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苗悠悠轉醒,目光不自覺地投向身旁,


    那床鋪早已沒了溫度,空空蕩蕩。


    她眼神中劃過一絲落寞,轉瞬即逝。


    嬤嬤與宮女們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秦禾苗已起身,忙迎上前。


    嬤嬤輕聲說道:“主子,今兒個起得早,天氣也好可以出去轉轉。”


    說著,便準備給秦禾苗穿鞋。


    宮女在一旁為秦禾苗整理著發絲,笑嘻嘻地說:“主子,今兒個這珠翠,配您新做的衣裳,定是極好的。”


    秦禾苗微微勾唇,卻未言語。


    嬤嬤見狀,忍不住輕聲歎道:“主子,陛下國事繁忙,您也莫要太掛心了。”


    秦禾苗輕聲道:“嬤嬤,我自是明白,隻是這每日醒來見不到陛下,難免有些孤寂罷了。”


    嬤嬤趕緊安慰:“主子,等會去花園走走,散散心也好。聽聞那牡丹花開得正盛,定能讓主子開懷。”


    秦禾苗輕輕點頭:“也好,在這將軍府,也隻能尋些樂子打發時間了。”


    宮女服侍秦禾苗洗漱完畢,款步走到桌前,望著琳琅滿目的珍饈,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輕柔地撫著自己高聳小腹,喃喃低語:“寶寶呀,你瞧瞧,你父皇對你多好,單單這一頓早膳就如此豐盛。”


    說罷,她輕輕坐下,眼神裏滿是溫柔與期待,“也不知你將來是像你父皇那般英武不凡,還是隨了為娘的性子,嗯,不管怎樣,定是個招人疼的小寶貝。”


    言畢,她夾起一塊精致的點心,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秦禾苗用完早膳後,如往常那般在園中悠然閑逛。


    小徑旁的繁花盛開,她的目光隨意地在花間遊移。


    此時,管家匆匆趕來,腳步略顯遲疑,神色更是透著幾分忐忑。


    他走到秦禾苗近前,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低聲說道:“將軍……”


    他仍是未能從將軍男兒身轉變過來,


    管家偷偷抬眼瞧了瞧秦禾苗的臉色,忙又低下頭去。


    秦禾苗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輕咳一聲,說道:“管家,何事如此吞吐?但說無妨。”


    管家微微躬身,雙手遞上請帖,說道:“將軍,這是宮裏太妃娘娘送來的請帖,邀少爺與容大人明日進宮赴宴。


    奴才四處探聽了,各家公子、小姐皆有收到。”


    他抬手抹了抹額頭冒出的冷汗,眼神中盡是憂慮與無措,內心在傳統的忠誠觀念與對新形勢的困惑中苦苦掙紮。


    秦禾苗接過請帖,目光在那精美的帖子上流轉,秀眉微微蹙起陷入沉思。


    管家站在秦禾苗麵前,身姿微微佝僂,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疑惑,更多的是努力掩飾卻仍不經意間流露的拘謹。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身前,手指微微顫抖,像是在努力壓製內心的波瀾。


    每次開口回應秦禾苗的吩咐時,聲音都比往常高了幾分,透著刻意的恭敬,話語也變得簡短而謹慎,不敢有絲毫逾矩。


    目光總是小心地落在秦禾苗腳邊的地麵,偶爾偷瞄一眼,又迅速移開,仿佛僅僅是直視都會冒犯到眼前這位身份已然轉變的主子。


    片刻後,秦禾苗輕聲自語:“太妃娘娘邀請諸多世家小姐,怕是意在為辰王殿下挑選良配。


    隻是,為何也邀了阿弟和容止?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她的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思索,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請帖的邊緣。


    嬤嬤見秦禾苗凝眉深思,不由輕聲開口:“主子,您且莫要這般勞神費心。


    依老奴看,待陛下晚些時候回府,您不妨直接問詢陛下,太妃此番邀請少爺與容大人究竟是何意圖,


    陛下定然知曉其中隱情,定會為您解惑。”


    秦禾苗微微頷首,轉而對管家吩咐道:“管家,你且去安排,今晚大廚房多備些菜肴。


    我要與父親、阿弟還有容大人一同用膳,陛下那份也莫要落下,他興許會過來。”


    管家連忙應道:“是,將軍。”


    管家腳步虛浮地走在回廊下,陽光灑在身上,卻驅不散他心底的寒意與迷茫。


    他的腦海中不斷交錯著往昔將軍英武的男兒模樣和如今溫婉的女兒身姿,


    隻覺得這一切仿若一場荒誕不經的夢境,可現實卻又如此真切而殘酷。


    “將軍怎麽就成了女兒身?這府中的天,怕是要變了。”


