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高空中的身影迅速落下,並十分精準的投向席德所在的位置。


    其速度快到席德甚至有些來不及反應。


    好在這一刻,他完美的使用了‘紙化’


    身形隨著漫天的黃色符紙,消失在了原地。


    轟——


    黑色人影精準落地,頓時煙塵四起,無數碎石子皆從地麵彈了出去。


    席德咳嗽了幾聲,不由的為煉器師的手臂力量感到驚訝。


    一個人少說也有八十多斤,然而那個年邁,聽上去還有疾病的老頭竟然還能如此輕鬆的爆發出這麽恐怖的力量。


    ‘果然,這種偏僻地方的人都不能輕易小覷啊。’


    “哎呦,好痛好痛,要死要死,我記得這裏不是有個人能墊一下嘛。”


    千雪拍了拍臉上的灰,抬頭一看。


    隻見一個略帶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五官流血,蛆蟲扭動,粉色觸手。


    “哈嘍,我們又見麵了。”


    席德臉上掛笑,千雪也緩緩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哥,你不是隻存在於虛空萬象裏嘛,怎麽還跑出來了,真不聽話啊,哈哈哈哈……”


    “很想我嘛,這麽急著見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更喜歡在虛空萬象裏遇到你。”


    千雪說著,直接從兩輪進化為四驅,瘋狗一般朝著另一邊爬去。


    該說不說,速度還挺快,看來應該沒少幹這種事。


    不過……


    席德一把拎起她的脖子,把她夾在胳肢窩後,直接走向了剛才聲音傳來的地方。


    這是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就十分樸素的老店,裏麵除了各種材料和專門煉製武器使用的熔爐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東西。


    此刻,一個看上去十分健碩的老頭正獨自一人坐在木椅上。


    見席德到來,他很快就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


    “客人要買點什麽,我們這裏刀槍劍戟,基本都是剛煉出來不久的。”


    “有定製服務嗎?”


    “可以,有什麽需求你可以隨便提。”


    “嗯,那我先看看吧。”


    隨意將千雪往旁邊一扔,席德開始觀察這裏的兵器。


    刀鋒銳利,如同寒芒在身。


    入手冰涼,重量偏大但依舊在接受範圍之中。


    隻是……


    “徒有其表。”


    此話一出,店鋪內瞬間安靜下來。


    席德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他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靜靜看著老頭。


    “原本我以為這裏臥虎藏龍,可這家店鋪裏的東西,讓我感覺很失望。”


    “閣下,看出什麽了?”


    “有體無魂,凡鐵一個,即使外工再怎麽好,也最多是過家家的東西。”


    犀利的評價讓老爺子的態度瞬間認真了不少。


    他知道,真正懂行的人來了。


    “閣下所要製作的東西不是普通武器吧。”


    “嗯,確實不普通,如果是這種有體無魂的狀態,甚至連基礎的形狀都做不出來。”


    “哦?敢問是什麽?”


    “不知道。”


    席德語氣斬釘截鐵。


    這讓一旁千雪忍不住吐槽:


    “不是,你要做什麽都不知道,那還點個集貿定製啊。”


    她已經看到了席德此刻的麵容,心中的恐懼也全部轉化為了不滿。


    所以,語氣瞬間強硬不少。


    “小丫頭,你個外行還是老老實實去做過家家遊戲吧,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席德毫無波瀾的看著千雪。


    說實話,他活的時間前後加起來都有五十多年了。


    看這些女高中生跟看自己孫女一輩的人一樣。


    不僅毫無興趣,


    反而還嫌棄她們過於活潑,十分囉嗦。


    更何況……


    “抱歉,老夫做不了你要的東西。”


    老爺子用脖子上的白麻布拍了拍桌麵,神色看似平靜,但雙手卻微微顫抖。


    “是因為什麽?如果是錢的話,我倒是可以提前支付。”


    “不,不是那種俗物,你知道一個真正煉器師每煉製一把絕世武器時,都會付出什麽嗎?”


    “精力?心神?又或是耐心?”


    “是靈魂。”


    老頭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十分疲憊,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衰老了數十倍。


    他摸了摸自己滿是老繭的幹枯手掌,泄氣一般接著說道:


    “老夫年事已高, 不太能做的出來了。”


    “是嘛。”


    席德聽過不少故事,


    說要求得聖劍,就必須帶上足夠虔誠的心和無畏困難的勇氣,曆經千辛萬苦才能得來。


    他沒有心,也不想曆盡千辛萬苦。


    他猜測老頭或許有難言之苦,


    有依戀,想要安穩生活。


    但往往,人越是沉溺某物,某物便越是會讓其痛苦不堪。


    “好吧,我的電話已經寫在紙條上了,如果你哪天後悔了,可以告訴我。”


    席德沒有過多停留,便直接離開了這裏。


    臨走前,他瞥了一眼千雪。


    不知為何,千雪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憐憫?


    此時正值下午,


    昏黃色的陽光照進店鋪一角,老頭一個人坐在老板凳上沉默不語。


    曾經滄州出現了一位天才煉器師,


    他少年時便聞名整域,當時風頭無量,意氣風發。


    他覺得自己能讓煉器登上一個新高度,讓所有人都能正視到這個職業。


    於是,不顧家人勸阻,毅然決然去往了各大聖域。


    在那裏,他見到了一位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她喜歡他煉器的認真模樣,他喜歡她開朗的俏皮性格,兩情相悅。


    他以為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能配得上對方,於是約好三年之後,待他功成名就便攜萬裏紅娟前來迎娶。


    然而,年輕氣盛的代價,便是無盡的詆毀。


    再加上他過度消耗天賦,導致自己逐漸力不從心,煉器手法也是一落千丈。


    追求聖劍的誕生,就必須帶上虔誠的心和無畏困難的勇氣。


    他清楚這一點,於是將自己關在了密室。


    日日夜夜,反反複複。


    和往常一樣,密室大門被輕聲打開,走進來了一位靚麗女子。


    昔年的青蔥少女已然風華絕代。


    隻是這一次,開朗的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麽都沒說,隻留下了三瓶滋補精神力的珍貴藥劑,便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裏。


    少年那時候也沒發現女子有什麽反常,依舊一次次的煉製著武器。


    終於,過後的一天他終於煉製出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一把武器。


    他大喜,第一次走出了密室,想要和外人證明自己。


    想要去找那位女子。


    可是,他所換來的,卻是女子自盡而亡的消息。


    身為大家族的千金,是沒資格決定自己婚姻,也沒辦法等待一個人太久的。


    二十年華,美豔無雙,無數大家子弟紛紛投來請帖。


    不少上域之人也有傾慕之向。


    少女執拗不過父母,於是約定三年之內不婚不嫁。


    三年之後若無變故,即參與家族聯姻。


    可是,昨日約定已到。


    聖域某個惹不起的大家族,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婚嫁首飾前來迎娶新娘。


    而女子直到最後一刻都在等著少年。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


    可是,他失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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