些女子為今日的“冒犯”付出代價,


    整個人沉浸在對兒子未來登基後的臆想報複之中,麵容也因內心的憤懣而微微扭曲。


    帝旭辰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緊緊鎖住那些女子望向皇兄的眼神,心中妒火如焚。


    他的拳頭在袖中悄然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曾經的慘事,心愛之人那絕望的麵容,


    母妃被逐出皇宮時的悲戚身影,如同尖銳的刺,一下一下地紮著他的心。


    “帝九尊,你憑什麽?憑什麽所有的榮耀與傾慕都歸屬於你。


    你心狠手辣,殺我摯愛,逐我母妃,讓我們母子遭受如此多的痛苦與屈辱。”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我本不想與你爭,可你卻如此絕情,將我最後的一絲溫情都碾碎。


    今日這般情形,不過是又一次證明了你的高高在上,而我,隻能在你的陰影下苟延殘喘嗎?


    不,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終有一日,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讓你也嚐嚐被人踐踏的滋味。”


    柳碧玉強壓著心頭怒火,臉上擠出和藹的笑容,


    輕聲說道:“眾位小千金,各位官家小姐今日賞花宴,若有什麽才藝,不妨展示出來。但凡表現出色者,本宮定當重重有賞。”


    然而,下方的眾位世家小姐們卻仿若未聞,


    依舊端坐在原地,紋絲不動。


    一位小姐悄悄向身旁同伴使了個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她們心中透亮,這所謂的展示才藝,背後怕是與確定王妃脫不了幹係。


    在她們心中,入宮伴駕才是最高的追求,成為皇後或妃子,那可是掌管六宮、母儀天下的尊榮,豈是一個區區辰王妃或側妃可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場中依舊一片寂靜,無人願意率先響應太妃的號召。


    柳碧玉的笑容漸漸僵在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與尷尬,卻又不好發作,隻能幹巴巴地等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而緊張的氣息。


    帝旭辰看著這僵局,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後,


    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溫和卻帶著深意的笑容。


    而後朗聲道:“諸位小姐莫要拘謹,今日隻當是為這良辰美景添些雅趣。


    本王知曉,諸位皆出身名門,才情定是不凡。


    無論日後如何,此刻但求盡興。” 說罷,他目光掃過眾女,


    “本王聽聞戶部尚書林家千金琴藝超凡,若能得聞一曲,必是幸事。


    林小姐,可否賞光?”


    被點名的林小姐麵露猶豫,


    帝旭辰見狀,又輕聲道:“林小姐不必多慮,本王隻願以樂會友,絕無他意。”


    林小姐思索再三,終是起身微微福身道:“既如此,小女子獻醜了。”


    帝旭辰以這種委婉且帶有尊重的方式,試圖打破僵局,讓選妃之事能夠繼續推進,


    同時也在眾女麵前展現出自己的親和與雅量。


    部分世家小姐一心隻想入宮成為帝九尊妃子的世家小姐,


    對帝旭辰的做法感到不滿。


    她們覺得帝旭辰此舉是在強行將她們拉進為他選妃的陣營中,打亂了她們原本進宮伴駕的計劃。


    比如像之前暗自期望能被帝九尊看中的張小姐,她皺著眉頭,心裏埋怨道:“辰王殿下這是做什麽?


    我們本就無意於此,還非要我們展示才藝,莫不是想強迫我們成為他的王府內的女人?”


    這些世家小姐背後的家族,尤其是那些將入宮作為家族晉升重要階梯的家族。


    他們更希望自家女兒能入宮成為皇帝的妃嬪,從而提升家族地位。


    如果女兒被卷入辰王選妃之事,就可能錯失入宮機會,家族長輩們會覺得辰王此舉是在阻礙他們家族的發展之路。


    柳碧玉一心想為兒子選妃,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順利進行。


    她對兒子這種做法很是讚同。


    帝旭辰這樣看似溫和的催促,在她看來可能會有些不夠強硬。


    她擔心這種委婉的方式不能讓那些小姐們真正用心展示才藝,從而難以挑選出合適的兒媳。


    她暗自思忖:“辰兒還是太過心軟,對這些小姐們如此溫和,怎能讓她們乖乖就範,好好展現自己呢?”


