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倪陽州覺得自己看清了任務裏的大坑。


    現在的二皇子不是真的那位,應該是被太子或者四皇子掉包了。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當是太子。


    年紀更大,能用的手段也更多。


    真的二皇子在自己這裏——眼前的閔柳。


    除了這雙丹鳳眼,證據確鑿的還是閔柳體內,元嘉道人留下的那股生機。


    太子重生一遍,的確沒有白活,做事還算得上考慮嚴謹。


    現在的二皇子劉子寧和眼前的閔柳看上去並不十分相似,二皇子看著更像皇帝爹一些,絕不會因為有人隻憑長相對皇子的身份有所懷疑。


    倪陽州端詳著眼前的孩子。


    眼睛和皇後形狀一樣,眉毛和下半張臉卻和皇帝皇後都不太像,屬於那種中了基因彩票的類型,比父母的五官更加優越。


    或者……


    倪陽州想起來記憶角落裏,那個隻存在於流言中的先皇後。


    難不成這個閔柳是先皇後的崽?長得更像先皇後?


    這樣好像比較符合一般小說的套路。


    什麽禍起後宮,皇子被掉包什麽的。


    不知道為什麽四皇子對掉包了的二皇子無動於衷,他是作壁上觀?還是在裏邊推波助瀾?


    倪陽州想得腦子要炸。


    但不管怎樣,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倪陽州放開閔柳的手,嗓音微涼:


    “三年前,為什麽去的永鬆觀?”


    元嘉道人在永鬆觀設下了陣法,說是抵災,又仗著自己法力高強,沒人發現得了,給真正的皇子閔柳種下了一縷生機。


    這是……留給我的提示?


    閔柳無辜地抬起頭:“永鬆觀是哪?”


    永鬆觀與皇城相距雖然不是太遠,但也得快馬一日多才能抵達,光靠兩條腿走路,不知得走多少時日。


    “我三年前隨爺爺逃荒而來,從西南一路走來,或許曾路過,我不太知道……”


    倪陽州看著那雙無神的眼睛,沒再追問。


    隻是閔柳突然又接了一句。


    “我還在路上丟了一件東西……”


    倪陽州歎氣:“是這個嗎?”


    說著,從衣服胸前掏出了那個綠色的玉墜子,放在對方的手心。


    閔柳忽然手中多了這樣一塊帶著體溫的玉石,滿臉都是驚訝。


    兩隻手難以置信地摸了又摸。


    丟失已久的,戴了那麽多年的玉墜子失而複返,還是從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人這裏收到的。


    閔柳的震驚不是假裝,他有些結巴地問道:


    “哥哥,是你撿到的?”


    倪陽州搖頭,隨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說道:


    “不是。”


    倪陽州盤算著小說情節:


    “你先講講你是怎麽把它弄丟的吧。”


    閔柳握著玉,倒不是說有什麽感情,多麽珍視這塊玉,隻是這是唯一還能跟曾經的家裏產生那麽一點點聯係的東西了。


    “路上饑民太多,有東西也不敢露,”閔柳在貧苦人堆裏打過滾,自然知道為了生存,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我被去搶粥的人們和爺爺衝散,被擠掉到了一個河溝裏。”


    倪陽州細細思索,永鬆觀前的街道,再往西,有條能行船走水的河。


    “讓人撈起來,玉墜子就沒了。我也不敢聲張。”


    當時至多不夠七歲的孩子也不會遊泳,老的又太老,有命撈,沒命上岸。


    後來爺爺一天比一天身體差時,閔柳甚至也動過回去找玉墜的想法,隻是爺爺一天也離不開人,隻得這麽算了。


    誰想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手裏。


    閔柳沒敢接著問倪陽州是怎麽找到這塊玉的。


    自從知道對方的身份,閔柳便自動為他套上了一層神仙濾鏡。


    要不是神仙,怎麽會對自己這麽好呢。


    倪陽州正在思考,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水漲船高,原地升仙了。


    “好。”


    “我知道了。”


    倪陽州沉默了一會後,清了一下嗓子。


    “小柳,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


    閔柳身體緊繃,麵朝著倪陽州的方向。


    “是關於你的身世。”


    倪陽州站起身,理了理話的順序。


    “你原本應是當朝二皇子。”


    閔柳愣在原地,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目前我的線索還不足以證明你是先皇後,還是當今皇後的孩子,但身份應該是沒有錯的。”


    “而今的二皇子,身份未明,但有可能是占據了你的位置。”


    “我師傅在你身上種下法術,留了因果,我承天命……”


    “要輔佐你,稱帝,登基。”


    倪陽州等了一會,係統的確沒什麽反應,證明自己這些話都可以說。


    他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都拆吧拆吧,綜合成一個這個時代的人能接受的方式。


    “天命有道,你是順勢而為。”


    “但路還是得自己走。”


    “這一路並不會輕鬆,或許比你曾經所受之苦難還要艱辛百倍。”


    “然一旦成功,你可以做你想做之事、享你該享之福、救你想救之人。”


    “不會像曾經一樣,隨波逐流,無可奈何。”


    “你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閔柳還是在抬著臉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


    “而我,會盡最大努力來幫你。”


    倪陽州自從確定了閔柳體內的道術後,就沒有打算隱瞞。


    他自從接手更改後的任務,就沒有想過要僅憑自己的力量去推舉一個皇帝。


    既然前世能在眾多皇子中成功奪位,自然也不是什麽天真無能之輩。


    這次的世界裏雖然出生差距與前一世差了太多,但這次有他的全力幫助。


    一個粗糙的計劃已經在心裏形成。


    倪陽州不動聲色,看著表情怔愣的閔柳:


    “你,可想好了?”


    閔柳眼前仍然是那一片黑暗,話音從耳邊略過,他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二皇子宮殿裏的那種香味。


    不是酒臭,不是腥涼的河水,不是蒸騰的熱氣。


    是那種……


    閔柳不太會形容,他想到了一座立在山頂的佛。


    不吃,不睡,不理解人們悲苦的那種佛像。


    建好了就是讓人來瞻仰跪拜的。


    和倪陽州身上的味道有一點像。


    就是生活裏,至少是離自己生活沒有關係的那種味道。


    自己在街市上摸爬滾打,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沾染上的味道。


    所以閔柳眨了一下眼,從幻想中醒過神來。


    他說:


    “想好了。”


    “全聽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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