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野豬嶺的鬆樹林內,一頭體型龐大黑色鬃毛野豬正靠在一棵大約水桶粗細的鬆樹上,不斷地用身體摩擦著樹幹,仿佛要把鬆樹上流出的鬆汁全部蹭到自己身上。


    它那粗壯有力的身體與樹幹碰撞時,發出陣陣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整個森林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在這頭黑毛野豬巨大的力量下,整棵鬆樹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吱聲。


    隨著野豬的不斷摩擦,鬆樹的樹幹開始傾斜,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而那些原本停留在樹枝上的鬆葉也紛紛飄落下來,形成了一場細密的“葉雨”。


    這頭黑毛野豬的體型比普通野豬要大得多,體長約一丈,身高約半丈,體重更是超過千斤,體型是普通成年野豬的兩倍多。


    這種體型讓它在野豬群中顯得格外突出,成為了野豬中的異類。


    它的外貌十分獨特,一身黑色的皮毛在鬆油的浸染下變得油光發亮,每一根豬毛上都凝固著一層厚厚的鬆油,宛如鋼鐵般堅硬。


    這些豬毛根根豎立,如同一層堅硬的鎧甲,保護著它的身體免受外界傷害。


    兩根長達四十厘米、形如彎月的白色野豬獠牙從豬嘴兩邊伸出,微微上翹,尖端被磨得鋒利無比,隱隱有寒光閃過。這對獠牙不僅是它攻擊敵人的武器,也是它威懾對手的標誌,使得整張豬臉看上去異常猙獰恐怖。


    一根細長的豬尾宛若鋼鞭般拖在身後,與普通野豬不同的是此尾的長度接近兩米,尾部尖端生有一枚三角狀的骨刺。


    這頭黑毛野豬正是在野豬嶺蟄伏了整整一年時間的朱剛烈。


    一年過去,朱剛烈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比普通野豬更大更強,每日吸取月光精華的朱剛烈甚至修煉出了一絲淡淡的妖氣,凝聚在其豬腹的丹田內。


    隻不過其修煉時日較短,道行尚淺,離凝聚妖丹還差很遠,算不上真正意義的豬妖。


    如今的朱剛烈早已經成為了野豬嶺上所有野豬公認的野豬王,其他成年野豬在朱剛烈麵前和幼崽沒什麽區別,無論是力量還是體型,朱剛烈碾壓所有野豬,野豬王之名名副其實,不存在任何水分。


    鬆樹下,朱剛烈再一次的將自己的身體蹭滿鬆油後,健壯的四肢緩緩邁動,帶著一股野蠻狂暴的氣息,走到陽光中趴下身體,眯著眼睛將身上的鬆油曬幹。


    靠著吸取月光精華,老老實實的修煉,體內的道行增長得實在是太慢了,才區區一年道行,照這樣的速度修煉下去,沒有個幾百年,他朱剛烈別想修成妖丹,成為真正的野豬妖。


    至於【妖帝血神經】隻是一門修煉血脈的功法,隻能增加血脈力量和血脈防禦,以廝殺爭鬥為主,對提升妖氣和道行沒什麽卵用。


    難怪前世精怪小說當中妖怪動不動就是修煉幾百年,上千年後再出山,被世人所知。


    原來是不修煉這麽多年根本做不成妖怪,出去就被人滅了。


    別看朱剛烈現在這麽威風,若是麵對幾十個手拿武器的人類,那也不一定能打的過,更別說是人類武者或者是會法術的修士了。


    朱剛烈是異類,自然不想按班就班,老老實實的修煉,他想走捷徑。


    眯著眼睛的朱剛烈努力在腦海中回憶著前世那些妖怪提升道行的相關法門。


    貌似除了吞食天材地寶提升道行外,所有妖魔鬼怪都有一個共同的喜好,那就是喜歡天地靈物。


    傳聞天地靈物對於野獸、妖怪而言,其作用不亞於靈丹妙藥,吃得越多就越厲害。


    那些千年老妖,萬年惡鬼個個凶名遠播,哪個不吃天地靈物?洞窟內都是骸骨累累。


    作為一頭有覺悟的野豬,立誌成為妖王的朱剛烈,站在妖怪的立場上並未覺得此舉有違天和,甚至有些理解那些大妖了,不分善惡,立場不同罷了。


    正當朱剛烈趴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思考著如何提升自己的道行時,豎起的豬耳輕輕一抖,一道枯木被踩斷的輕微異響聲傳進了他的耳中。


    有人?


