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五年以來,曾經那個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肆意馳騁、縱情歡笑的身影已然遠去;往昔暢飲那甘甜可口的葡萄美酒時,那般酣暢淋漓、快意恩仇的場景亦已不再。


    昔日那位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草原小公主,曆經歲月的磨礪與宮廷生活的洗禮,如今早已脫胎換骨,成為了溫婉端莊、舉止得體的宸貴妃。


    金日閑萬沒料到趙無虞竟會如此突兀地主動提及這段往事,刹那間,他隻覺得一股暖流自心底湧起,瞬間傳遍全身。


    然而,正當他沉浸於這份溫馨的回憶之中時,方才趙無虞所言的那樁買賣卻又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將他的思緒猛地拉回現實。


    於是,他趕忙收斂心神,定了定神後說道:“趙將軍能夠念及姨母,我實在深感欣慰。隻是不知,此番你找我究竟所為何事呢?還望將軍明示。”


    隻見趙無虞微微頷首,緩聲道:“實不相瞞,此次前來叨擾將軍,乃是有兩人想要向將軍打聽一番。”


    金日閑滿臉狐疑地凝視著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和好奇,緩緩開口說道:“哦?但講無妨。”


    趙無虞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說道:“閑王子可還記得半年之前那場發生在小覓鎮的激戰嗎?那一戰真是慘烈至極啊!我的兩個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至今下落不明,他們一個名叫林冕,另一個喚作沐白。無論是在死亡名單裏還是傷殘人員的記錄中,都未曾發現他們的蹤跡。因此,我不禁心生疑慮,暗自揣測他們是否有可能已經抵達了北戎之地。所以今日才鬥膽前來向你詢問。”


    金日閑聽聞此言,眉頭微微一蹙,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稍作停頓,略微斟酌了一番言辭,然後沉穩地回答道:“據本王子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當時所有被俘獲的大夏士兵皆已被盡數遣返回鄉,並未有任何一人遭到遺漏或者滯留。”


    趙無虞有些事失望,再次問道:“是已經全部遣返回鄉嗎?”


    金日閑知道趙無虞是不死心,但是現在他也隻是聽說,畢竟沒有確切消息,便道:“趙將軍不要著急,我這邊就修書一封,如果人真的是在北戎,我自然會平平安安的送回來。”


    趙無虞感激的道:“多謝閑王子。”


    金日閑道:“你我也算是朋友,何須如此客氣,更何況,我是真的想帶你回北戎見母親,隻是你不願意罷了。”


    原本還在感謝金日閑的趙無虞,聽到他說這話,忍不住又變了臉色。


    金日閑微微一笑,道:“我是說真的呢,你跟著我回北戎,做我的王妃,不比你在這裏做什麽虎賁衛的將軍要好啊,天天跟著太子殿下,這麽辛苦,何必呢······”


    趙無虞歎口氣,道:“閑王子莫不是做了我的手下敗將,現在是換了一種方法也折磨我?”


    金日閑一愣,連忙道:“趙將軍怎麽會這麽想?我這麽單純的一個人,不會想這麽多的······”


    話音未落,趙無虞已經走了。


    金日閑唇角掛著笑意。


    這個趙無虞,原本對自己都是冷冰冰的,難為她了,為了找人竟然都願意同自己做交換,看來能見到姨母了。


    趙無虞返回宴席時,金日閑已經到了。


    宴席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夏皇被人攙扶著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正準備開口說什麽,就聽到金日閑大聲說道:“啟稟夏皇,我有一求。”


    夏皇眯起眼睛看了看,又坐回去,笑嗬嗬的道:“閑王子何必客氣啊,你有什麽事就說,寡人聽著。”


    金日閑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子,他的動作沉穩而優雅。


    站直身體後,他慢慢地轉動頭顱,目光如同掃描儀一般,仔細地環視著四周。此時,宴會上的人們大多都已或多或少地飲下了美酒,酒精的作用讓他們的臉龐微微泛紅,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時間悄然流逝,此刻已是夜深時分。


    一陣輕柔的小涼風吹過,仿佛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拂過每個人的麵龐,這陣涼風帶來了絲絲涼意,也使得許多人的酒意漸漸消散。


    原本沉醉於酒宴氛圍中的人們逐漸清醒過來,紛紛將目光投向金日閑所在之處,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與此同時,之前那悠揚婉轉的絲竹之聲不知何時已然停歇。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唯有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低聲誦經聲,宛如夜空中閃爍不定的星星般,時不時地傳入眾人的耳朵裏。


    這是大夏國自古以來的傳統習俗,每逢重大場合,必然要有誦經祈福之舉。今日這場宴請雖然表麵上隻是一次普通的聚會,但實際上卻關係到兩個國家之間的顏麵和聲譽,因此,摘星台特意派遣了整整一百零八名身著華服的道人前來此地,在距離宴會場所不遠處的地方虔誠地進行誦經儀式。


    這也是讓金日閑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此時此刻,場中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金日閑。


    隻見他氣定神閑地端坐在那裏,臉上掛著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經過多輪緊張而激烈的談判,兩國之間的和談終於取得了重大進展,雙方就開邊互市以及互相獻貢等關鍵議題達成了一致意見,這無疑為兩國關係的進一步緩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然而,唯獨在撤軍一事上,大夏一方態度堅決,始終不肯鬆口讓步。


    對此,北戎方麵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此事並非輕易能夠解決,於是便暫時擱置不提,畢竟,對於北戎來說,提出撤軍要求更多的隻是一種試探性的策略罷了。


    趙無虞靜靜地站立在衛卿池的身後,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金日閑的一舉一動。


    當金日閑那看似不經意間若有若無地掃向自己時,趙無虞的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不安,那種感覺仿佛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寧靜,讓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心跳也隨之加速起來。


    夏皇微微眯起雙眸,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目光直直地落在金日閑身上,仿佛想要透過他那看似平靜的外表看穿其內心真正所想。


    而金日閑則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地迎著夏皇審視般的眼神,聲音清朗地說道:“啟奏夏皇陛下,今日鬥膽在此冒昧開口,我想求娶大夏女子為妻,還望陛下能夠寬恕我的唐突之罪。”


    話剛說完,整個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了一陣騷動之中。


    大臣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他們怎麽也沒有料到金日閑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婚姻大事啊!而且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百官和夏皇的麵如此直接地提出要求,實在是令人感到震驚不已。


    一時間,各種猜測和議論紛紛湧現,眾人都好奇究竟這位金日閑所看中的大夏女子是誰?又為何能夠讓他當著夏皇的麵,毅然決然地在此時此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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