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剛剛平靜下來的江南道再次傳出了讓人震驚的消息。


    這一次輪到了隔壁泱州一位門閥世家的男子,說到這一家子那也算是奇葩。


    奇到在他們家隻要是北椋的罵就行了!


    家裏的老祖宗書信到京去罵徐驍,家裏的大兒子書信到京去罵徐鳳年,至於家裏的小兒子則是在泱州罵徐脂虎。


    罵的巧妙,因為罵徐驍的事情,整個朝廷的文官幾乎都這麽幹。


    罵徐鳳年,整個朝廷別管文官武官都這麽幹,就紈絝,就草包,罵就對了!


    至於罵徐脂虎,這一家子是看明白事情的,畢竟江南道和北椋的聯姻也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所以罵徐脂虎的事情,他們認為能討到朝廷的歡喜。


    他們不算是江南道的四大家族。


    總想著和朝廷走得近一些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在北椋的問題上全家的態度十分一致。


    蘇程找到了北椋埋在江南道的拂水房探子,從那人處得到的消息簡直把蘇程給氣笑了。


    這一家子為了能削尖腦袋向上爬,甚至全家跟開會一樣湊起來,共同討論怎麽罵。


    甚至在罵徐脂虎是狐狸精這件事情上,連家裏八十多歲的老祖宗都麵紅耳赤的跟著一起措辭。


    這天早上,家裏的下人去伺候各位的主子起床,然而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寢房內,老祖宗口鼻被封,已經氣絕,而牆上居然有人在題詩!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說的是一個人如果沒有了禮義廉恥,那還不如去死!


    而家中大兒子的宅院也遭了殃,大兒子同樣被封住口鼻而亡。


    牆上也是寫了兩句詩。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十四萬人是什麽意思大家搞不清楚,但是更無一個是男兒是罵誰,都能看得出來。


    而妻妾的遭遇也是一樣。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


    最後所有仆役都顫抖了,這小兒子的房間會是什麽樣子啊?


    然而推開房門的時候,牆壁隻有兩個字,而地上是一灘血。


    死了,砍的,牆上的字是蘸著血寫出來的,兩個字:廢物。


    這一次整個泱洲炸鍋了,如果說上一次的事情能歸罪於石橋斷裂,甚至歸罪於鬼神。


    這一次還能歸罪於誰?這是徹頭徹尾的入室殺人啊!


    可怕的是這個殺手的身手極佳,家中護院的幾名武師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都死了。


    至於家中幾人的死法現在不是討論的重點,重點在於那些詩!


    江南道多讀書人,就連衙門的官吏也都是飽讀詩書的,導致小吏在抄牆上詩詞的時候,僅能說出一句。


    “就是可惜,字有點醜!”


    整個泱洲誰不知道這一家是罵北椋最凶的,誰不知道這一家是罵徐脂虎最凶的!


    難道是北涼那邊來殺手了?不對啊!北椋都是土包子,都是蠻子才對嘛!


    雖然字是醜了點,但是這些罵人的詩寫得確實有些精彩啊!


    甚至江南道都統一的開始懷疑起了一個人,徐渭熊!


    隻有她會為了北椋這麽出氣,隻有她能寫出這樣的詩,而且……聽說她的字也挺醜的。


    但是懷疑歸懷疑,終沒有人敢說出口。


    罵了徐驍的死了,罵了徐鳳年的死了,罵了徐脂虎的死了,你現在選擇往徐渭熊的身上潑髒水……


    那下一個……


    江南道的大家族們這天都開始集體沉默了。


    沉默之後就開始到處招武師護院,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沒有人敢來應征。


    甚至錢出得再多都不敢來!


    而大家族們開始哀嚎反思,自己是不是罵過北椋?是不是罵過徐脂虎?


    當天晚上,江南道百年來少見的情況出現了,不少家族居然趁著夜色集體出逃離開江南道!


    人心惶惶!


    再過三日,徐脂虎和二喬從晚飯之後就乖乖的坐在了桌子前麵。


    桌上是最貴的茶,最精美的糕點,最稀少的水果,隻為等一個人!


    雖然今晚盧家的護院人數明顯變多了,但是徐脂虎和二喬聽說了蘇程做過的事情,對蘇程的信任無以複加!


    甚至徐脂虎今天下午的時候就不停的讀著蘇程寫下的詩。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罵得好髒!罵得……好巧妙啊!”


    然而蘇程並沒有按時到來,整個盧府的人除了在院內巡邏的護院,基本都睡了。


    而徐脂虎和二喬坐在椅子上心中擔憂的無以複加!


    蘇程從來都是很準時的啊!說明天噶人,那就一定是明天噶人,說三天之後再來見你,那就一定來見你!


    可今晚……難道說蘇程出什麽事情了,現在徐脂虎根本就不敢往那個方麵去想。


    因為徐脂虎的身邊是已經有些神情恍惚了的二喬。


    就在兩人焦急等待的時候,院子裏麵傳來了一陣腳步的聲音。


    盧白頡平時都是懶散性子連走路都是慢吞吞的,但是此時卻腳步加快。


    在幾位護院打過招呼之後,盧白頡的腳步停在了徐脂虎院落的周圍。


    徐脂虎隻是稍稍思考了片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肯定是自己這位小叔有話想要對自己說。


    但是現在夜色已深了,怕進院影響不好,徐脂虎剛想站起來出門看看。


    就看見一個身影幾個閃動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難道是蘇程?徐脂虎想到旁邊隱藏的盧白頡心中一驚,雖然她跟蘇程無親無故。


    但是蘇程是第一個實實在在來這裏替自己出一口惡氣的人啊!總不能看著蘇程就這麽陷入險境吧。


    打定主意的徐脂虎剛剛開口要大喊來驚走蘇程,就聽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脂虎!”


    原來剛剛幾個身影變化,悄然進屋的竟然是棠溪劍仙盧白頡!


    是盧白頡?徐脂虎的驚得閉上了嘴巴,在這盧府,盧白頡是少有的和自己真正親近的人。


    很多事情上,整個盧府也隻有盧白頡算是真正護著自己的,隻是這麽晚了,他來這裏……


    “脂虎,看來那個小子就是這麽進來的啊?”


    盧白頡的第一句話,就讓徐脂虎的身上冒出了冷汗!


    而二喬見到盧白頡剛剛站起身聽到這句話幾乎人都站不穩了。


    難道蘇程和盧白頡已經見過麵了?說了什麽?不會已經打過了吧!


    這蘇程怎麽可能贏過自己的小叔啊,他可是棠溪劍仙啊!


    武評裏麵有一份劍評,棠溪劍仙盧白頡赫然在列啊!


    徐脂虎緊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見此情景盧白頡輕輕的搖了搖頭,坐了下來,自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


    “唉,你不說我也已經搞清楚了,晚上剛剛和那小子打了一場。”


    “哼,詩漂亮,字難看,一身的功夫又都是殺人技,挺有趣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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