    他喃喃自語,滿心都是對未知的恐懼與不安。


    想起皇上如今日日來此用膳留宿,把將軍府當作自家一般隨意,管家的眉頭皺得更緊。


    “陛下這般行徑,雖說是對將軍寵愛有加,可這於將軍府而言,到底是福是禍?府中的規矩、行事怕都得圍著陛下轉了。


    隻盼將軍平安順遂,可如今這局麵,老奴實在是看不透啊。”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將軍府,


    給府邸蒙上了一層暖金色的紗衣。


    秦禾燎與容止自外歸來,剛踏入府門,便瞧見秦禾苗靜靜地站在屋門口。


    秦禾燎臉上立時綻出燦爛笑意,快走幾步迎上前去,


    口中關切道:“姐姐,你怎麽在這兒站著呢?你如今懷著身孕,這般勞累可如何是好?”


    容止目光中帶著溫和的關切:“禾苗,你當多注意休息才是。”


    秦禾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累。我接到太妃的請帖,心中有些疑慮,想著與你們商量出個對策來,左右也無事便在此等候。”


    言罷,她轉身帶著二人朝著飯廳的方向走去。


    秦禾燎快走兩步,與秦禾苗並肩而行,問道:“姐姐,太妃這請帖來得突然,所為何事啊?”


    容止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微微垂首思索著開口:“此事怕是不簡單,且先聽聽陛下怎麽說。”


    秦禾苗點頭,目光沉靜輕聲說道:“當下情形不明,不過等會兒皇上來了,我們不妨向他問詢一二,聽聽他的見解,也好做定奪。”


    容止微微頷首,神色淡然中透著一絲讚同:“陛下身處高位,所觀所察必定更為全麵,此舉甚是妥當。”


    秦禾燎亦是用力地點頭,應道:“姐姐,容大哥所言極是,有陛下為我們參謀,心裏也能踏實些。”


    飯廳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眾人臉上晃動。


    秦老爹坐在主位,眉頭緊皺目光中滿是憂慮,


    率先開口:“這後宮太妃的請帖,以往邀的都是些世家小姐,這次卻叫上世家公子著實蹊蹺。”


    秦禾燎手握成拳,“會不會是那太妃想借此次賞花宴,對咱們家不利?畢竟姐姐失蹤,已在朝廷裏惹了不少議論。”


    容止端坐在一旁,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沉思片刻後說道:“未必是針對將軍府發難。


    太妃行事向來有其深意,或許是想在各勢力間有所權衡,咱們可能隻是其中一顆棋子。”


    秦禾苗輕輕撫摸著腹部,緩緩道:“我也在想,會不會與辰王選妃之事有所關聯?可這其中的關聯又實在模糊。


    等陛下前來,我們且看他如何說,再做計較。”


    眾人皆點頭,飯廳內一時陷入沉默,唯有燭芯偶爾爆起的輕微聲響,氣氛凝重而壓抑,


    每個人都在心中暗自思索著應對之策,擔憂著未知的變數。


    帝九尊的身影準時出現在將軍府,恰是飯點時分。


    秦老爹率先反應過來,


    忙不迭地帶著秦禾燎與容止一同躬身行禮,口中高呼:“皇上聖安。”


    帝九尊微微抬手,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平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這將軍府內,無需這般拘禮,都起身吧。”


    秦老爹緩緩直起身,眼神中仍帶著幾分敬畏:“陛下,今日府中接到太妃娘娘的請帖,邀犬子與容大人進宮赴宴,


    我等惶恐,不知其中深意,正欲與陛下商討。”


    帝九尊抬眸環顧眾人,神色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此事且先擱置,待用完餐再行商議。苗兒懷有身孕,不可餓著她與腹中胎兒。”


    語罷,他輕輕拉過秦禾苗的手,眼神中滿是寵溺。


    秦老爹忙不迭地點頭,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陛下所言極是,一切以苗兒和皇嗣為重,其他事皆可稍後再論。”


    秦禾燎咧著嘴應和:“對,姐姐和小外甥可不能餓著,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嘛。”


    容止亦是微微欠身,淡笑道:“陛下思慮周全,自是應當先用膳。”


    飯桌上,精致的菜肴冒著熱氣,香氣氤氳在空氣中。


    帝九尊率先為秦禾苗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輕聲道:“苗兒,這魚新鮮,多吃些對身體好。”


    秦禾苗微微頷首致謝,眼神中滿是溫情。


    秦老爹看著帝九尊如此細致入微,心中感慨,卻也不敢多言,隻是默默給容止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也莫要拘謹。


