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秦雪卻是知道的,謝博威對謝邇安這個女兒有愧。


    若不是他覺得這個女兒一身反骨,不好教育,但凡謝邇安聽話懂事,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謝博威怕是也要想方設法的給她摘下來。


    謝邇安剛才那些話,雖然放肆,隻怕又紮進了謝博威脆弱的心裏,讓他生了愧意。


    別看秦雪在公司裏如何說一不二,她該柔弱的時候柔弱,尤其是這眼淚,比那自來水還收放自如。


    眼眶一紅,就開始抹淚,“同樣是女孩子,靜靜爸爸死的早,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靜靜自己爭氣,早早就知道要幫家裏分擔,不但幫我做家務,還要帶弟弟。”


    她紅著眼睛看著謝博威,“我也沒教過靜靜什麽,她爸爸常年不在家,更不曾教過她什麽。”


    “她自己懂事,偏我這樣好這樣溫柔的女兒,也不知道安安哪裏看她不順眼,竟把人打成這樣,骨頭都裂了。”


    關於謝司靜的傷勢,不管是謝司靜還是秦雪都沒說骨裂,隻要人問就說扭傷沒什麽大事,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就算秦雪想指責謝邇安,也不會當著謝博威的麵明目張膽,她隻是善解人意地道,“我覺得安安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就想叫她回來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們雖然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到底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還是要相親相愛的好,不然讓外人看了笑話去,丟人的也是我們謝家。”


    秦雪畢竟也與謝博威生活了許多年,知道他最想要的就是家和,這話可謂是說到他心坎裏。


    然後又一聽謝司靜腳骨裂就已經上了火氣,再聽秦雪的後半句,想想謝邇安回來這一年多鬧的家裏雞飛狗跳的事情,這火氣就又壓不住了。


    一個女孩子,她哪裏有女孩子的樣子?


    想想她小時候的乖巧可人樣,謝博威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恨鐵不成鋼。


    他指著謝司靜打著石膏的腳朝謝邇安吼道,“看看你幹的好事!你還敢理直氣壯的不道歉?”


    在謝博威麵前,謝司靜多溫柔乖巧啊,就算她說了他隻怕也不會相信她那溫柔優雅的繼女會挑釁自己吧?


    他隻會說,就算她挑釁你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想到這話,謝邇安隻覺得耳熟。


    謝司靜可不就是這麽說自己的?就算謝司淼砸了她的店,也不是她打人的理由,總之打人就是不對。


    這兩人雖不是親父女,卻勝似親父女呢。


    相比謝博威的泰山壓頂之勢,謝邇安的漫不經心和疏散隨意簡直就是一種挑釁,她挑眉輕笑,“我說我不會道歉,聽不懂人話?”


    “您不但眼睛不好使,連耳朵也不好使了嗎?”


    她這態度,氣得謝博威直接一個煙灰缸砸了過來。


    其實謝邇安可以躲開,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躲,有本事他就一煙灰缸砸死她,也省了以後他老是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叫自己回來挨訓。


    但是她沒想到隨遇會護她,她被他摟進懷裏,那個煙灰缸就砸在了他的背上,很沉悶的一聲響後,煙灰缸落在地上很尖銳的一聲後碎裂開來。


    謝博威嚇了一跳,謝邇安則是愣住了,心也是一跳,說不出的情緒在心口衝撞。


    就算隨遇不幫謝邇安擋,其實那個煙灰缸也砸不到她身上,謝博威就算再氣,也還是有理智在的,他的手上還是有準頭的。


    那個煙灰缸,最多從她耳邊擦過,根本不會碰到謝邇安一點,反而是隨遇這一擋,屬實是變故突發,造成了不必要的傷害。


    謝博威的氣焰瞬間啞火,就是秦雪,也瞪著眼睛忘記了抹淚。


    她是被煙灰缸落地的那一聲脆響嚇了一跳。


    不止她被嚇了一跳,樓梯上的謝老太太也被嚇了一跳。


    “作死呢,這是又鬧什麽?”


    秦雪忙紅著眼睛過去將老太太從樓梯上扶下來。


    重男輕女的謝老太太連謝邇安這個親孫女都不喜歡,又怎麽可能會喜歡秦雪帶來的兩個拖油瓶?


    即便秦雪給謝博威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謝老太太也隻是對那對雙胞胎疼愛有加,至於別人,想都別想。


    正是因為了解老太太,秦雪才囁嚅著說不出話。


    老太太沒什麽好性兒,有些嫌棄地看了看那邊的謝邇安,沉聲道:“說!”


    秦雪這才囁嚅著將自己兒子女兒被打受傷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就算秦雪將自己女兒兒子塑造成了受害者,被人無緣無故的打了一頓,謝老太太也沒有要幫她討公道的意思,她不但沒有要幫人討公道的心思,還有些不高興。


    就算她再不喜歡謝邇安,那也是他們謝家的孩子,於是老太太沒好氣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譏諷道,“你為別人的孩子出頭道是挺勤快的,一次兩次的,你這是真當那兩個才是你親兒子親閨女了是吧?”


    秦雪垂著眼皮,顯然已經習慣謝老太太這做派,麵上不敢有一絲不滿,心裏卻是早就將老太太咒罵了一番。


    虧得靜靜時常想著她,有什麽好東西都孝敬她,即便是這樣,在她眼裏依舊不如那個連看都不回來看她一次的親孫女,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謝博威囁嚅道,“子不教父之過,她做錯了事,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看著她繼續錯下去。”


    隨遇忍著被砸疼的背,握著謝邇安的手看向謝博威,“可是安安在我們家很好,從未做錯過什麽事,我的父母家人都很喜歡她,都誇她好,誇她乖巧懂事。”


    隨遇冷笑,“偏偏這樣乖巧懂事的人到了嶽父家就是各種不好,各種不懂事,我也挺奇怪挺意外的。”


    謝博威愣住了。


    自打謝邇安回來,他從未聽人誇過她,這還是一次聽人誇她好。


    秦雪一看不好就要說話,隨遇再次道,“嶽父光說我和安安打了人,怎麽也不問問我們為什麽打人?”


    秦雪又開始抽噎抹淚,“我知道淼淼和安安不合,時常有些小摩小擦,可這是他們兄妹間的事,而且女婿你就算為安安出頭,你這也下手太狠了些,淼淼身上都找不到一塊好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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