    帝九尊雖然表麵上對選妃之事持放任態度,


    但如果帝旭辰的做法引起了太多小姐及其家族的反感,或者場麵變得混亂複雜,影響到皇宮的秩序和氛圍,他可能也會有些不悅。


    畢竟這是在皇宮中舉辦的宴會,


    他作為皇帝,還是希望一切都能在掌控之中。


    而且帝旭辰在宴會中的主動作為,可能會被帝九尊看作是一種急於擴充勢力的表現,從而引發他內心潛在的猜忌。


    林家小姐蓮步輕移,緩緩走向那早已備好的琴台。


    她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一襲淡粉色的羅裙隨風輕擺,仿佛一朵盛開在春日的桃花。


    在琴台前落座後,她輕輕抬手玉指如蔥,先試撥了幾下琴弦,清脆的琴音嫋嫋散開,似清晨山林中鳥兒的第一聲...


    林小姐一曲結束,


    帝旭辰麵帶微笑,輕輕鼓掌,朗聲道:“林小姐這琴藝當真是絕妙,仿若高山流水,潺潺之音縈繞於這禦花園中,令本王如癡如醉。”


    說罷,他目光緩緩掃過其他世家小姐,“諸位小姐,林小姐已為大家起了如此好的開端,相信你們也定有不凡的才藝,


    不妨也來一展身手,莫要辜負了這大好時光與這禦花園的美景。”


    柳碧玉微微抬眸,笑意不達眼底,


    輕聲說道:“本宮聽聞護國大將軍家千金楚小姐書畫極佳,今日這賞花宴,可否讓大家有幸一飽眼福?”


    楚芸芸上前幾步,恭敬地向帝九尊與太妃行了大禮,


    而後直起身,神色平靜不卑不亢道:“臣女在此先向皇上,太妃請罪,臣女實在不擅書畫。


    臣女在家中,常年隻與父親和四位哥哥研習武藝,舞刀弄槍慣了,於這文雅之事可謂一竅不通,實在是個粗鄙之人,恐汙了眾人耳目。”


    言罷,她微微垂首,心中卻暗自思忖:


    “我這般自謙,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看這太妃還能怎樣強逼我,難不成還非要將我這不懂書畫的‘粗人’許配給辰王不成?”


    帝旭辰微微一怔,旋即爽朗大笑起來:“楚小姐言辭甚是風趣,舞文弄槍又何嚐不是一種獨特才情?


    本王聽聞楚將軍及幾位公子武藝高強,楚小姐想必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這禦花園中,若有楚小姐為大家展示一番武藝,定能別開生麵,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他目光誠摯地看著楚芸芸,眼中並無絲毫不滿或不悅,


    反而帶著幾分好奇與期待,似乎真的對她的武藝展示滿懷興趣,


    試圖以這種方式化解楚芸芸故意貶低自己帶來的尷尬與抵觸情緒。


    楚芸芸眉頭輕皺,麵上滿是無奈與歉意,再次福身行禮,


    語氣誠懇說道:“實在抱歉,皇上、太妃、辰王殿下。


    臣女晨起不慎摔了一跤,致使手腕扭傷此刻疼痛難忍,實在無法表演舞劍。還望皇上與太妃,辰王恕罪。”


    說罷,雙膝跪地額頭觸地,


    態度甚是謙卑,心中卻暗自鬆了口氣,隻盼此番借口能徹底推脫這才藝展示之事,免去與辰王選妃有所牽扯的麻煩。


    柳碧玉心中怒火中燒,臉色卻還勉強維持著鎮定。


    她暗自思忖:“這楚芸芸,仗著她爹楚霸天的權勢,竟敢如此肆意妄為。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借口推辭表演,分明就是沒把我們母子放在眼裏,根本就不想與宸王府有任何關聯。


    哼,她以為這樣就能輕易脫身?


    本宮定不會讓她如願,且看本宮如何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極力壓抑著內心即將噴湧而出的憤怒與不滿。


    柳碧玉柳眉倒豎,雙眼圓睜佯怒嗬斥道:“大膽!你區區一個臣女,辰王殿下既已開口,你自當遵從,盡心表演才是。


    你卻這般再三推脫,莫不是不把本宮和辰王殿下放在眼裏?


    此乃大不敬之罪,你可知曉?若你再敢反駁本宮一言半語,休怪本宮命人拖下去打你五十大板,也好讓你知曉這宮廷之中,上下尊卑不可僭越!”