    容止心領神會,淺笑著與秦禾燎聊起一些坊間趣事,試圖讓氣氛輕鬆些。


    帝九尊偶爾也會插幾句話,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卻始終在秦禾苗身上流連,關注著她的用餐情況。


    秦禾苗感受到那熾熱的視線,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輕聲嗔怪道:“陛下,你也用膳呀,莫要光看著我。”


    秦老爹坐在一旁,目光悄然落在帝九尊與女兒身上。


    見皇上那修長的手指一次次地將美味佳肴夾到女兒碗中,眼神裏是藏不住的寵溺與關切,秦老爹心中似有一股暖流緩緩淌過。


    他暗自思忖:“想當初知曉苗兒身份轉變,滿心憂慮,不知她日後命運如何。


    如今見皇上對她這般嗬護備至,實乃苗兒之福。


    這帝王家雖多權謀爭鬥,但看皇上的模樣,對苗兒定是真心。隻盼這份寵愛能長久,苗兒能在這宮中順遂無憂,我這把老骨頭也就放心了。”


    想著想著,秦老爹的眼眶不禁微微濕潤,臉上的皺紋似乎也因這欣慰之情而舒展了幾分。


    容止靜靜地坐在席間,看似神色如常,可心底卻如被暴風雨席卷而過的海麵,久久難以平靜。


    他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掠過帝九尊為秦禾苗夾菜的手,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帶著無盡的寵溺被送至她的碗中,


    每一下都似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坎上。


    他在心中苦澀地歎息:“我原以為,時間與理智能夠掌控一切,能夠將這份不該有的情愫深埋。


    可如今,親眼目睹他們之間如此親昵的互動,他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自欺欺人。”


    他緊了緊藏在袖中的手,指甲不自覺地陷入掌心,試圖用這輕微的疼痛來喚醒自己沉淪的心,


    “罷了罷了,從一開始,或許就注定了我隻是個局外人,可為何,這顆心卻如此不聽使喚,依舊為她而亂,為她而痛……”


    秦禾燎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滿是歡喜。


    他在心底暗自思量:“姐姐往昔的那些艱難日子,總算都熬過去了。曾經的她,肩負著將軍的重任,在風雨中砥礪前行,個中辛苦旁人難以知曉。


    如今,能得陛下如此寵愛,也算是苦盡甘來。”


    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姐姐隆起的腹部,笑意更濃:“況且還有了小皇嗣,這便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更是姐姐日後安穩生活的最好保障。


    往後的日子,定是和和美美,再無那些驚心動魄的波折與坎坷。


    隻盼姐姐能一直這樣順遂如意,自己也便能安心了。”


    飯畢,眾人移步偏廳。


    廳內燭火幽微,光暈柔和地灑在每個人身上。


    傭人魚貫而入,動作輕盈地為眾人斟上熱茶,茶香嫋嫋升騰,旋即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一時間,屋內靜謐至極,唯有那茶盞中升騰的熱氣在微微晃動。


    秦老爹端坐在椅上,腰背挺直,目光不時投向帝九尊,帶著幾分期待與敬重。


    秦禾苗與阿弟挨著坐,她輕輕整理著裙擺。


    容止神色淡然,可那微微握緊的手指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一絲緊張。


    眾人皆將視線聚焦於帝九尊,隻等他開口,


    打破這凝重的寂靜,仿佛他即將出口的話語,會如巨石入水,在他們平靜的心湖掀起或驚濤駭浪,或指明方向的漣漪。


    帝九尊掃視眾人一眼,見眾人皆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知曉他們急於知曉太妃柳碧玉明日賞花宴的目的,便也不再賣關子。


    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潤了潤喉,緩聲道:“明日那柳太妃的賞花宴,實則是她籌謀已久之舉。


    她妄圖從一眾世家女子裏,為辰王甄選能助力於他之人。


    至於邀眾多男青年赴宴,朕料想,她是欲將自己陣營裏的世家女子指婚出去,這其中,便有新科狀元以及容大人。”


    言罷,他放下茶盞,目光沉靜地看著眾人,似在等待他們的反應。


    秦老爹皺了皺眉頭,率先說道:“陛下,那太妃如此行事,豈不是在明目張膽地擴充辰王勢力?


    這對陛下可有所影響,咱們絕不能坐視不理啊。”


    秦禾苗微微點頭,接話道:“父親所言極是。陛下,這其中定有諸多權謀算計,容止和我阿弟被卷入其中,怕是會陷入太妃與辰王的棋局難以脫身。”


    容止輕搖紙扇,神色從容:“陛下,臣雖不懼,但也不想無端被利用,成為他人爭權奪利的棋子。不知陛下可有應對之策?”


