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鳴當然不懂兵法之道,但他提前知道考驗可對應準備,並早已背好了答案,他知道該怎麽防守。


    可現在看來他精心準備的守城之策,根本比不過宋池。


    為什麽?


    他不是一個連縣試都考不過的廢物嗎?怎麽可能會兵法謀略?


    還有梁輕舞這個賤女人,她為什麽要突變規則,讓自己充足準備無法用出。


    “宋少爺,你還要繼續嗎?”


    這時梁輕舞的問話打斷他的思緒,宋鳴抬眼分明看到其眸中不屑。


    梁輕舞是大周女帥,隻憑三言兩語她就能判斷出,這位首輔之子對兵法之道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賤女人!


    宋鳴覺得被傷了自尊,他咬牙道:“我還有五萬人馬,依舊有兵力優勢,我怎麽會輸?”


    這家夥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未等梁輕舞說話,宋池轉向宋鳴兩人相對而立,對抗之意更為強烈,他直接問道:“經此失利,你首要做的是什麽?”


    “別說繼續發起進攻,就算是紙上談兵也要符合實際,不能信口開河,能否考慮細致周詳才是女帥對我們的考驗。”


    他言辭犀利,幾乎是逼問狀態,宋鳴神色閃過一抹慌張,已沒有原先自信,更不敢張口就來,沉思片刻後才是道:“自然是下令全軍休整。”


    這很符合現狀,連經兩次失利,若還強行攻城,就是傻子行為,圍觀的人都神色一怔,看來宋鳴是要認真了。


    “好!”


    宋池又繼續追問道:“那你大軍又在何處紮營休整?”


    宋鳴並未像以往那樣直接回答,而是走到軍圖前沉思許久才是道:“西丘。”


    言罷,他又神色譏諷:“你不會以為能難住我吧?”


    宋池點頭,西丘是黑水城三裏外的一個丘陵,旁邊就是黑水河,靠近水源取水方便,四周沒有遮掩,地勢開闊。


    確實是完美的紮營之地!


    “鳴少不愧是鳴少。”


    韓元正又開始吹捧,不得不說這兩步確實是細節拉滿,顯出軍事才能。


    宋鳴又反問道:“你莫非還想在此處設伏突襲?這四周平坦,即使在夜間也能隨時注意到敵情……”


    “我不會突襲,我準備水淹你的營地。”


    “水淹營地?”


    “沒錯。”


    宋池走到軍圖前,指著其上標識道:“你的營地就紮在黑水河邊上,在沒有汛期雨水的情況下絕不會漫到岸上,可如果我先在上遊蓄水,等你紮好營後,再放水又會如何?”


    “你……”


    宋鳴陡然色變,周邊人也圍了過來,顯然是在驗證宋池所言水淹營地的可能性。


    營地是在黑水河下遊邊上,若在上遊蓄水又突然放開,水流迅猛如潮必會淹至岸上,自然也就淹了營地!


    而北魏騎兵長途行軍,又經兩次失利必然人疲馬倦,麵對突如其來的洪流自然應對不及……


    “不!”


    宋鳴大聲道:“你不過有一日準備時間,又是在黑水口設伏,又是提前挖壕溝,就算時間充足人手也不夠,如何能夠做到?”


    “我兵力不足,但能動用城中百姓。”


    宋池平靜道:“麵臨強敵來襲,應當軍民一心共同應對,如此才是合格守將,這又有什麽問題?”


    “我知道了!”


    宋鳴咬牙道:“先前反問是有意引導我落你圈套,你可真夠卑鄙的。”


    “所謂兵不厭詐!”


    宋池淡淡道:“我也沒想到被譽為少年天才的你在兵法謀略之道竟如此差勁,我看你還是認輸吧,免得丟人現眼!”


    宋池說話時看向的人卻是宋世文,這就是你看中的好兒子,他在兵法軍事上不過懂個皮毛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才能。


    宋世文是當朝首輔,他應該比誰都看得清楚,繼續下去丟的是他的人,他應該會叫停了。


    “鳴兒。”


    宋世文開口道:“原本選了攻方你就是勝之不武,而今我們已經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軍演對抗,讓人身臨其境,仿若真正置身於戰場,我看……就這樣結束吧。”


    果然,這家夥果然坐不住了,宋池內心冷笑。


    直接說結束,也不說誰輸誰贏,想要糊弄過去,說到底還是要給他看中的兒子保留體麵。


    “是啊,該結束了,大家都餓了吧,別耽誤了開宴。”


    韓諭也站出來打著哈哈,這個時候他自然知道該說什麽,周邊人也立即跟著附和。


    首輔威嚴再一次展現,別人都會順著他的意誌。


    “不,我還要繼續比下去,我又沒輸!”


    宋鳴高呼出聲,他當然知道父親是什麽意思,可驕傲的他無法接受這種“照顧”。


    他是人盡皆知的天才少年,他是首輔之子。


    換成別人他就認了,可這個人是他“哥哥”就不能認。


    宋池自幼被遺棄鄉野,要給別人做書童才能有機會讀書,而他在京城錦衣玉食又有名師教導,真輸了父親會怎麽看他?


    顯然宋鳴已有些失去理智,看到這一幕,宋池有些興味索然,這個家夥隻是個被嬌慣壞的公子哥,受不了半分委屈。


    或許也是因為麵對自己的緣故才會如此失態。


    “你已經輸了,繼續下去隻是自取其辱!”宋池已不想跟他繼續糾纏。


    “閉嘴!”


    宋鳴大聲道:“我還有數萬大軍我怎麽會輸?”


    “十萬大軍未經戰事就已經折損過半,我若是北魏皇帝,早已要了你的腦袋,從軍演開始你便張口就來,所言毫無章法,在場之人都能聽得出來,你根本不懂軍事兵法……”


    宋池向其逼近一步質問道:“你所依仗的不過是家世背景罷了,若沒有你的首輔父親,你連入場的機會都沒有!”


    言語如刀,字字紮心。


    宋鳴麵色蒼白,剛想要反駁,卻又被宋池冷聲嗬斥。


    “你是進攻一方,優勢如此之大結果卻是這樣,我不過隻有萬人守城至今一人未傷,硬拚下去讓你全軍覆沒也不無可能……”


    宋池不屑道:“已經敗了,還不承認自己失敗,再繼續下去丟的不止是你的臉,還有你父親的臉!”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如此跟我說話!”


    宋池又上前一步,做出抬腿姿勢,宋鳴下意識後退,還把雙腿夾住,見得他隻是裝樣子,才知自己失態,麵色又漲得通紅。


    看到這一幕,周邊人也覺得驚奇,堂堂首輔之子在這廢物書童麵前怎麽變得如此狼狽。


    “給你十萬騎兵都不中用,我要是你早羞愧離場了!”


    宋池輕甩衣袖,一副不屑的樣子,這才是極致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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