    禦花園中,氣氛瞬間凝固。


    柳碧玉的怒喝如同一記驚雷,讓跪地的楚芸芸嬌軀微微顫抖,


    她麵色蒼白,眼中雖有懼意,卻仍倔強地咬著下唇,額頭頻頻叩地,聲聲辯解:“臣女真的受傷了,求太妃明鑒。”


    楚戰雨目睹妹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那嬌弱的身軀每一次叩首都如重錘砸在他的心間,疼惜與憤怒瞬間湧上眼眸。


    他雙眉緊蹙,胸膛急劇起伏,緊握的雙拳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暴起,


    整個人就像一隻即將撲食的獵豹,隻要稍有機會就會衝出去護在妹妹身前。


    而此時,楚戰雷目光始終緊鎖在妹妹與周圍的局勢上,


    見二哥想起身解圍,他冷靜地伸出手,


    一把拉住楚戰雨的衣角,輕輕一拽,隨後微微搖頭。


    他的眼神沉穩而堅定,雖未言語,但那目光仿佛在說:“此刻衝動隻會讓妹妹陷入更危險的境地,我們不可貿然行動,需等待合適時機。”


    楚戰雨雖心有不甘,但在三弟的示意下,也隻能強忍著怒火,坐在原地,


    可那關切與焦急的視線依舊緊緊纏繞在楚芸芸身上,不曾有半分移開。


    秦禾燎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始終鎖定著跪在地上的楚芸芸。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欣賞與欽佩的光芒,心中暗自思量:“這楚家小姐著實聰慧過人,麵對如此棘手的局麵,竟能這般沉穩應對。


    瞧她那副模樣,雖看似柔弱無助,實則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仿佛將自己的角色詮釋到了極致。


    這般演技,莫說是在這些官家小姐裏,就是在自己所見過的諸多藝人之中,也是極為出眾的。


    她明知身處困境,卻能巧妙地利用自身的優勢,既不顯得過於諂媚,又能恰到好處地表達自己的委屈與無奈,真真是個厲害角色。


    若有機會,定要與她結識一番,或許能從她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帝九尊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僵局。


    他的語調平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目光淡淡地掃過眾人,“母妃,此般行徑確是強人所難。楚將軍一門忠烈,戍守邊疆,戰功赫赫。


    其兩位公子如今亦在邊境浴血奮戰,守護我大宋山河。


    而我們卻在這皇宮之中刁難楚家人,於情於理,怎說得過去?”


    一時間,眾人皆不敢言語。


    柳碧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公然違抗帝九尊。


    周圍的世家小姐們紛紛垂首,大氣都不敢出,唯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花枝沙沙作響,似在為這緊張的局麵發出無聲的歎息。


    柳碧玉心中雖有憤懣,卻也不敢肆意發作。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說道:“皇上所言極是,是本宮考慮不周了。


    楚小姐既然受傷,那便罷了。隻是這賞花宴本就是為了大家盡興,若有其他小姐願意展示才藝,倒也不負此良辰美景。”


    她的眼神中仍隱隱透著一絲不甘,但在帝九尊的威嚴之下,


    隻能暫且咽下這口氣,話語間試圖重新引導宴會的氛圍,可那股子被頂撞後的惱怒依舊在心底縈繞不散,


    暗自盤算著後續如何在不違背帝九尊意願的情況下,達成自己為辰王選妃的目的。


    柳碧玉把目光轉向兵部尚書的女兒周家千金,


    眼神中帶著期許與不容拒絕的壓迫感:“周小姐,本宮聽聞你舞藝超群,


    今日這等場合,可否為大家表演一段舞蹈,也好讓這宴會熱鬧起來,眾人都盡興一番。”


    周小姐身形微微一縮,如受驚的小鹿,臉色蒼白如雪。


    她腳步顫抖著緩緩走上前來,雙唇囁嚅,好不容易才吐出“臣女”二字,便雙腿一軟,徑直跪在地上。


    她低著頭,雙手緊張地揪著衣角,


    身體不停地哆嗦,隻是一個勁兒地哭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順著臉頰滑落,將麵前的一小片地麵浸濕,卻始終不敢應下表演之事,也不敢明確拒絕,


    隻在那惶恐與無助中默默哭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她的悲戚而變得凝重壓抑起來。


    周小姐內心被恐懼填滿,


    她在心中哭訴道:“太妃啊,您為何單單挑中我?我雖學過些舞藝,可那哪能用來表演舞蹈啊。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我隻想低調地熬過這賞花宴,莫要卷入什麽是非之中。


    辰王選妃本就是個敏感之事,我若表現突出,定會被推到風口浪尖,可若拒絕,又得罪不起太妃。


    這皇宮之中步步驚心,我一個小小臣女,如何是好?


    難道今日便要成為這宮廷權謀的犧牲品嗎?