    猛然睜開豬眼,抬頭看向了異響聲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道人影在數十丈外的樹林中一閃而逝,還未等朱剛烈看清便已經消失在了叢林深處,跑的比兔子還快。


    朱剛烈目光閃動,漆黑的豬眸中閃過一絲寒芒。


    應該是野豬嶺附近的獵戶,以如今自己的體型以及猙獰的外表,這些普通獵戶遠遠的瞧見自己,恐怕都得嚇尿吧!


    不過,也不能讓這些刁民經常看見自己的蹤跡,不然哪還有神秘感,如何維持野豬王的威嚴。


    最主要的是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裏,朱剛烈緩緩站起身軀,在陽光抖了抖皮毛,將落在身上的一身枯葉抖落,朝著野豬嶺深處走去。


    一路遇到的其他野豬見到朱剛烈恐怖的獸軀後,個個目光驚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待朱剛烈走遠後才敢站起來繼續正常活動。


    ......


    野豬嶺。


    樹林內,一名身穿灰色麻衣,手持木弓,腰挎長刀的胡須大漢臉色蒼白,麵目驚恐的奔行在樹林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一刻也不敢停留下來,時不時的還回頭向後張望,仿佛遇見了什麽大恐怖一般。


    半個時辰後,這名胡須大漢一口氣奔行了十多裏,直到跑出了野豬嶺的範圍後,這才停了下來,滿身大汗的癱坐在一棵大樹下大口大口的呼吸。


    媽呀!


    俺剛才看見了什麽?


    這也太恐怖了。


    野豬嶺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大的一頭黑毛野豬,那體型比一頭牛還壯,都快成精了。


    胡須大漢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看見的一幕,忍不住手腳發涼,全身顫抖,害怕至極。


    幸好那頭黑毛野豬沒有追上來,否則,自己今天指定無法走出野豬嶺了。


    胡須大漢名叫陳興旺,是離野豬嶺附近十裏外黑石村的一名獵戶,與王大勇是同村。


    本想今日來野豬嶺狩獵一頭野豬,沒想到無意中看見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現在回想起那頭黑毛野豬的身影仍然心悸不已,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冷靜片刻後,陳興旺由剛才的害怕逐漸轉變成了興奮,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激動,目光閃動,流露出一絲貪婪的眼神。


    這種變異的野豬王百年難得遇見一次,比老虎嶺的大蟲還要稀有,若是能將這頭野豬王獵殺,賣到城裏去,至少價值千金,這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說不定還能娶上一房小老婆,再生個大胖小子,幸福美滿的安享餘生。


    想到這裏,陳興旺眼中的貪婪之色越發濃鬱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野豬嶺的方向,迅速朝著黑石村跑去。


    ......


    黑石村。


    木屋前的小院內,王大勇動作熟練的將幾隻野兔皮用匕首剝下,晾在院子裏的麻繩上。


    這野獸的皮毛可是城裏老爺們的最愛,晾曬好了可以賣個好價錢,一大家子可就指望著他這門打獵的手藝生活了。


    對於一年前從豬圈內逃走的那頭野豬,他早已經忘卻在腦後。


    “大勇兄弟,可在家中?”


    院門外,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後,王大勇將手中帶著獸血的匕首在地麵擦了擦,隨手放在腰間,站起身來朝著院門走去。


    “呦!這不是陳家兄弟嗎?今個兒不是去野豬嶺打野豬去了麽?怎麽有空來我這串門?”


