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宏心中堅定地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全心全意地為了大夏的繁榮昌盛和長治久安而考慮。


    然而,站在一旁的衛卿池卻對他心生不滿,隻見其雙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這位太子殿下心裏暗自思忖著,真想找個機會將這個不知深淺、口出狂言的郎中令給除掉。


    此時,端坐在龍椅之上的夏皇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他輕撫著下巴那一把胡須,微笑著開口說道:“寡人倒覺得這何宏所言並非毫無道理可言啊!趙無虞,依你之見又當如何呢?”


    “回陛下,微臣覺得何大人雖心係大夏,但此舉過於莽撞,恐生變數。”趙無虞緩緩說道。


    何宏一聽,頓時急眼了,“趙大人,你怎可如此說?我這般提議皆是為了大夏與北戎和睦友好。”


    趙無虞看了他一眼,道:“何大人,我已經明確告知有婚約在身,你還一意讓我嫁去北戎,你這是將金日閑王子置於何地?更何況我身份卑微,怎麽能配的上尊貴的王子殿下?”


    何宏沒想到趙無虞如此伶牙俐齒,一時詞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金日閑卻道:“趙將軍此言多慮了,隻要能娶得趙將軍做王妃,本王自然是好生相待,之前的前程過往,一律不會追究。”


    趙無虞皺眉看著金日閑,現在真的是再一次後悔,當時在小覓鎮就該把他一刀殺了,也就不會有今日的麻煩事。


    衛與芙被氣得不行,一時間也沒管自己的父皇還是上麵,忍不住衝著道:“你追究什麽追究啊,沒聽清啊,阿虞姐姐有心上人,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禮?是要橫刀奪愛嗎?”


    何宏在一邊吃驚的看著衛與芙,道:“芙公主,你你你······”


    衛與萱從一開始就強忍著沒有吭聲,此刻她真的是忍耐到了極點,見衛與芙有些氣惱,衛與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立刻接話說道:“芙妹妹這話可就不對啦,個人感情哪裏算得上重要呢?依我看啊,何大人所言極是啊!”


    聽到衛與萱這番言論,衛與芙氣得臉色發白,一時間竟有些口不擇言起來:“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自己不嫁過去呢!”


    衛與萱顯然沒想到衛與芙會這般回擊,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話語之中竟然帶上了哭腔,轉而朝著夏皇哭訴起來:“父皇啊,您看看芙妹妹呀!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地勸著她,結果她不僅不領情,還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難道她不知道我已經定親了嗎?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簡直就是在當眾羞辱於我啊!”


    盡管衛與萱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但細心之人不難發現,在她那張掛滿淚水的臉龐之上,隱約透露出那麽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夏皇今日已經坐的很久了,早就想走,現在見自己兩個女兒當著外國使團的麵爭吵起來,心裏不由得有些惱怒,正準備開口說什麽,卻見一邊的宸貴妃忽然攔住了他的手,麵帶痛苦的說道:“陛下,我小腹好痛!”


    夏皇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但他很快意識到情況緊急,連忙柔聲問道:“萍兒,莫要擔心,寡人這就立刻傳召醫官前來診治!”


    隻見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從宸貴妃那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滾落下來,她那原本嬌豔動人的麵容此刻顯得格外蒼白嬌弱,令人心生憐愛之情。宸貴妃緊緊地抓住夏皇的手,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虛弱地道:“陛下,求求您,給咱們未出世的孩子積點福氣吧。既然趙將軍已然心有所屬,那就成全他們吧。就如同臣妾與陛下這般恩愛,若被他人強行拆散,必然會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啊。”


    夏皇此刻心急如焚,哪還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事情,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承下來,並迅速吩咐衛卿池留下來繼續招待賓客,而他則親自帶著宸貴妃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藺大監見狀,趕忙亦步亦趨地跟隨著一同離開。


    衛與萱望著夏皇遠去的背影,淚水還未來得及擦拭幹淨,夏皇等人就已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何宏孤零零地佇立在大殿之上,隻感覺陣陣冷風吹拂而過,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此時此刻,整個大殿內的氣氛都顯得異常凝重壓抑,而一旁的衛卿池,臉色也是十分難看,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衛卿池微微抬手,朗聲道:“阿虞、阿芙,快快起身吧!莫要再跪著了。”


    他的話音剛落,趙無虞和衛與芙便如蒙大赦般緩緩站起身子,由於長時間跪地,她們的雙腿都有些發麻,身形也略微搖晃了幾下,一旁的清曇見狀,趕忙伸出手去,先是扶住了趙無虞,而後又輕輕拉起衛與芙。


    趙無虞站穩之後,抬眼望向清曇,那眼眸之中似有波光流轉,她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略顯羞澀而又柔弱的笑容,輕聲說道:“多謝清曇師兄出手相助。”


    這聲音極輕,仿佛怕被旁人聽到一般,但卻恰好能傳入清曇的耳中。


    清曇聞得此言,亦是回以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和煦。


    衛卿池吩咐道:“樂官,繼續奏樂!”


    隨著他一聲令下,悠揚動聽的音樂再次響起,回蕩在整個大廳之中。


    趙無虞和清曇的小動作被金日閑盡收眼底,他不禁有些疑惑。


    他以為借著今日宴會,求娶之事萬無一失,沒想到趙無虞竟然有婚約在身,而且現在看他們的樣子,分明就是恩愛之人。


    哪怕那人是身穿法袍的道士。


    衛卿池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那二人,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皆盡收眼底。


    隻見他微微抬手,輕聲呼喚著崔戰的名字,轉眼間,崔戰便如鬼魅般出現在眼前。


    “送清曇道長回摘星台。”衛卿池麵無表情地吩咐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崔戰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轉身朝著清曇道長走去,護送其返回摘星台。


    而這邊廂,衛與芙默默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她甚至連瞥都沒瞥身旁的衛與芙一眼,自顧自地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然而,坐在另一側的衛與葵卻顯得格外關切,她壓低聲音,輕聲問道:“姐姐,你的膝蓋可還好?有沒有受傷?”語氣之中滿是擔憂之情。


    至於趙無虞,則依舊如同往常一樣,靜靜地站立在衛卿池的身後,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衛與萱突然站起身來,手裏拿著一隻精致的酒杯,嫋嫋婷婷地朝著衛卿池走了過去,待到近前,她臉上綻放出一抹嬌豔欲滴的笑容,嬌聲說道:“太子哥哥,萱兒特意敬您一杯呢。”


    可是,麵對如此迷人的衛與萱,衛卿池卻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一下,讓人難以捉摸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衛與萱又道:“太子哥哥這是生萱兒的氣了?”


    看衛卿池依舊是不說話,衛與萱咬咬牙,道:“萱兒有一個請求,不知道太子哥哥是否願意?”


    衛卿池拿起手邊的茶碗,飲了一口水,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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