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知故意停頓下來沒有把話說全,給烏玄流出了足夠的自我腦補空間,果不其然這隻呆鳥立馬上當,像故意撇清關係一般欲蓋彌彰的大聲道


    “我和你結侶隻是為了生崽和部落,絕不可能喜歡你的!”


    栗知聞言轉過身背對著烏玄,輕輕吸了吸鼻子,而後緩緩蜷起身子以烏玄的角度看去是一副傷心的姿態,雌性細瘦的脊柱凸顯出來更添一絲脆


    烏玄呼吸一滯,眼中劃過一絲懊悔,突然沉寂的氣氛讓他難得感覺有點煎熬,烏玄深呼吸了幾次才緩緩壓下心口莫名其妙的沉悶


    思慮再三他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才硬著嗓子開口,由於從沒哄過人的經驗顯得有些笨拙


    “我…我也不是說你不好,隻是我這麽多年心裏都隻有部落的事,在得到獸神指示前我甚至從沒有過結侶的想法,也一直堅定認為自己不會喜歡任何雌性。”


    身邊的雌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烏玄清了清嗓子,又幹澀的開口


    “還有…你其實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雌性,我剛剛隻是逗你的,你,別難過了。”


    從沒誇過誰的烏玄磕磕巴巴的說完這句話,用餘光瞥著栗知,見還沒回應,終於有些慌了


    “你,你不會又哭了吧,雌性都這樣愛哭嗎?真是麻煩…”


    嘴上說麻煩,但現在不同於兩人剛見麵他救她時的哭,那次是被索塔他們嚇哭的,可這次不一樣,這次完全是他說了不好聽的話才把人惹哭的


    況且雖然他嘴上對結侶一事不屑一顧,可事情真的成了以後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縈繞在兩人之間,看不得雌性傷心,烏玄隻把這歸於獸印的原因


    多少有些心虛的烏玄伸出手去戳栗知


    “你,你別哭了,我…”


    剩下的話卡在喉嚨,烏玄看著栗知緊閉的雙眼和清淺勻速的呼吸,隻感覺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憤怒之下本就駭人的五官更顯猙獰


    烏玄胸膛劇烈起伏,強壓下怒意,眸子微眯默默的盯著栗知的睡顏半晌,輕哼了一聲,扯過身下的獸皮輕輕蓋在栗知身上,光線微弱的獸洞內,深綠色的眸子幽暗,最後長臂一攬把栗知連人帶獸皮一起圈在了懷裏,而後貼近在露出來的耳朵上親了一口


    雌性迷蒙的聲音在獸皮遮蓋下有些模糊,但烏玄依舊從那滿含困意的語調中聽出了濃濃的得意


    “明天要幫我去救人哦。”


    烏玄壓著嗓子不滿的應了一聲,就又聽見栗知挑釁的聲音


    “說好的不喜歡我,祭司大人可要說到做到。”


    烏玄忍著額頭跳動的青筋,語氣不善


    “睡吧你!”


    而後又悄聲補了一句


    “除了索塔和那個蜘蛛,剩下的那些廢物根本不是那幾個的對手,說不定他們早就跑了。”


    …………


    身處陌生的環境,身邊也不是任何一道熟悉的氣息,栗知睡的並不踏實,能睡著純粹是因為一天內過於激烈的情緒起伏和極度的疲憊,所以在天剛剛亮時就突然驚醒


    她夢到了金陵,夢裏的金陵渾身是血,看向她的眼神中是濃濃的不舍,而後甚至連句話都沒說出一句就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後栗知隻感覺脖頸後金雕獸印的地方一陣冰涼然後和金陵一樣再沒了半點生息


    “金陵!”


    “醒了?”


    栗知叫著金陵的名字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就見一隻大黑鳥站在旁邊緊緊盯著她,語氣不耐中又隱隱帶著無措


    “你快看看獸印,幫我看看獸印。”


    栗知轉著身子把後脖頸湊到烏玄的眼前,出口的語氣帶著哭腔,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她迫切的需要確認金陵獸印的存在


    烏玄看著送到眼前的白皙皮膚,感覺喉嚨莫名的幹渴


    在長久的沉默中,栗知似乎聽到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你說話啊烏玄,金陵他怎麽了。”


    雌性顫抖的嗓音拉回了烏玄的思緒,從昨天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有種莫名的好聽


    烏玄的視線淡淡掃向印在那處柔嫩皮膚上的金雕印記,原本該是明亮的獸印昨天開始就忽明忽暗,此時已經隻有微弱的光芒,這說明獸印的主人此時已經瀕臨死亡,隻剩下了一口氣


    原本的回答在嘴裏打了一個圈又被咽了回去,烏玄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


    “還活著。”


    他也不算撒謊吧,那隻金雕雖然隻有一口氣,死亡隻是時間問題,可現在確實還算是活著


    烏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實話實說,大概是因為他不願意再看到雌性被眼淚浸潤的雙眼,盡管那樣很美,可一旦知道那是雌性傷心難過的標誌時,那些晶瑩透明,一抹就消失的液體就顯得格外刺眼灼人


    果不其然,在看到雌性聽到回答後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他頓悶的胸口也一鬆,隨後轉移話題,又恢複了不耐煩的樣子


    “你趕緊去看看那條麻煩的小蟲子,一大早就哭個不停。”


    栗知一想小蛇崽還在外麵連忙從知道金陵還活著的慶幸情緒中抽身,三兩下就穿好獸皮衣出了隔間


    一出去就見栗梓在那塊獸皮上扭著身子翻滾,原本幹燥的獸皮已經被眼淚暈濕了好大一塊,栗知連忙上前連著獸皮一起把小蛇抱在了懷裏,拿著獸皮一角幫她擦著身上,好一會兒栗梓才收了泛濫的眼淚,把臉貼在栗知的胸口抽噎著


    “你剛才碰她了?”


    栗知看著栗梓情緒緩緩平息下來才轉頭問一直在隔間門口偷偷看著這邊的大黑鳥


    烏玄眼睛一瞪,扯著嗓子大聲說道


    “誰要碰她!我最討厭麻煩了!”


    懷裏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栗梓被突然響起的大聲驚的一抖,眼看著小嘴一張就又要開始哭,栗知眯著眼睛滿臉譴責的看著明顯有些心虛的烏玄,淡淡開口


    “栗梓她有潔癖,最討厭別人碰她,除了我,就連她阿父都不行,你如果沒碰她她不會一直在獸皮上蹭的。”


    雖然不理解栗知說的潔癖是什麽意思,但眼看著謊言被當麵拆穿,烏玄一哽,語氣也弱了下來,他看著又開始哭的小崽子有些無奈


    “什麽屁不屁的,她怎麽又哭了,和你一樣這麽愛哭,大麻煩帶著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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