    王大勇拉開木門,正好看見陳興旺站在門口,眼神左顧右盼,頗有些神神秘秘。


    陳興旺目光閃爍,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抬腿走進了院落,反手關上了木門。


    “大勇兄弟,屋外人多眼雜,借一步說話。”


    “陳家兄弟,什麽事情搞得這麽神秘,跟做賊似的。”


    王大勇麵色疑惑的看著陳興旺。


    陳興旺摟著王大勇的肩膀,低頭在其耳邊壓低聲音。


    “大勇兄弟,進屋細說,俺這次遇到大家夥了,能不能榮華富貴,就看這一回了。”


    王大勇目光閃動,兩人都是村裏有名的獵戶,心知對方口中的大家夥指的是什麽,不是大蟲就是人熊之類的稀有野獸,價值千金。


    王大勇將陳興旺迎進了堂屋,順便關上了木門。


    “陳家兄弟,可別告訴我你獵殺了一頭大蟲,那家夥沒七、八個經驗老道的獵戶可應付不來,說不定還得掛彩。”


    “大勇兄,先給俺端碗水,跑了一路渴死俺了,俺喝完水在和你細說。”


    陳興旺咽了咽喉嚨,向王大勇討要道。


    聞言,王大勇轉身走進屋內,端了一碗涼水放在了陳興旺麵前。


    陳興旺也不客氣,端起大碗放在嘴邊,咕咚!咕咚的幾口喝下。


    “陳家兄弟,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見陳興旺把水喝完,王大勇開口問道。


    放下大碗,胸腹中的火辣感消退,陳興旺抿了抿嘴,壓低聲音道。


    “大勇兄弟,俺今天在野豬嶺看見了一頭野豬王,是個大家夥。”


    “野豬?僅此而已?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還以為是大蟲和人熊呢!”


    聽說是頭野豬,王大勇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野豬嶺的野豬太多了,皮毛值不了幾個錢,勉強用來填飽肚子還行,想要大富大貴,可指望不上。


    “嘿!大勇兄說這話,你可莫要小瞧了這頭野豬王,那是一頭變異的野豬王,怕是快要成精了,身軀足足有一丈長,站起來將近一人來高,體型是普通成年野豬的兩倍,比阿黃家養的大水牛還大,那身皮毛在太陽下油光發亮,一看就是上等貨色,兩根獠牙比俺的手臂還長,價值不菲。”


    陳興旺急忙解釋道,用手比劃著那頭野豬王的體型。


    聽到陳興旺的解釋後,王大勇目光一震,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麽大嗎?野豬嶺什麽時候出現這麽大的野豬王了?你真的看清楚了,沒看走眼?”


    對於野豬嶺,整個黑石村的獵戶都不陌生,幾乎隔三差五的就得去一趟,野豬嶺有多少野豬,有什麽風吹草動,黑石村的獵戶心裏跟明鏡一樣清楚。


    “大勇兄弟,你可別不信,俺可以對天發誓,此事俺可是親眼所見,俺去的時候正瞧碰見那頭野豬王正躺在地上曬太陽,光看著就讓人害怕,俺怕死,看了一眼趕緊跑回來了。”


    陳興旺見王大勇有些質疑,舉手伸出兩個手指頭,拿發誓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見狀,王大勇目光閃動,臉上露出些許沉思。


    “陳家兄弟,若你所言不假,那這頭野豬王恐怕是今年才流竄到野豬嶺,以往可沒見過這麽大的野豬。”


    “誰說不是呢!野豬嶺俺們去的次數可不少,可沒瞧見過這麽大的野豬,多半是黑山裏跑出來的,聽說黑山裏的大型野獸到處都是,傳聞還有吃人的妖鬼,有這麽大的野豬王倒也不奇怪。”


    陳興旺點了點頭,附言道。


    見陳興旺提到黑山兩個字眼,王大勇臉色大變,板著臉道訓斥道。


    “陳家兄弟,你快閉嘴,提黑山做什麽,莫非是想給咱黑石村招來災禍不成,忘記一年前阿牛是怎麽死的了嗎?”


