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到王娘子,許老夫人臉上的神情僵住了。


    趙無虞繼續道:“你不說,那就我來說!岑夫人大齡懷孕,想的是夫妻感情,而你呢?在她孕中就聽信許念的胡說八道,說這孩子與許家相克,會影響許家運勢,更讓你害怕的是,這孩子會借你的壽,所以你害怕,你給岑夫人吃了許多不該吃的東西,岑氏千防萬防,怎麽會想到自己的婆母會有這樣的心思?許廷是個眼裏隻有母親的人,他發現了岑氏飲食不對,可你巧舌如簧,竟然讓他相信是補藥,許廷自己就是大夫,我不信他這麽點藥理都不通,我沒說錯吧,許老夫人?”


    許老夫人眼神陰鷙,嘴角微微顫動。


    李氏和王氏齊齊看向許老夫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趙無虞繼續道:“那孩子在胎裏就損傷,所以生下來時,雙目皆盲,可惜那岑氏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原因,生了這樣一個孩子,內心愧疚不已,鬱鬱寡歡,可是你呢?你真的是惡毒啊,你竟然聽信無稽之談,說那孩子天生妖孽,與你許家不利,竟然能做出拋棄之事,還故意使粗使婆子闖進岑氏的房間,不經意將這消息告訴她,害的岑氏憂心忡忡,身子再也養不好,撒手西去!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你做的嗎?怎麽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說不知道?”


    想起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讓她第一次體會到母親的溫情,也讓她第一次將“母親”這個形象具象化,就這樣溫柔的人,活生生被眼前這個歹毒的婆婆害死,原因竟然是那樣的可笑。


    許老夫人隨著她說的話,眼睛越睜越大,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趙無虞看著她,不屑的道:“我不是許廷,你的那些招術對我無用,若不是岑夫人和宋宋,你以為我會留著你的命讓你活到現在?”


    許老夫人瞪大眼睛,厲聲道:“這是大夏的天下,我就不信你敢草菅人命,你是將軍又怎麽樣,這是我許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李氏和王氏連忙去扯她的衣裳,那許老夫人見有人來攔著,又開始撒潑,口中嚷嚷道:“怎麽了,那岑氏是我許家的兒媳婦,死了就死了,她的郎君都沒說什麽,你在這裏狗拿耗子,幹你什麽事?生了一個妖怪孩子,都還沒找她算賬,還好意思死了,真的是······”


    後麵的話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玉香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臉上。


    許老夫人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人。


    李氏、王氏兩人也嚇了一跳,又想起方才許老夫人嘴裏嚷嚷著的話,心中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原本拉著許老夫人的手也漸漸鬆了。


    她能對岑氏那樣,保不齊哪天也會這樣對她們,兩個兒媳婦瞬間心灰意冷,不再理會。


    趙無虞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是以為真的我不敢動你?”說著看了一眼四周,道:“你們許家女眷不止這些,最禍害的人沒來可不行,玉香,去傳我的令,把那劉典薄的夫人許家的姑奶奶許念,即刻下獄!”


    玉香領命而去。


    許老夫人聽說要將許念帶來,瘋了似的往趙無虞身上撲,趙無虞也不慣著,抬起就是一腳,將那老太太踢倒在地,許老夫人何時受過這樣的罪,被踹倒在地還想再爬起來,怎料身上實在是疼,隻能躺在地上,破口大罵道:“你不許動我的念兒,她已經嫁出去,不是許家的人,為什麽還要帶她來?你這個賤人!她的女兒也嫁出去了,為什麽隻帶我的女兒來?不許你動我的念念。”


    李氏聽到她提到自己的女兒,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忍不住,悲憤的道:“阿母,容容和安安也是你的孫女,你怎麽能這樣說?”


    王氏抱著自己兩個年幼的女兒,將孩子們的眼睛捂住。


    許老夫人真的是豬油蒙了心,現在什麽瘋話都往外說。


    趙無虞聽到她在破口大罵自己賤人,忍不住對著許老夫人又是一腳,這一腳直直踹在臉上,許老夫人一時沒了聲音。


    李氏、王氏扭過臉去,不再看,她們原本就對婆母的偏心心知肚明,礙於大家庭的和睦,一直都是將委屈憋在心裏,現在見許老夫人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她們心中自然是不痛快。


    更何況,許家現在這樣,已讓大家心情足夠低落。


    趙無虞冷冷的道:“你的女兒是人,別人的女兒不是人?你憑什麽比別人高人一等?你的女兒許念是個什麽好東西嗎?當我不知道,她雖然嫁出去,可是娘家的大小事插手了多少?宋宋的婚事也是她保媒,結果呢?找個死人來婚配,你是良心被狗吃了?為了許念一句話,就能下手去害自己的兒媳婦,為了虛無縹緲的壽命,就能拋棄孩子,你的心裏除了你自己和你那個惡毒的女兒,可曾有過許家?還大言不慚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許家?”


    許老夫人躺在地上,氣的直翻白眼,卻又無可奈何,兩個兒媳婦就在身邊,卻沒人願意去攙扶一把。


    趙無虞也不願意在此多留,轉身就要走,卻被王氏怯生生的叫住了。


    王氏帶著兩個女兒就磕在地上,言語哽咽,道:“趙將軍,你行行好,許家所犯之事乃是重罪,這個我知道,可是我這兩個女兒,著實太可憐,還請將軍開恩,饒恕我的兩個女兒,她們什麽都不知道······”


    王氏哭的滿臉是淚,許宴宴和許密密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們從許家大宅到這個地方已經一個月了,吃食自然是不如在家裏,住的地方也是陰暗潮濕,她們想念家裏。


    在這裏一個多月,每天有人按時送飯,其他的也不和她們多說一句,直到今天午夜,趙無虞到來。


    許宴宴和許密密跟著母親止不住的給趙無虞磕頭。


    兩個孩子稚嫩的臉上,滿是淚痕。


    趙無虞心中歎口氣,道:“你們無需著急,此事我一定會秉公處理。”


    聽到她這樣說,王氏的眼神黯淡下來,她明白趙無虞說的是一句場麵上的官話而已,心裏已是一陣冰涼,強忍著悲痛,又給趙無虞磕了頭。


    趙無虞走出去說著喊來獄卒,讓他把許老夫人提出去單獨看管。


    玉香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許念就被押來了。


    許念估計是被從被窩裏直接帶過來的,身上還穿著裏衣。


    玉香也是會做事的,就讓她外麵隨便披了一件鬥篷,就將人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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