    秦禾燎也附和道:“是啊,陛下。我可不想被指婚給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這關係到我一生的幸福,還請陛下明示。”


    帝九尊微微冷笑:“朕豈會不知太妃的心思。她這般作為,不過是小打小鬧。


    朕自有安排,屆時朕會在賞花宴上見招拆招,讓她明白這朝堂與後宮之事,皆在朕的掌控之中。”


    秦老爹率先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皺紋稍稍舒展,


    恭敬地欠身道:“陛下聖明,有陛下如此籌謀,老夫懸著的心便放下了。陛下之威定能震懾宵小,保我朝安穩。”


    秦禾苗眼中閃過一絲安心,


    嘴角輕揚:“陛下深謀遠慮,如此一來,阿弟與容止也可暫免被算計之虞,隻是陛下親臨賞花宴,宮中局勢風雲變幻,你們都要小心!”


    容止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陛下掌控全局,臣願追隨陛下左右,共破這太妃與辰王設下的迷障,定不讓其陰謀得逞。”


    秦禾燎則興奮地咧嘴笑道:“太好了,有陛下出麵,我就不用怕被亂點鴛鴦譜了,這次定要讓那太妃知道,我們可不是任她擺弄的木偶。”


    帝九尊神色凝重,目光依次掃過容止與秦禾燎,


    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你們且放寬心,朕定會暗中護你們周全。


    然明日宴上險象環生,你們務必時刻警惕,入口之物尤要謹慎,切不可隨意食用。


    再者,萬不可單獨行動,莫要給那太妃可乘之機,稍有差池恐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秦禾苗輕咳一聲,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阿弟,還有容止,你們倆可得千萬小心了。


    可別學著那戲本子裏的傻角兒,看到有女子在湖邊佯裝落水,就一股腦兒地紮進去救。


    你們若是這樣,到時候被人賴上,可不光是救了個人,還得把自己後半輩子都搭進去,平白無故地對別人負責,那可就虧大了。


    這皇宮裏的水啊,可比那戲文裏寫的深多了,莫要一不小心濕了身還惹得一身腥。”


    秦禾燎臉漲得通紅,急忙擺手道:“姐姐,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我豈是那般糊塗之人,莫說沒有這等女子,


    即便有我也會先思量清楚,怎會貿然行事,我還想多陪在姐姐身邊,可不會被這等小伎倆騙住。”


    容止則是輕輕一笑,不緊不慢地回應:“禾苗多慮了,在下自會謹言慎行,不會如戲中愚人那般莽撞。


    這皇宮中的彎彎繞繞,在下心中有數,斷不會因這等事由陷入困境,你大可放心。”


    秦禾苗微微歪頭,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說道:“容大人一向足智多謀,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隻是這皇宮裏啊,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兒也不少見。


    大人可別光忙著周旋,一不留神掉進了那些看不見的陷阱裏,到時候我這顆為大人提著的心,怕是要碎成好幾瓣咯。”


    說罷,還故作惋惜地輕輕歎了口氣。


    容止聽聞秦禾苗之言,眼眸深處似有光芒一閃而過。


    他心中暗自欣喜,原來在她心中,自己竟有著這般形象,能得她如此看待,實乃幸事。


    然顧及帝九尊在場,他不敢肆意流露情緒,隻是微微欠身,神色平靜地說道:“多謝秦將軍誇獎,在下不過略盡綿力,不敢居功。”


    語畢,他悄然抬眸,目光快速掠過秦禾苗,似在探尋她更多的反應。


    秦禾苗輕輕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容大人過謙了,你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隻盼明日在那賞花宴中,大人依舊能這般從容應對,不被那太妃的詭計所擾。”


    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關切與信任,仿佛在無聲地給予容止支持與鼓勵。


    帝九尊麵色微沉,看著秦禾苗與容止的互動,心底那股酸意如泉湧般難以抑製。


    他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秦禾苗身旁,不由分說地霸道牽起她的手,


    說道:“天色已然不早,你腹中胎兒想必也倦了,朕陪你回院歇息。”


    他轉而麵向秦老爹,語氣稍緩:“秦伯父,朕與苗兒先行回去休息了。”


    那眼神中滿是寵溺與不容置疑,緊緊握著秦禾苗的手,似是在宣告主權。


    秦禾苗臉頰微微泛紅,感受到帝九尊話語中的醋意與霸道的關懷,她輕輕點了點頭,


    柔聲道:“陛下所言極是,是該早些休息,莫要讓腹中孩兒受累。”


    她微微欠身向秦老爹及眾人示意告別,


    便隨著帝九尊的腳步緩緩離去,眼神中帶著一絲羞澀與對帝九尊這番在意的感動。


    秦禾苗蓮步輕移走在路上,忽然側頭,


    對著身旁的帝九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九尊,難不成日後我隻要與旁人說上幾句話,你便要從中打斷,還吃這沒來由的飛醋?