    黑山不僅是整個黑石村所有村民的禁忌,還是方圓百裏內十幾個村子的禁忌,提及便會有災禍發生。


    被王大勇這麽一訓斥,陳興旺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目光驚恐的趕緊捂住了嘴巴,轉身跪在了木門前,朝著黑山所在的方向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呸!呸!呸!山神老爺在上,俺剛才說錯話了,俺該打,求山神老爺保佑。”


    磕了三個響頭後,陳興旺又連扇了自己三個大嘴巴子,緊張的神色瞬間緩解了不少,絮絮叨叨的念了幾遍山神保佑,這才化解了內心的驚恐,胸中長舒一口氣。


    “好了,陳家兄弟以後切記要管住自己的嘴巴,莫要再口無遮攔,胡言亂語了。”


    王大勇語氣凝重的提醒道。


    陳興旺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沉默片刻,王大勇接著說道。


    “陳家兄弟,你將此消息告知於我,莫不是想拉我一起獵殺這頭變異野豬王?”


    重新提到變異野豬王的事情,陳興旺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就連剛才提及黑山的事情也忘在了腦後。


    “大勇兄弟所言極是,那頭野豬王非一人之力能夠應付,所以俺這才想到了你,你的本事大夥兒都知道,有目共睹,附近幾個村子裏的獵手就屬你本領最強,有你帶頭,拿下那頭變異野豬王還不是手到擒來。”


    陳興旺說的沒錯,王大勇的確是附近幾個村子裏本領最厲害的獵手,身體魁梧,孔武有力,曾經赤手空拳打死過野豬嶺的野豬王,導致整個野豬嶺五年內再也沒出過現過野豬王的蹤跡。


    這一點從當初扛著將近二百斤的朱剛烈走十多裏地,臉不紅氣不喘的回到黑石村就足以證明。


    麵對陳興旺的誇讚,王大勇並未驕傲自滿,目光閃動,臉上露出沉思。


    俗話說得好,善水者溺於水,善武者死於刃,善獵者亡於獸。


    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獵手,又曾赤手空拳打死過野豬王,深知一頭野豬王的實力是何等恐怖。


    更何況是體型遠超普通野豬兩倍的變異野豬王,其體重恐怕不下於千斤之重,被這等體型的野豬王輕輕撞一下,恐怕會當場骨肉盡碎,連重傷的機會都沒有。


    坐在一旁察言觀色的陳興旺見王大勇有些猶豫,隨即眼睛微微一眯,出言提醒到。


    “大勇兄弟,你家三兒那小子今年也有十一歲了吧!再過個幾年可就到了娶媳婦的年齡,俺可聽說那小子對村長家的丫頭有意思,村長家什麽條件你可比俺清楚,沒個百金的聘禮恐怕是不會同意,你若為了三兒好,可得早作打算!可別到時候拿不出聘禮讓別家小子娶走了。”


    陳興旺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咱合夥做掉那頭野豬王,別說娶村長家的孫女了,就是再娶一房也綽綽有餘。


    聞言,王大勇目光閃動,瞳孔微微一縮,心中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咬牙道。


    “行,這事我王大勇入夥了,就這麽辦!不過,獵殺變異野豬王的事非同小可,不是兒戲,需得好好謀劃一番,光靠我倆人手肯定不夠,你我各自再找兩個靠得住的兄弟,四人合力才行。”


    王大勇深吸一口氣,隨後語氣毋庸置疑的接著道。


    “並且,你們都得聽我吩咐!若有不願,獵殺野豬王的事情就此作罷!我王大勇絕不參與。”


    “沒問題!隻要大勇兄弟同意,別說聽你的,你說往東邊走,俺絕不去西邊。”


    見王大勇同意獵殺野豬王,陳興旺興奮的握了握拳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兩人低頭湊到一起,商量著具體細節。


    ……


    第二日。


    朱剛烈魁梧的獸軀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從野豬嶺深處的一個山洞內走出,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的黑色妖氣。


