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桃花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精神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支撐的木偶,搖搖欲墜。


    劉飛揚的心中猶如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滿是不忍與疼惜。他伸出手輕輕扶住桃花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她慢慢扶到旁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來。


    待桃花坐定後,劉飛揚在她身旁緩緩蹲下身子,目光中透著無盡的哀傷與無奈。他輕輕歎了口氣,像是要鼓起莫大的勇氣一般,這才緩緩開口,靜靜地講述起關於劉濤和春妮的那段塵封往事。


    桃花就那麽一動不動地靜靜坐在那裏,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她的靈魂已經飄離了身體,此刻隻是一具軀殼在機械地聽著劉飛揚的講述,又仿佛是在聽著一個與自己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的故事一樣。


    她的雙手無力地垂放在腿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有那微微顫抖的嘴唇,顯示出她內心並非如表麵這般平靜。


    隨著劉飛揚的講述,桃花漸漸明白了一切。


    原來,自己那一直視為依靠、溫柔善良的母親,竟有著那樣不堪回首的過往。命運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在錯誤的時間裏,讓母親遇到了錯誤的人,於是便犯下了這不可逆轉的錯誤。


    而這錯誤的餘波,就如同漣漪一般,擴散到了他們這一代,又讓她和劉飛揚在錯誤的時間裏相遇,才最終造成了這讓人痛苦不已的殘酷事實。


    起初,桃花的心裏還隱隱有著對母親的怨恨,怨恨她為何會做出那樣的事,讓自己陷入如此難堪又痛苦的境地。可在聽完劉飛揚的話之後,她心中那股怨恨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母親深深的憐憫。


    她仿佛能看到母親年輕時懷揣著那份熾熱的愛戀,卻最終被命運無情地捉弄。


    當深愛的那個人就這麽突然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母親心中那一直堅挺著的信念忽然倒塌,如同大廈傾頹,隻留下一片廢墟。而這份巨大的悲痛與失落,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狠狠地刺進了母親的身體,也讓她這次一病不起。


    直到此刻,桃花這才真正知道春妮生病的真正原因啊。


    桃花在聽完劉飛揚的話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她痛苦地抱住了頭,雙手緊緊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腿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如同風中的落葉。


    她開始低聲嗚咽地抽泣起來,那哭聲壓抑而悲切,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與無奈都通過這哭聲宣泄出來。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緊緊地籠罩其中,讓人聽了不禁感到揪心的痛。


    何止是桃花,劉飛揚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他的眼神中透著無盡的迷茫與哀傷,微微顫抖的嘴唇顯示出他內心的掙紮。


    他知道,擺在他們麵前的這一切,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無論他們多麽不情願,都無法不正視眼前這殘酷的事實。


    他們就像是被困在命運的牢籠裏,隻能無奈地接受這既定的安排,承受著這無盡的痛苦與煎熬。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仿佛隻是一瞬,又好似過去了許久許久。


    天色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拉上了黑色的幕布,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的一切都被暮色籠罩,變得朦朧而又有些壓抑。


    桃花依舊靜靜地坐在那張椅子上,就那麽呆呆地坐著,宛如一尊雕像,紋絲不動。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思緒仿佛已經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所帶來的震撼與痛苦之中。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如同冰冷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的身體,將她渾身吹得透心涼。那寒意順著她的脊梁骨往上躥,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就在這時,桃花仿佛在突然之間覺醒似的,桃花緩緩地轉過臉,眼神直直地看著劉飛揚,那目光中透著一絲堅定,又夾雜著些許無奈。


    她微微張開嘴唇,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對他說:“我父母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劉飛揚看著桃花那略顯憔悴的麵容,心裏一陣揪痛。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他們不知道。在春妮阿姨見我父親的時候,我就躲了起來,沒讓她看到我。”說著,他微微低下了頭,像是在為自己的這個舉動而感到些許愧疚。


    聽了他的話,桃花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微微蹙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憂慮的神情。


    她緩緩地說:“既然這樣,我的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那就把這件事一直瞞著他們吧。我母親現在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我不想再讓這件事讓她受到打擊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桃花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擔憂,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母親那憔悴虛弱的模樣,心裏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甸甸的。


    聽了桃花的話,劉飛揚也是愣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地問道:“春妮阿姨也生病了嗎?”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他喃喃自語道:“是啊,父親去世這麽長時間了,我一直沉浸在失去父親和你感情的悲傷中,並沒有再去注意春妮阿姨。”


    他想著,春妮阿姨看樣子對自己的父親一直是用情至深的,所以才會在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後,一下子就病倒了。


    想到這些,劉飛揚的心裏也感到非常的難過與內疚。他不禁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支持自己的母親,讓她去讓春妮阿姨去見自己父親一麵呢?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真的不應該那樣去做的。


    桃花輕輕歎了口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她看著劉飛揚,語氣堅定地說:“既然我的父母還不知道咱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麽就讓他們繼續先誤解下去吧,等我母親的病好一些的時候,再告訴他們實情吧。現在,她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劉飛揚聽了桃花的話,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桃花那堅定的眼神,他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此刻,他們心中都明白,為了不讓長輩們再受到更多的傷害,暫時隱瞞這個殘酷的真相,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隻是,這隱瞞背後的無奈與苦澀,卻如同那無盡的夜色,深深地籠罩著他們的心頭。


    桃花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疲憊,她看著劉飛揚,嘴唇輕輕顫抖著,緩緩地說出那些話:“我父母非常關心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呀,我放假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卻不曾來找過我,我母親她……她真的是非常的擔心呢。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能抽時間去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好讓他們心安一些,不再為我們的事情而憂心忡忡的。”


    說著,桃花的眼眶微微泛紅,她努力地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想在劉飛揚麵前表現得太過脆弱。


    其實,在桃花的心裏,她是清楚的,以劉飛揚的為人,對於她這樣的請求,是一定會同意的。


    劉飛揚聽了桃花的話,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連忙點頭應道:“好的,我明天就去看阿姨,不會讓她看出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兒的,隻要阿姨能夠盡快地恢複起來就好。”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仿佛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彌補些什麽。說完,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桃花,隻見她那原本充滿活力與朝氣的麵容,此刻卻顯得如此憔悴和失落,劉飛揚的心裏就像被狠狠地紮了一根針一樣,刺痛難忍。


    “謝謝你!”桃花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他不禁在心裏暗自思忖: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得這麽客氣了呢?曾經,他們是那樣親密無間的戀人呀,彼此之間可以毫無顧忌地分享喜怒哀樂,可如今,卻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涯。


    想到這兒,劉飛揚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他緊緊地握住桃花的手,目光真摯而熱烈地看著她,語氣堅定地說:“桃花,不論我們是戀人還是兄妹,以後你不論遇到什麽困難和解決不了的事,都一定要告訴我呀,我都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的,你跟我千萬可不要有什麽隱瞞和客氣啊。”


    他的眼裏帶著急切,更帶著那份從未改變過的真誠,仿佛要通過這目光將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地傳遞給桃花。


    桃花感受到劉飛揚手上傳來的溫度,微微一怔,她抬起頭,迎上劉飛揚那熾熱而又真誠的眼神。


    她努力地強壓下心中如潮水般洶湧的悲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會的。”


    那聲音很輕,輕的就像羽毛飛在空中,讓劉飛揚感覺不到一點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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