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汀爬起來打開了燈,渾身冒著冷氣地看著倪陽州。


    倪陽州臉色比之前活著的時候顯得更白,燈光照射下,有一種不堪一擊的脆弱。


    男生斂目低眉,托起倪陽州的臉仔細看了一會。


    “沒歪,正的。”


    倪陽州整張臉被對方捧在手心,被迫全角度無死角的近距離欣賞了一下主角顏值。


    倪陽州被美貌衝擊到,傻傻地應道:


    “哦……”


    孟汀看著眼神發直的男生,放鬆了手,讓他好好躺下。


    又回身關了燈。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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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又請了一天假,孟汀帶著喬裝打扮的倪陽州出了門。


    倪陽州戴著帽子、口罩、手套,長袖長褂,不露出任何肌膚。


    乍一看過去,除了捂得嚴實一點,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二人來到一個口碑較好的維修店,成功解開了原主隱藏的手機相冊。


    裏麵大部分都是風景照——各個角度的日落。


    有學校操場的,小樹林的,沙場的,巷口的,構圖重複率最高,也是原主最常拍的,還是在小區陽台上照的日落。


    倪陽州探過頭,認真看著一張拍得較好的照片:


    對麵的樓遮住三分之一的太陽,落日餘輝均勻地鋪散在目所能及的世界裏,明與暗相得益彰,陰影都像刷了一層暖黃色的蠟,亮的地方看上去波光蕩漾,絢麗無比。


    原主還是個攝影小達人。


    再往下滑,倪陽州笑不出來了。


    都是同一個人的背影,有放學路上的,教室裏的,小賣鋪裏的。


    那個女孩頭發上別著蝴蝶結。


    倪陽州的心沉了下去。


    雙向暗戀。


    原主,喜歡潘冬雪。


    倪陽州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孟汀沒有多發一言,帶著藏好重重心事的男生出了店。


    “接下來你想去哪?”


    孟汀沒有說無用的安慰,現在男生離不了他和玉,孟汀隻想盡快幫男生做好他想做的事情。


    倪陽州整理好心情,“先去找閻錦。”


    閻錦從那個周五開始,再沒人見過他,沒再上過學,但他也沒有死。


    畢鋒也沒來,問過一個班集訓的同學,畢鋒在集訓營也請了假。


    閻錦家裏的父母周一來辦了轉學,家應該不會太快搬走。


    兩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也聯係不上,倪陽州早就試過了。


    為了避免遇上認識的人,孟汀和倪陽州還是回了一趟家,把倪陽州的鬼魂有引到了小黃紙片裏,這個可以貼身攜帶。


    在倪陽州的強烈要求下,小紙片人畫上了圓圓的實心的點充當眼睛,嘴巴是個倒三角,耳朵不引人注意地畫了兩個極小的點。


    按倪陽州的話來說:


    “這樣不嚇人。”


    的確不怎麽嚇人,勉強還能算得上有點可愛,倪陽州端詳完鏡子中的自己,開心地爬進了孟汀的胸前口袋。


    閻錦家的高檔小區進門還需要登記,孟汀在門口報了名字和找同學的意圖,卻被保安大叔攔在了外麵。


    “學生娃,人家業主說了不讓進,找他兒子的都不行。”


    保安大叔伸出一隻手攔著,勸說道:“聽說之前讓什麽社會混混給打了,家裏現在看得緊嘞。”


    孟汀點頭,也不難為保安,繞小區一圈,找了一個不太高的圍牆,直接跳進去了。


    倪陽州在口袋裏偷偷給孟汀利落的身手鼓掌。


    孟汀聽著倪陽州的指揮,往閻錦家的單元樓走去,快到時,看到樓下綠化叢裏有個人影隱隱閃動。


    孟汀走到近前,嚇了蹲在綠化叢後的大個子一跳。


    “唉!”


    畢鋒往後一躲,以為自己又被保安發現要被趕出去了,一抬頭,才發現眼前的人很眼熟。


    這不是五班的學霸嗎?


    “你……找我?”


    孟汀點頭示意,也邁步進了綠化帶,一隻手拉起坐了個屁墩的畢鋒。


    “額學霸,有什麽事嗎?”


    孟汀問道:“閻錦怎麽樣了。”


    畢鋒聽完就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善,“你問這個做什麽?”


    孟汀神色淡漠,說出的話卻讓畢鋒措手不及:


    “那天閻錦先走,倪陽州冒著雨去找他,路上遇到搶劫,被人用刀刺傷,死了。”


    “他……啊?”


    大個子以為自己聽錯了,下巴都在顫抖:“倪哥……怎麽了?”


    之前還篤定地否定著老師的孟汀,或許是因為這幾天鬼魂的陪伴,倒像是不再在乎那個字眼。


    薄唇裏吐出兩個字:“死了。”


    畢鋒震驚地坐到了地上。


    孟汀不管解釋,也不願出聲,看著一米九幾的男生坐在地上從震驚到自責,紅了眼眶。


    “都是我,我不該求他,我應該一直自己陪著的,要不然……”


    倪陽州在口袋裏聽著孟汀說自己的死訊,感覺倒是很神奇。他也很想鑽出來安慰一下這個大個子。


    不是他的問題,隻是小說裏,自己是注定要死的。


    然而現在這副尊容實在不方便見人,隻好繼續透著衣服的遮擋看著畢鋒掩麵接受現實。


    一直沒有回學校,學校又捂得嚴實,大部分同學們還都不知道情況,何況一直在這裏堅守的望夫石畢鋒。


    孟汀沒有表情的聽著男生自言自語。


    忽然,畢鋒想起什麽,抬頭看向孟汀。


    “小錦沒有自己偷跑,”畢鋒啞著嗓子解釋:“他那天在門口等李遠,被人蒙住嘴綁上車搶跑的。”


    孟汀點頭,又湊近了一點,讓口袋裏的倪陽州聽得更清楚。


    “你詳細說說那天的情況。”


    畢鋒粗糙的大手上有許多打籃球留下的繭子,靠近虎口處還有一道新鮮的,剛結疤的傷口。


    他用手捂著臉,回憶著說道。


    “那天接了……接了倪哥的電話我就往回跑,集訓的地方離得太遠,等我回來,天都黑了,正跑到商業街那邊,”


    畢鋒坐到了地上:“我接到了小錦的電話,他就在網吧附近。


    那邊有好多巷子口,雨太大了,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終於看到他了。


    還有那個正要拿鐵棍打他的狗東西。


    眼看著鐵棍就要落到小錦身上。”


    畢鋒捂著臉,從大手的縫隙裏冒出一句話。


    “我從地上撿了塊板磚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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