    這座野豬洞是半年前朱剛烈新刨出來的,高達一丈,深約十丈,足以容納它魁梧的野豬獸體。


    走出野豬洞的朱剛烈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洞窟附近的那棵老鬆樹下,搖晃著強壯的獸軀,將老鬆樹擦得吱呀作響,流出滿樹的鬆油,落在它的皮毛上,使它身上的防禦力又增加了幾分。


    以朱剛烈目前的肉身防禦力,普通弓箭射在它身上,根本就破不開它的皮毛,除非是那些天生的獵手,臂力異於常人,使用重弓,或許還能傷到它一點點。


    蹭完鬆油後,朱剛烈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在野豬嶺某處水潭邊遇到的那條大黑魚,此魚能生長到如此巨大的體型,沒有奇遇是不可能的,恐怕是吞食了某種天材地寶的緣故。


    它又無法離開水潭,無法修煉到化形境界的話,這輩子隻能待在水潭裏。


    若朱剛烈猜測的沒錯,那處水潭必定生長著某種天材地寶。


    朱剛烈心中一陣火熱,時隔一年,是時候找回當年的顏麵了。


    想到這裏,朱剛烈魁梧的獸軀化作一道黑影,直奔當年的水潭而去。


    半個時辰後。


    一頭體型壯碩的黑毛野豬出現在了野豬嶺邊緣的水潭邊,正是一路奔來的朱剛烈。


    來到水潭邊後,朱剛烈豬眼微微一眯,故意裝作一副來到水潭喝水的模樣,長長的豬嘴伸入水潭內,大口大口的吞食起來。


    水潭深處,似乎感應到了岸邊又野獸的氣息,一道黑影從茂密的水草中遊出,悄無聲息的朝著正在岸邊喝水的朱剛烈遊了過來。


    正在喝水的朱剛烈渾身豬毛微微張來,原本垂落在身後,帶著尖銳骨錐的豬尾緩緩擺動,如同靈蛇吐信一般直立而起。


    嘩啦!


    水潭內,一道龐大的黑色魚影一閃而逝,水麵頓時泛起半丈高的巨浪,一條半丈來長的大黑魚從水麵躍出,張開滿是尖牙的利嘴,一口吞向了朱剛烈的腦袋。


    這條大黑魚猙獰的魚頭幾乎占據了整個魚身的三分之一,渾身黑鱗密布,魚背上的背鰭根根豎立,如同鋒利的骨槍。


    電光石火間,朱剛烈豎起的豬尾猛然一甩,閃電般的刺出,如同利箭一般瞬間洞穿了大黑魚堅硬的魚頭,豬尾末端尖銳的骨錐深深的紮進了大黑魚的腦袋中。


    大黑魚原本充滿生機的魚目瞬間失去神采,整個魚身一軟,仿佛被抽掉了魚筋,無力的朝著潭水跌落。


    朱剛烈豬尾一擺,將大黑魚的魚身直接甩到岸上,重重的砸在地麵,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響。


    還未徹底死去的大黑魚被朱剛烈的豬尾甩上岸,整個魚身微微抽搐,魚尾無力的拍打著地麵,布滿獠牙的魚嘴一張一合,垂死掙紮。


    太弱了,簡直不堪一擊。


    朱剛烈漆黑的豬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張嘴十分凶殘的一口咬在了大黑魚柔軟的魚腹,扯下一大塊白嫩嫩的魚肉,吧唧吧唧的咀嚼起來。


    味道還不弱!比豬草吃起來有嚼頭。


    朱剛烈一邊吃一邊點評,如同一名優雅地美食品嚐家。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朱剛烈將這條還未咽氣大黑魚連皮帶骨的生吞了,隻留下一個堅硬的魚頭。


