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謝邇安的白眼,隨遇朗笑出聲,把人放在椅子上,摸了摸她的頭,“乖,先吃飯。”


    最後一頓飯是在昨天中午,謝邇安的確餓了,也就懶得跟隨遇計較,先吃飯。


    隨風夫妻一大早帶著隨意去醫院做檢查去了,老爺子今天的精神好了不少,但吃過早餐出去遛了一圈就又回樓上休息去了。


    隨家出了這樣的事,這會兒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早上其實就有不少人上門,或打聽,或探視。


    於是隨媽媽把隨爸爸推出去招待那些人去了,這不,女的跟隨媽媽嘮完嗑就各回各家了,男的就被隨爸爸帶出去打高爾夫了。


    家裏隻有隨媽媽和隨遇幾人。


    正吃著飯,謝邇安的手機就一連響了好幾次。


    她看了眼,都是陌生號碼就沒接。


    現在這種時候,能找她的人隻有三個,一個謝博威,一個秦雪,還有一個謝司靜。


    謝邇安一點沒猜錯,前麵幾個是秦雪打的,後麵幾個是謝司靜打的。


    見謝邇安不接電話,謝司靜改為發短信。


    【你若是不接電話,就別怪我告訴隨遇你們聯姻的內幕。】


    掃了眼手機,就看見前麵一段,就算沒看完謝邇安也能把這條短信猜全。


    凝眉掃了眼一旁給自己夾菜的隨遇,謝邇安吃飯的動作慢下來,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怎麽了?”隨遇很敏銳的發現了她的情緒。


    他沒問那幾個電話她為什麽不接,又是誰打來的,不過隨遇還是感覺到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戳了戳碗裏的米,謝邇安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皮:“隨遇……”


    話還沒說完,就被隨遇的手機鈴聲打斷。


    遲疑了一下,謝邇安道:“你先接電話吧。”


    隨遇拿出手機,見是謝司靜打來的,遲疑了一下隨遇還是接了。


    不管謝司靜和謝司淼有什麽樣的關係,她都是他公司的員工。


    而且,別的不說,謝司靜在工作方麵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喂。”


    謝邇安咬著筷子,這時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嚴嘉樂:“我在離隨家不遠的素秋齋,過來吧,我有事與你說。”


    謝邇安:“好。”


    看了眼接電話的隨遇,謝邇安攥著手吸了口氣,就把選擇權交給他吧。


    這段婚姻,雖是隨家和謝家達成的協議,但在娶她這件事上,到底是她用了些手段,而且她目的不純。


    以前兩人沒感情的時候倒是怎麽都無所謂,可是現在……


    誰都做不到無動於衷,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真相,不知道他會如何?會憤怒嗎?


    謝邇安不知道,但是換位思考一下,謝邇安覺得如果自己的哥哥,他們明明就可以不靠任何就救出來。


    結果這個時候有人橫插一腳,還提出聯姻才願意幫忙,得知真相的時候,她也會生氣。


    隨遇:“我去一趟公司。”


    謝邇安見隨遇表情自然,似乎還什麽都不知道,隻淺笑了一下,“好。”


    隨遇走後,謝邇安也出了門。


    她到素秋齋的時候嚴嘉樂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不過嚴嘉樂並不是一個人,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黎蘇。


    黎蘇看見謝邇安的時候表情算不上好,以前她們倆因為橋林就不怎麽對付,橋林死後,兩人就更不要說了。


    隻是這麽多年兩人都不曾見麵,也就談不上什麽矛盾衝突了,有的也隻是黎蘇每個雨夜的咒罵短信。


    不過也都是黎蘇單方麵的發泄,謝邇安從未回過。


    唯一的一次是那天隨遇讓她看見了人生的另一種希望,因此她想勸黎蘇也放下,開始她自己的人生。


    但是顯然是自己想當然了。


    黎蘇連多看謝邇安一眼都不屑,就更不要說與她說話了,於是還是嚴嘉樂開口。


    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謝邇安倒了杯茶,嚴嘉樂這才道:“橋平生病了,白血病。”


    聽見白血病的時候,謝邇安手一抖,打翻了麵前的茶杯。


    她反應也快,忙避開這才沒讓水打濕衣服。


    怪不得他們會來海城看病,在這方麵,這邊的醫院是權威。


    接下來的話不用嚴嘉樂說,謝邇安已然猜到:“所以,需要骨髓移植是嗎?”


    嚴嘉樂:“目前還隻是保守治療,需不需要骨髓移植還要看接下來的治療情況。”


    黎蘇冷淡道:“我來,隻是想對你說一句,橋平你沒照顧過一天,到時候萬一需要骨髓移植,你別推三阻四就行了。”


    謝邇安沒說話,她不說話,黎蘇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嚴嘉樂知道謝邇安不說話並不是有什麽不情願,隻是擔心孩子,於是道:“就算需要骨髓移植也需要匹配,你放心,一旦匹配上,安安不會逃避的。”


    黎蘇諷笑:“希望吧!”


    看了嚴嘉樂一眼,黎蘇嘲諷:“你倒是一心為她,可是人家都已經嫁人了,就算跟在後麵你也喝不上一口湯。”


    這話說的不好聽,更何況他從未想過要得到什麽,嚴嘉樂蹙眉,“與你無關。”


    黎蘇嗤笑:“當然與我無關,你自己高興就好。”


    說完就走了。


    包間的門被關上,嚴嘉樂道:“她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對謝邇安,嚴嘉樂也是有愧的,若不是他,不會叫她背上這樣的人命債。


    人命債,命來還,自己的命沒法還,於是就有了橋平。


    謝邇安雖沒說,但是嚴嘉樂猜到了。


    第一次見橋平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他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贖罪,補償。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換不回那條鮮活的生命,在心底深處依舊埋著那段永遠也沒有辦法原諒的陰霾。


    謝邇安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了趟醫院。


    有嚴嘉樂出麵,托了點關係,橋平不用與別人排隊等床位,已經辦理住院,謝邇安輕輕鬆鬆就打聽到了他的病房。


    到了地方,謝邇安卻並沒有進去。


    因為她看見橋媽媽剛去水房打了開水進去。


    對橋家這兩位老人,她有愧,他們大概也不想見到自己,她就不要去惹人不快了。


    在病房外遠遠看了眼病房裏的橋平,謝邇安就出醫院回了隨家。


    如果謝司靜想說什麽的話,這會兒也該說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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