    我家中爹娘還盼著我平安歸家,我可不能莽撞行事,隻能先跪下期望太妃能大發慈悲,放過我這一回吧!”


    禦花園內,原本應是花團錦簇、歡聲笑語的賞花宴,


    此刻卻被一片詭異的寂靜所籠罩。


    周小姐瑟縮著跪在地上,她那顫抖的身軀如同秋風中一片脆弱的落葉,隨時可能被無情地卷走。


    周圍的世家小姐們麵麵相覷,


    眼神中交織著驚恐與慶幸,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仿佛隻要稍有異動,那未知的厄運便會瞬間降臨到自己頭上。


    微風輕輕拂過,花枝搖曳發出的沙沙聲,


    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似是死神的腳步,一步步逼近。


    帝九尊神色冷峻,一言不發,那無形的威嚴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如同一把高懸的利劍,令眾人不敢喘息。


    柳碧玉的臉上則是青一陣白一陣,她沒想到周小姐會如此怯懦,僵持的局麵讓她騎虎難下,眼神中閃爍著惱怒與尷尬,卻又不知如何化解。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壓抑,厚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帝旭辰見此情景,趕忙上前一步,


    恭敬地對柳碧玉說道:“母妃,這周家小姐許是從未經曆過這般陣仗,一時怯場也是人之常情,還望母妃寬宏大量,莫要與她計較。”


    柳碧玉麵色陰沉,狠狠地瞪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周小姐,


    咬著牙切齒道:“哼,身為尚書之女,如此這般膽小怕事,實在有失身份有辱家門!


    今日暫且饒過你,還不退下!”


    她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悅與鄙夷,仿佛周小姐的怯懦是對她極大的冒犯。


    周小姐聞言,如蒙大赦,卻因跪得太久雙腿發軟,身形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她頭也不敢抬,匆匆向帝九尊、柳碧玉和帝旭辰行了一禮,


    便帶著滿臉的淚痕和惶恐,小步疾走回自己的座位。


    一路上,她感覺無數道目光如芒在背,心中暗暗發誓,日後定要遠離這宮廷是非之地。


    周小姐回到座位,心仍在胸腔內劇烈跳動,似要衝破嗓子眼。


    她雙手緊緊交握,試圖止住指尖的顫抖,


    心中暗自思忖:“今日這一遭,可謂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皇宮之中,果然處處是險灘暗流,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我本無意卷入這選妃紛爭,隻想安然度日,可為何還是被推到了這風口浪尖?”


    她抬眸,悄悄望向帝九尊與柳碧玉的方向,


    又趕忙垂下眼簾,生怕被察覺。


    “那太妃的眼神,似要將我生吞活剝,今後定要更加小心謹慎。


    家中爹娘還盼我順遂,我絕不能再這般莽撞。隻願這場風波能盡快平息,我也好早日歸家,遠離這可怕之地。”


    念及此,她微微舒了口氣,可那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未敢放鬆。


    柳碧玉微微抬頜,目光中透著不甘與執拗,


    提高了聲調說道:“哼,今日這是怎麽了?一連兩個女子都如此不給本宮麵子。


    但本宮就不信了,這眾多官家小姐、世家千金裏,難道就沒有一個願意出來展示才藝的?


    若是誰能挺身而出,好好表現一番,本宮必定重重有賞,榮華富貴與恩寵都少不了她的。”


    說罷,眼神犀利地掃過眾人,似在無聲地施壓與催促。


    她的聲音在禦花園中回蕩,卻似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回應的漣漪。


    刹那間,


    空氣仿佛都凝結了,整個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微風悄然止息,花枝不再搖曳,連那穿梭於花叢間的蜂蝶似乎也被這凝重的氣氛所震懾,隱匿了蹤跡。


    世家小姐們個個低垂著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腳下的方磚,仿佛那上麵有著絕世的珍寶。


    她們的身體僵硬而拘謹,不敢有絲毫的動彈,仿佛隻要稍微移動一下,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四周靜謐得可怕,


    唯有眾人那極力壓抑著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交織成一片沉悶的聲網,將每一個人都緊緊地籠罩其中。


    柳碧玉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目光鎖定戶部尚書家的林小姐,高聲說道:“林家小姐,上前接諭旨!”


    林小姐心中一緊,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禮。


    柳碧玉麵色嚴肅:“林小姐,你琴藝出眾,模樣又生得俊俏,還聰慧過人。


    本宮瞧著你甚是歡喜,今日便將你指給辰王殿下為正王妃,接旨吧!”


