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


    陳主任家的小兒子陳玉鎖送來了一碗扣肉,他說,梅菜是他媽親自醃製的,肉是過年前大隊裏殺豬分得的豬肉,她媽媽用粗鹽醃製之後做的扣肉,比鮮肉做出來的要香許多。


    陳玉鎖帶回去的碗裏麵是一份甜糕,首都特產,是陸振軒從他的旅行包裏麵掏出來的。


    陸振軒的旅行包裏麵除了甜糕還有一些精美的零食,他站在楚瑤和餘美珍的房間門口,從旅行包裏麵一一取出來交給了兩個女孩拿進屋子去,到最後,他取出了兩副手套來。


    “呀,一下子給瑤瑤買兩幅啊,粉色的好看,還繡了花的。”餘美珍盯著兩幅手套看著,她拿著另一副手套又道:“這灰色也好看,耐髒又大氣,兩個風格的!”


    “灰色是給你的,粉色是給楚瑤的。”陸振軒說道。


    “給我?我也有禮物?這真是太好了,陸隊長,你人真好!”餘美珍沒想到陸振軒會給他買禮物,她這一下子激動的蹦起來,她趕緊往手上套了一下,驚喜的道:“你真是太有心了,謝謝陸隊長,謝謝!”


    陸振軒看著楚瑤,眼神裏是期待的光芒。


    上次在醫院裏,他送了她許多書的時候,她就說過以後不能讓他破費了,再給她送東西,她就要還他錢了。


    所以,這一次,他買了兩雙手套,也不單單是送給她,順帶也謝謝餘美珍在醫院裏對他的幫忙,這好像沒問題吧!


    “謝謝!”楚瑤看著餘美珍高興,她也笑著拿下了手套。


    陸振軒鬆了一口氣,將空空的旅行包給收起來,拿回隔壁房間去了。


    程剛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有些黑了,他帶來了虎子他們幾個。


    “你們怎麽來了?”陸振軒看著湧進宿舍院的一群年輕的小兵蛋子,他看了一眼楚瑤,才問道。


    “不但他們來了,我也來了。”後麵,爽朗的聲音響起,原來是趙姐也來了,她走到楚瑤麵前,道:“聽說你們兩個丫頭在知青點過年,我就想著,正好,我今天早班,值完了班過來,還能跟你們一起過個年呢。”


    “姐夫在科研所,最近正好有個項目一直沒做完,所以回不來過年。”程剛幫著趙姐說道。


    “我們家那位,從來不知道什麽過年不過年的,反正他項目完成,成功了,那就是過大年。”趙姐朗聲道。


    “歡迎趙姐!”楚瑤對這個爽朗的大姐也非常喜歡,在醫院裏,她多次維護自己,趙姐跟楚瑤媽媽邱清婉也成了朋友,兩人最近還通過電話,寫過信呢。


    “我打電話給你媽媽了,說來陪你過年,你媽媽開心的呢!”趙姐笑著道:“她今晚值班,你爸爸說帶著餃子去醫院,陪著你媽媽一起值班。”


    “謝謝趙姐!”楚瑤感謝趙姐帶來的消息。


    電話在大隊部,村長和陳主任都已經回家貼對聯準備過年了,楚瑤想爸爸媽媽也不能及時聯係上,得趙姐帶來的消息,她很開心。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幾個小兵哥手腳也特別勤快,摘菜洗菜切菜,看著年輕輕的,手藝都不錯。


    “陸隊長竟然也會做菜?”餘美珍看著係著楚瑤的花圍裙的陸振軒手起鏟子落下,那動作行雲流水的,她都忍不住誇讚。


    “我們隊長做菜厲害著呢,不過,平時一般人可吃不著他的手藝!”程剛說完,看向在陸振軒旁邊也忙碌著的楚瑤,道:“他最近研究南方菜係研究的很認真!”


    “嘖!”餘美珍看著灶台前兩人的背影,她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話,堵在嗓子眼,沒說出來。


    她多次試探過楚瑤,不過,楚瑤拒絕談論戀愛話題,每次她提起來,楚瑤隻會斬釘截鐵的說自己隻想考大學,隻想好好生活,餘美珍覺得,楚瑤是被江源那狗東西打擊了,到現在都沒有走出來。


    趙姐忙裏忙外的,跟個家長一般,指揮著小兵哥們布置著食堂。


    “噗通!”


    一道聲音響起,虎子正好抬頭看過去,一眼便瞧見一道黑影閃過,他立刻炸喝一聲:“什麽人,站住!”


    其餘的小兵哥也一起追了過去,楚瑤看了陸振軒一眼,轉身也走了出去。


    黑影在村道上躥,不過,很快就被摁在了小道旁邊的菜地裏。


    “江源!”虎子認識江源,前些日子他在磨盤屯蹲點的時候,副隊長就叮囑過他,一定要注意那小子:“你往宿舍院裏扔的什麽東西?”


    “我,我沒扔東西,我就是路過,你放開我!”江源大喊著。


    天黑漆漆的,沒有星星,因為過年,所以家家戶戶才把煤油燈給擰亮了一些些。


    聽得外麵動靜,一些村民打開了門來。


    “這大過年的,幹啥呢?”


    “江源?大白天的沒看到動靜,怎麽這晚上鬧騰的這麽厲害呢?”


    村民們紛紛裹著厚實的棉襖跑出來看,一個個的身上帶著飯菜的香味。


    “去喊村長和陳主任過來!”虎子對旁邊的小兵哥說道。


    “你們放開我!”江源奮力掙紮,他抬頭一眼看到走過來的楚瑤,道:“哼,楚瑤,你可真是玩得開啊,這麽多當兵的都是單身漢,你和男人婆跟他們一起卿卿我我的,一點都不害臊啊?還是說你南方海城來的,你們那邊放得開!”


    “江源,虧你還是個中專生,有些學問的,看來,也不過是個滿腦子肮髒思想豬狗不如的東西!”楚瑤走上前,抬腳對著江源的臉就是一下子。


    “啊!”江源一聲驚呼,鼻子裏頓時鮮血噴湧而出。


    “看來,你那破敗不堪的院子裏,老鼠還真是不少啊,江源,你可真是費心了,一下子抓那麽多老鼠送去知青宿舍!”程剛拎著一大包死老鼠丟到了江源麵前。


    “拿走,拿走,這不是我丟的,我沒有丟!”江源打死不承認,他的臉被摁在地上,死老鼠就在他麵前,幾乎貼著他的臉了。


    楚瑤走過去,抬腳,將那些死老鼠給踢到了江源的臉上。


    “啊啊啊,楚瑤你瘋了……啊,呸呸!”江源張嘴大喊,結果,一旁,陸振軒一抬腳,將一隻死老鼠踢他嘴裏去了,這嚇壞了江源,他趕緊吐出來,不斷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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