    一身血肉通過妖帝血神經轉換成了朱剛烈體內的血脈之力。


    吃飽喝足的朱剛烈轉身跳進了水潭中,掀起一陣巨浪。


    深吸一口長氣,朱剛烈四肢遊動,潛入了水潭內。


    水潭底部,一株青色水蓮生長在一片水草中,六片蓮葉隨波逐流,一枚青色蓮果如眾星捧月般被六片蓮葉環繞在中心,極為惹眼。


    這時,一道黑色豬影遊了過來,張嘴一口吞下了這株蓮果,隨後朝著潭麵浮去。


    水潭上,一顆碩大的野豬頭衝出水麵,四肢在水底刨動,片刻功夫便遊上了岸。


    岸上,朱剛烈身軀一抖,將附著在皮毛上的水珠全都甩飛,濕漉漉的獸軀瞬間變幹。


    它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鬆油,輕輕用力就能達到這種效果,不足為奇。


    沒想到這枚蓮果能增加五年道行,不愧是天生地長的天材地寶,效用強大。


    感受到丹田內的妖元又增加了許多,道行也增加到了六年,朱剛烈邁動豬蹄,朝著野豬嶺走去。


    ......


    一晃半月。


    朱剛烈盤踞在野豬嶺潛行苦修,白天蹭鬆油吃血肉,增長力量和防禦,晚上吞吐日月精華,提升妖元道行,實力日漸增長。


    這日,朱剛烈像往常一樣走出野豬洞,前往洞外的那顆老鬆樹,打算蹭鬆油。


    一股清風從山崗上襲來,吹過野豬洞,從朱剛烈麵前拂過。


    突然,朱剛烈停下了腳步,鼻子在空氣中微微一嗅,一對漆黑的豬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精芒。


    剛才吹來的那陣清風中不僅有人類的氣味,還夾雜著一絲火油的氣味。


    豬眸微微一眯,朱剛烈看向了清風吹來的方向,那裏是一片林木茂盛,雜草灌木叢生的荒林。


    此刻,茂盛的灌木叢中,四名全副武裝的獵人一動不動的趴伏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盯著走出了野豬洞的朱剛烈,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絲激動和緊張,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四人皆是黑石村裏數一數二的獵手,一身本領不弱,為首的正是王大勇。


    “大勇,這頭變異野豬王不會已經發現我們了吧!怎麽不往前走了?”


    身後,一名膚色黝黑的漢子神情緊張的低聲問道,聲音幾乎弱不可聞。


    此人名叫李成,是王大勇的好兄弟,兩人經常一同出入黑石村附近的山林進行狩獵,這次狩獵變異野豬王非同小可,因此王大勇便叫上了他。


    至於另外兩名獵手是陳家陳興旺和陳富貴兩兄弟,兩人也是狩獵的一把好手 。


    這頭黑毛變異野豬實在是太大了,普通的野豬和這頭變異野豬王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這頭恐怖的家夥是他們幾個普通人能獵殺得了的嗎?


    李成不禁有些懷疑到。


    王大勇眉目一皺,將中指豎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身後的李成不要說話。


    見狀,李成咽了咽口水,將目光重新看向了不遠處的那頭變異野豬王,臉上滴落的汗珠難以掩飾其緊張的神色。


    ......


    野豬洞前,感覺到四周有些異常的朱剛烈目光閃爍,抬頭看向了通往老鬆樹的必經之路,上麵鋪滿了一層厚厚的枯葉,掩蓋了地麵。


    這條路朱剛烈幾乎每天都要走好幾趟,沒有人比它更熟悉,今天它感覺到了這條路有些不一樣了,隱隱有一絲殺機蟄伏。


    是陷阱的味道!


    朱剛烈嘴角露出一絲擬人化的冷笑,身體一晃,一頭撞向了旁邊不遠處的一棵大腿粗細的大樹。


    哢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傳出,這棵倒黴的大樹被朱剛烈巨大的撞擊力當場撞斷,整個樹身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了通往老鬆樹的方向。


    大樹倒在被枯葉覆蓋的地麵上,瞬間陷入地麵,一個長寬各三丈左右巨大泥坑陷阱出現在了地麵。


    陷阱中,數十根被削尖的木矛整齊的倒插在坑洞底部,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果然有陷阱,這是要將它置於死地。


    “該死!陷阱暴露了,動手。”


    灌木中,王大勇怒罵一聲,率先站起,動作熟練的舉起手臂彎弓搭箭。


    其餘三人見狀,也毫不猶豫的從藏身之地鑽出,抬起了手臂,拉開了手中的鐵弓。


    這次為了獵殺朱剛烈這頭變異野豬,四人可下了不少血本,特意打造了四張鐵製重弓,用來對付皮糙肉厚的朱剛烈。


    咻!咻!咻!咻!