    你這般霸道,可叫我如何是好?”


    話語中雖滿是抱怨,可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卻似藏著一絲嗔怪與親昵。


    帝九尊停下腳步,將秦禾苗的手輕輕拉到唇邊,落下一吻,


    目光誠摯而深情:“苗兒,朕亦不想如此,可一想到你與他人言笑晏晏,朕這心裏就像被貓抓了一般難受。


    朕隻盼你的目光所及、歡聲笑語,皆獨屬於朕一人。


    朕知此舉或顯霸道,然情難自禁,唯願你能多些體諒。”


    秦禾苗輕輕哼了兩聲,別過頭去,不再言語,隻是嘴角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隱隱透露出她並未真的動怒。


    微風拂過,輕輕撩動她的發絲,


    她卻仿若未覺,隻是那被帝九尊牽住的手,也並未掙脫。


    秦老爹望著帝九尊與秦禾苗遠去的背影,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別樣的氛圍,


    他略顯尷尬地輕咳兩聲,打破這有些微妙的寂靜,說道:“時間確實不早了,你們也都早些回房歇息吧。”


    容止神色平靜,仿若未被剛才的事情影響,


    他對著秦老爹微微拱手,禮貌地頷首回應:“秦伯父,那我便先行告辭了。”


    說罷,他轉身,衣袂隨風輕擺,步伐沉穩地漸漸離去,


    隻留下秦老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隨後輕輕歎了口氣,也緩緩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秦家父子留在原地,


    秦禾燎一臉疑惑地開口:“老爹,我怎麽覺著方才那氣氛有些個微妙呢?”


    秦老爹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呀,就像個隻知道讀書的呆子!這其中的門道你啥都看不出來?”


    秦禾燎不服氣地嘟囔:“老爹,我整日鑽研詩書,這等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哪能一下子就明白。


    您倒是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秦老爹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你看陛下對禾苗的態度,那是寵愛有加,可容止對禾苗,似乎也有著別樣的情愫。


    陛下能看不出來嗎?剛剛那一番互動,陛下明顯是在宣告主權,容止雖克製,卻也藏不住對禾苗的在意。


    這其中的微妙,你仔細品品以後在這等事情上,可別再這麽懵懂無知了,不然如何在這複雜的世道立足?”


    秦禾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老爹,原來如此。


    那姐姐她心裏又是怎麽想的呢?”


    秦老爹搖搖頭:“這女子的心思最難猜,禾苗如今懷著陛下的孩子,自然是與陛下親近些,但對容止,恐怕也有幾分特殊的情誼。


    隻是這皇家之事,不是我們能隨意揣測幹預的,隻盼禾苗能順遂平安就好。”


    秦禾燎皺著眉頭,滿臉的難以置信:“老爹,你是不是看錯了?容大哥一向沉穩持重,他怎麽會對姐姐有別樣的心思?


    他明明清楚姐姐是皇上的女人,這可是犯大忌的事啊!”


    秦老爹氣得在兒子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你這榆木腦袋!感情之事哪能那般簡單地用常理來推斷。


    有些情愫,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未曾察覺,卻能從細微之處流露出來。


    你平日裏隻知埋頭書本,對這人間情事一竅不通,可別隨意否定我的判斷。”


    秦禾燎摸著被敲的腦袋,仍是將信將疑:“老爹,就算真有,容大哥也必定會克製自己,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秦老爹冷哼一聲:“但願如此。但在這宮廷與權力交織的漩渦之中,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


    我們隻能祈求上蒼,莫要讓秦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秦禾燎聽了老爹的話,眉頭緊鎖,眼神中仍帶著一絲困惑與不甘,


    他下意識地搓著衣角,仿佛這樣能緩解內心的糾結。


    秦老爹則背著手,緩緩踱步,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透著幾分憂慮與凝重。


    過了片刻,秦老爹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夜空,


    長舒一口氣後說道:“罷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你且回房好好休息,明日之事還多著呢,莫要再胡思亂想。”


    秦禾燎微微點頭,應了一聲“是”,


    但腳步卻有些拖遝,一步三回頭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而秦老爹依舊站在原地,直到兒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才無奈地轉身,朝著屋內走去,那背影在寂靜的庭院中顯得愈發孤寂和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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