    林小姐聞言,臉色驟變,


    “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


    聲音帶著哭腔:“皇上、太妃恕罪。臣女已有未婚夫,與他情比金堅,生死不渝,此生絕無可能再嫁他人。


    還望太妃莫要拆散我們,臣女感恩不盡。”


    柳碧玉心中怒不可遏,暗自思忖道:“這些個女子,竟如此不識抬舉!一個兩個都想盡辦法推脫,


    如今這林小姐,竟敢當著眾人麵拒絕,還拿已有未婚夫之事當擋箭牌。


    本宮不過是想為辰王選個合適的王妃,她們卻這般作態,簡直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這林小姐,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情,就以為能違抗本宮的旨意?


    莫不是以為本宮拿她沒辦法?


    哼,她以為說出這樣的理由就能輕易脫身,本宮定不會善罷甘休,定要讓她知道與本宮作對的下場。”


    她的眼神中滿是憤懣與狠厲,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極力克製著才沒有當場發作。


    柳碧玉心中怒火難平,她先是冷冷地盯著林小姐,那目光似能穿透林小姐的身體。


    接著,她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森寒:“林小姐,你這是公然違抗本宮旨意,莫不是以為本宮能輕易饒恕?


    你既如此珍視與你那未婚夫之情,本宮便先命人將你未婚夫押解進京,好好審一審他是否蠱惑你違背皇家意願。


    再者,林家在朝為官,本應知曉皇恩浩蕩,全力配合皇家之事,你今日之舉,怕是會連累你家族聲譽與仕途。


    本宮且將你軟禁於宮中偏殿,待你想清楚,是要家族榮耀還是你那所謂的私情,再做定奪。


    若你依舊執迷不悟,哼,這後果,你林家上下可都得掂量掂量。”


    帝九尊神色凝重,端坐於上,


    聲音不高卻極具威嚴:“母妃,朕以為此事斷不可為。皇家之威嚴,當立於心服口服,而非恃強淩弱。


    周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掌管國家財脈其盡忠職守,為朕與大宋勞心勞力,功在社稷。


    今若因選妃之事累及其女,令忠臣心寒,日後朝堂之上,眾臣工又將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皇家?


    再者,林家小姐直言不諱,已然坦陳已有未婚夫之情,此乃誠實之舉並未欺君罔上。


    母妃若執意懲處,必陷朕於不義之地,使天下人皆議朕之不公不明。


    望母妃以大局為重,收回成命,莫要因小失大,壞了皇家清譽。”


    柳碧玉鳳目圓睜,眼神中似有火焰燃燒,


    她霍然起身,長袖一揮,聲如洪鍾般反駁道:“皇上,此事絕非母妃意氣用事!


    那林家小女,不過一介小小臣女,本宮抬舉她,欲將其許配給辰王為正王妃,此乃她祖墳冒青煙也難企及的榮耀。


    她竟敢悖逆本宮美意,忤逆皇家指令,此般行徑豈止是不把辰王放在眼裏,分明是視皇家威嚴如無物,肆意踐踏皇家顏麵!


    這與謀逆造反又有何差別?


    若此風不刹,長此以往,我皇家恩澤豈不成了兒戲,人人皆可輕慢?


    屆時,朝堂上下天下臣民,將如何看待我皇家?


    母妃所為,皆是為保我皇家金甌永固,千秋萬代!


    皇上,您萬不可姑息養奸,當嚴懲此女,以儆效尤!”


    帝九尊緩緩說道:“母妃嚴重了!”


    柳碧玉鳳目圓睜,似有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


    她猛地起身,長袖奮力一揮,那氣勢仿若要將眼前的一切阻礙都清掃開來。


    其聲如洪鍾,響徹四周:“皇上,此事絕非她一時衝動。那林家小女,區區一個臣女,竟被賜予許配給辰王為正王妃這般天大的恩寵,此乃尋常人家做夢都難以企及的殊榮。


    可她倒好,全然不顧,竟敢公然違抗旨意,這無疑是狠狠地扇了皇家一巴掌,將皇家威嚴踐踏於腳底。


    她這般行徑,與謀逆造反何異?


    若不嚴加懲治,日後這股歪風邪氣定會肆意蔓延。


    朝堂之上的官員,天下間的黎民百姓,又會怎樣看待皇家?她如此行事,分明是想動搖皇家根基。


    皇上,切不可心慈手軟,必須嚴懲不貸,方能震懾眾人,保皇家威嚴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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