    弓弦震動,四根火箭從遠處飛射而來,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劃破空氣,轉眼間落在朱剛烈周圍的枯葉上。


    轟!


    沾染了火油的枯葉瞬間被點燃,形成一道覆蓋十丈之地的烈火圈,將朱剛烈困在了熊熊燃燒的火圈內。


    王大勇!


    烈火圈中,朱剛烈一對漆黑的豬眸妖光閃爍,攝人心魄,散發著無盡怒火,死死的盯著火圈外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裏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咆哮。


    王大勇,此人當年就想殺自己煮肉喂他的兒子,沒想到一年過去了還是賊心不死,又帶幫手來野豬嶺圍獵它,還真是冤家路窄。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朱剛烈要一雪前恥,新仇舊恨一起算。


    火圈外,王大勇,李成,陳興旺,陳富貴四名經驗豐富的獵手將事先埋伏好了的火油利用射出的火箭點燃,將朱剛烈困在燃燒的火圈內後,四人飛快的遊走,迅速分布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四人在四個方為站定,各自彎弓搭箭,朝著朱剛射出了帶著鋒利倒鉤的箭羽。


    四根寒光閃爍的箭羽如同流星般,從四個不同的方向激射而來,目標直指朱剛烈。


    四人不愧是經驗老道的獵手,從陷阱暴露到射出火箭燃起火圈,再到持弓包圍朱剛烈,整個過程持續不到十息時間,仿佛事先演練過一樣,熟練無比。


    不僅如此,還知曉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射箭,讓朱剛烈首尾難顧,應接不暇。


    如此一來,弓箭的命中率大大的提高了不少。


    箭羽射來,朱剛烈龐大的獸軀奔走在狹小的火圈中,躲避著箭矢的射擊。


    它的身上裹滿了鬆油,不敢貿然衝出火圈,萬一不小心沾染到火焰,將它一身皮毛點燃,那可就作繭自縛了。


    咻!咻!咻!


    一輪箭羽接著一輪,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獵手,彎弓搭箭一氣嗬成,對朱剛烈展開了源源不斷的射擊。


    朱剛烈巨大身體在狹小的火圈中根本無法施展,隻能揚起靈活的豬尾在周身揮舞,將王大勇射向自己腦袋的箭羽打落。


    至於射向身後和身側的箭羽,來不及躲避和擊落,任由其射在身上。


    箭羽射來,落在朱剛烈塗滿鬆油的堅韌毛皮上,紛紛彈開,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印記後跌落在地。


    見狀,朱剛烈心中頓時大鬆一口氣,放心了不少。


    這些弓箭根本破不開它身上的防禦,隻等火圈燃盡,到時候王大勇這一行人全都得死。


    幸好這一年來它從未偷懶,每日堅持蹭鬆樹,用鬆油塗抹獸身,使得其一身皮毛日益堅硬,可擋刀劍。


    火圈外,王大勇見眾人射出的箭羽落在變異野豬王的身上,紛紛被彈開,根本無法造成傷害。


    他自己射出的刁鑽之箭,專攻朱剛烈脆弱的眼睛,鼻子,嘴巴等地方,又被朱剛烈那條靈活的豬尾一一掃開,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頓時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李成兄弟,陳家兄弟,此獸常年鬆油塗身,一身毛皮堅韌無比,堪比鎧甲,普通弓箭難傷分毫,快改用長矛投射。”


