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倪陽州把人按倒休息,自己擦了一把眼淚,開始找係統。


    “我要兌東西。”


    103顯出積分界麵。


    【宿主目前積分13.5,體驗卡四張,分別是[降屍符]、[沙漠之鷹]、[木柵欄]、[葫蘆小金剛]。】


    倪陽州看了一圈,問道:“三哥,商城有沒有更新?”


    【沒有,最近主係統算力多用於處理世界交疊問題,商城沒有更新換代。目前積分可兌換商城道具,目前上架的商品依舊是三樣,“起死回生”、“財運亨通”、還有“鬼使神差”。】


    體驗卡隻能給自己使用,商城裏的東西價格高昂,也沒有適配於現在情況的道具。


    倪陽州在心裏歎了口氣,把一腔憋悶埋在胸口。


    顏琮之沉默著處理著腿上的傷口,盡量快速地擦掉髒汙。


    “師傅,別擦了。”


    倪陽州製止對方要把布條往上纏的動作:


    “沒消毒,容易感染。”


    顏琮之無措地止住,手幹幹地停在半空中。


    “我背您下去。”


    顏琮之馬上提高了聲音:“不行。”


    “行不行我說了算。”


    倪陽州把兩個紙人都放在一個背陰的樹下,義肢也被撿起來放到矮石上。


    青年不容分說地給顏琮之撕開礙事的褲腿,在大腿處捆好,確保不會摸到傷口,做完一切,倪陽州半蹲在男人跟前:


    “師傅,上來。”


    身後的人卻不作聲。


    顏琮之嘴唇發白,臉上已經因為情緒激蕩顯現出不正常的潮紅,他看著對方彎身蹲著的身影:


    “……我可以叫人來接。”


    男人看到了徒弟臉側落下來的汗水。


    “不。”


    倪陽州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看不出剛才還哭得滿臉是淚,風一刮,皮膚還隱隱發涼。


    “我不放心你。”


    這句話被顏琮之說了很多遍,現在終於從倪陽州的嘴裏說了出來。


    “再說了,這裏也沒信號。”


    顏琮之打開手機一看,果真不知從哪個地段開始,就已經被屏蔽了所有的信號。


    “你的手機上有定位,耿藝會每隔兩小時檢測給我報告,報告後十分鍾聯係不上,他會主動來找。”


    倪陽州回頭一看師傅,男人表情冷硬,但臉側到顴骨都是紅的,不知是病的,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


    監視這事到現在已經不算秘密,青年就是沒想到對方能夠把這事從嘴裏說出來。


    “挺周密。”


    倪陽州掏出自己的手機,往師傅手裏一塞:“那就拿好咱們的定位器,我們一起下去。”


    “我說耿藝會……”


    “師傅,我說了,我不放心。”


    倪陽州沒有用多大的聲音,隻是緩慢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顏琮之閉了閉眼,睫毛顫抖,最終還是側著身子趴上了徒弟並不寬厚的背上。


    倪陽州沉吸一口氣,成功站起身,放慢速度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顏琮之想,要是自己的靈力還在就好了。


    要是自己能用法術就好。


    要是自己能幫上徒弟就好了。


    再不濟,要是自己能再輕點好了。


    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細密的汗從青年的發鬢處聚集成滴,倪陽州喘氣的聲音夾雜在越來越涼的風聲裏。


    森林中不知名的樹木旁觀者兩人匆匆行過,像是看一場寂靜無聲的戲劇。


    顏琮之抬起手,輕輕抹掉了那一滴汗水。


    皮膚帶著溫度,像爐火上熱騰騰的燎煙。


    “師傅。”


    男人手一頓,食指和中指拈在了一起。


    “你知道我喜歡你。”


    顏琮之的大腦空白一片,像是完全處理不了隨之而來的信息,但是青年還在繼續說。


    在夾著喘息與沉重的腳步聲中,倪陽州清了一下嗓子,開始悶頭告白。


    103心感不妙,馬上開始啟動信息反饋攔截。


    “從這個世界我一恢複記憶開始,其實就猜出來了。”


    “你知道不少,或者至少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你隻是我師傅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這樣欲言又止,進退失據,有所顧忌。”


    顏琮之在青年的背上,感受著每一次對方說話時胸腔傳來的微微震動。


    “讓我猜猜,你應該是隻知道我們倆在某些世界裏是一對?不止師徒關係?但又不知道具體是怎麽發生的,所以掌控不好應該怎樣與我此相處是嗎?”


    倪陽州一邊走,一邊梳理著自己腦海裏的猜測:


    “那師傅你有沒有猜到,咱倆早就睡過了。”


    青年像惡作劇的孩子般故意說得直白,說完感受到後背上的人一僵,自己又忍不住想笑。


    “睡了好多次。”


    “但不要擔心,我們是因為愛。”


    “因為我們是一對愛人。”


    倪陽州的語氣變回平和,還有些難以言明的懷念:“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是愛你的,所以沒關係。”


    “無論是腿,靈力,還是其他的什麽。”


    “你不僅僅是我師傅,你也不用擔著要為我做出一切而承擔後果的打算。”


    “如果我為你做了什麽,那都是因為我願意。”


    “我知道那些都是你,所以也不要覺得我是產生了什麽認不清的感情,每次都是你。”


    “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還是咱們倆真就是天生一對,我們總是能碰上。”


    倪陽州說著,嘴角有了笑意。


    “你救我於水火,有時候,我也能把你拉出泥潭。”


    “我們的命運緊緊交纏在一起。”


    倪陽州吐了一口氣,像是在肯定自己。


    “我們總是在一起。”


    “即使我們兩個的時間不一樣。


    你是我過去的經曆,我是你遙遠未來的愛人。”


    倪陽州背著人,往草木稀疏處行去。


    顏琮之無言許久,才喑啞著嗓子開口:


    “我不知道……那些發生過具體的事情。”


    倪陽州點頭,也不喪氣,迎著漸落的日光道:“沒關係,以後你會遇見的。”


    “等你遇到過去的我,可以試著多喜歡我一點。”


    “我在每個世界裏,都在等著你的愛意。”


    顏琮之張開了嘴,喉嚨裏像是堵上了厚重的棉花,倪陽州比他先張口:


    “不用急著回應我。”


    “不用著急回應愛意。”


    “師傅。”


    倪陽州走走停停,半邊臉被日光照得明亮,顏琮之垂落的長發發絲輕柔地貼在青年的臉龐。


    “這個世界,我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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