    眼看著圍困朱剛烈的火圈越來越小,不出片刻就會燃盡,屆時變異野豬王脫困而出,就更加難以對付了。


    王大勇神色凝重,語氣焦急的提醒到。


    聞言,其餘三人對望一眼,紛紛收起手中的弓箭,反手抽出背上的鐵矛高舉過肩,瞄準了變異野豬王龐大的獸軀。


    這鐵矛也是四人精心準備的武器,每人二支,整個矛頭由精鐵鑄造,不僅鋒銳,連重量也是普通長矛的兩倍。


    若將其投擲出去,在重力和速度的加持下,殺傷力驚人,不僅僅是一加一這般簡單。


    沉重的長矛射來,刺破空氣,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紮向了火圈中的朱剛烈。


    朱剛烈目光一凝,豬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這投擲出的長矛可比射出的弓箭殺傷力強了不知多少倍,足以對它產生威脅。


    長矛射來,朱剛烈豬頭一甩,一對形同彎月的野豬獠牙瞬間揮出,準確無誤的擊在迎麵飛來的一根長矛上,將其瞬間磕飛,倒插在一棵樹幹上。


    緊接著狀如鋼鞭般豬尾猛然擺動,如同靈蛇閃電般探出,迅速纏繞在一根射來的長矛上,將其攔截下來,扔到了一旁。


    至於另外兩根長矛,朱剛烈無法及時躲避,隻能跳動身體避開要害之地。


    咻!咻!


    兩根長矛從朱剛烈的背上擦過,將一綽豬毛紮斷,在其背上留下兩道皮外傷,隨後重重的紮在了地麵上,整個矛身顫抖不止。


    感受到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朱剛烈雙目一瞪,猙獰的野豬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轉身看向了火圈外將他刺傷的陳興旺和陳富貴兩兄弟。


    此時,整個燃燒的火圈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縮小整整三分之二,隻留下不足二尺來高的火苗。


    見狀,朱剛烈目光閃動,退到了火圏的邊緣,四肢在地麵刨動,嘴裏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豬吼。


    火圈外的王大勇時刻關注著朱剛烈的一舉一動,見到火圈內變異野豬王的異常舉動後,立即猜到了朱剛烈這是要跳出火圈了。


    “陳家兄弟小心,這畜生要跳出來了,快向我這邊匯合,用長矛阻止這畜生近身。”


    王大勇臉色一變,再次抽出背上僅剩的最後一根長矛,朝著火圈對麵的陳家兄弟連忙大聲呼喊提醒。


    聽到王大勇的呼喊聲,陳興旺和陳富貴兩人臉色大變,他們迅速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繞過火圈,向著王大勇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下這頭變異野豬王即將脫困,也到了最緊張最危險的時刻,四人需要合力抱團,防止被眼前的野豬王各個擊破。


    離王大勇最近的李成迅速來到了他的身邊,兩人並肩而立,一同舉著手中的長矛對準了朱剛烈的方向,矛尖閃爍著寒光,始終跟隨著朱剛烈的身影而移動。


    接下來將會是一場生死攸關的硬仗,從目前的形式來看,王大勇等人已經處於劣勢當中了,處境極其危險。


    按照王大勇等人之前商量好的計劃,上策是朱剛烈落入陷阱當中,深受重傷,四人不費吹灰之力將朱剛烈擊殺。


    中策是朱剛烈躲開了陷阱的攻擊,和現在一樣被火圈圍困,陷入火圈的朱剛烈在四人的弓箭和長矛攻擊下受傷不輕,嚴重削弱了實力,最後被四人合力慢慢耗死。


    下策則是陷阱和火圈都沒有生效,四人不得不直麵野豬王,與變異野豬王進行正麵廝殺。


    如此一來,獵手一方將陷入極其危險的劣勢當中,這也是王大勇最不想看見的局麵。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四人的局麵正好處於之前推演的下策當中,眼前的變異野豬王僅僅隻是受了一些不疼不癢的輕傷,四人將麵對一頭體重接近一千斤變異野豬王的報複攻擊,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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