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佐目光順著眼前手掌望去,卻是不該出現在教室的範夫子。


    “夫子。”


    “這些都是你近日所寫?”範明時說著拿起小方桌上幾張紙,習慣性的先從後麵開始看。


    後麵的紙是早前寫的,看著上麵彷如地龍爬過一般的字,不看也罷。


    範明世直接略過幾張,看著他近期寫的字,緊皺的眉頭有些舒展,可隻舒展到一半又變得緊皺。


    後麵的字已經能看出字形,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也算的上是工整,隻不過這些字......


    “你再隨意寫一個字。”範明世道。


    宋良佐目光掃過桌麵書本,隨後論語的“語”被他寫了出來。


    範明世看出他寫字動作上的錯誤,隨即指導說“你手腕太過僵硬,要多加練習手腕懸空這個姿勢。另外你書寫布局、結構做得很好,可你的筆鋒不像在寫字,更像在作畫。”


    宋良佐聽聞,很是驚訝的望著範夫子,隨即又望望自己寫的字,滿臉不可置信的問“有、有嗎?”


    “你抓著筆,我帶你寫。”範明世說著繞到他身後,半彎著腰,手握著他的手腕,“手腕不要用力,用心感受”。


    宋良佐的手這一刻像是被用線吊著的木偶,隨著筆停,一個明顯好看很多的‘語’字出現在紙上。


    “你看這兩個字有什麽區別?”


    “夫子帶我寫的比較順滑,我原本的字有點像、有點像......爛泥。”是了,對比之下他自己的寫的字有些軟趴。


    “你隻是說對了一半,沈連樓你寫的字拿來。”範明時同那邊沈連樓喊了一聲。


    沈連樓不需要知道夫子要做什麽,隻是聽話的把自己寫字的紙給了夫子,範明世拿著幾張沈連樓寫的字給他看。


    這一對看,宋良佐的心立刻開始怦怦狂跳起來,他好像明白怎麽回事了。


    沈連樓寫的字大得出奇,能看出他對字的不熟練,寫得有些亂,但在亂中能看出他單筆畫中的認真。


    以及字的組成。


    再看看自己的,他因為對字體熟悉,對毛筆不熟悉,加上手腕用力錯誤,寫的字看起來小小的組合在一起,細看還不如沈連樓的。


    這也就是夫子剛剛說他寫字仿佛在畫字。


    就是因為對字體太過熟悉,書寫功夫不行,才導致。


    通俗來講就是。眼睛:我會了,手上。


    手上了,字殘了!


    更通俗來說,就像以前她玩遊戲時,知道自己操作的端遊人物在峽穀和敵對方的見麵了,知道要用什麽技能,也想到要往那個走位,她有意識。


    但因為手上對盲摸鍵盤的不熟悉,連帶著人物笨拙且抽搐。


    宋良佐臉上寫滿受教的樣子,很是誠懇的對範明世道謝“我知道了夫子,我會多加練習的。”


    “你現在年紀小,可以少寫多練。”


    “少寫多練?”宋良佐一時反應不過來,少寫怎麽多練?


    範明世看出他的疑惑,聲音含笑為他解釋道“你每次寫字時間不宜過長,中間歇息片刻在練。因你年紀尚小,腕力不夠,握筆寫的太多反而會傷根本。”


    嗨,這麽一說,他就懂了,不就是”少吃多餐“嘛,這樣一說他就懂了。


    “另外,下午放學後去找我。”


    宋良佐看著已經走遠的範夫子背影,點了點頭。


    沈連樓和另外幾人齊刷刷的回頭看向他,神情各有不同。


    熊平安滿是看熱鬧的第一個開口,“宋良佐,你也有被夫子說不好的時候?你不是啥都會嗎?”


    宋良佐看著取笑自己的熊平安先送他一個白眼,跟著滿不在乎的說“熊平安,你要是在取笑我,回去我就告訴林山野,讓他下次見了你,狠狠揍你一頓。”


    “好啊好啊,來啊!”天殺的這熊孩子,一聽能和林山野動手,壓根不帶怕的,眼裏的興奮都快要化為實質,恨不得現在就和宋良佐去一趟他們村。


    宋良佐從上看到下,瞧著他那一身肌肉,瞬間抽了抽嘴角,他不想和這個四肢發達的人說話。


    用一句“你想的美!”打發了熊平安。


    沈連樓這是也偷摸的湊到他跟前,不過眼底是好奇和擔憂,“該不會是你寫字太醜,夫子要把你留下來好好打你一頓吧?”


    沈連樓說著拿起宋良佐寫過字的字認真打量著,聲聲羨慕的說“可我怎麽看你寫的比我寫的好啊。”


    宋良佐心內也有些小忐忑,他上學幾個月來夫子從來沒有讓他留學過,該不會真的自己寫的不好,要私下教訓自己?


    在忐忑中,終於熬到了放學,他和其他人一起離開教室,然後再大門處分開,其他人出了大門回家,他則朝著通往內院的垂花門走去。


    路上遇見捧硯,他剛要說明來意,捧硯卻是先他口說道“公子讓我來接你,跟著我來吧。”


    這是宋良佐第一次進範家內院,內院很大,左右是五間東西廂房,正房也是五間,修得卻是很氣派,不難看出這些應該沒少花銀子。


    順著連廊,跟著捧硯直接到了範明世書房。


    宋良佐拘謹的不敢四下張望,隻是低著頭喊了一聲“夫子。”


    “來我這裏不必拘禮。這裏是我之前收藏的一份京城一位名家字帖,你拿回去臨摹吧。你的字需要好好觀摩字帖,這期間短則三五年,長則數十年。等你什麽時候寫出屬於自己的韻致,才算入門。考試時整潔卷子更好入考官的眼。”


    宋良佐沒想到範夫子叫自己過來是為了給自己字帖,喜悅之情瞬間爬滿臉頰,受寵若驚的聲音帶著顫抖,“夫子真的把字帖給我?”


    範明世微微一笑,糾正他的說法,“是借給你。你回家後可慢慢觀摩練習,不可操之過急,等什麽時候寫的有所成時,再還給我。”


    宋良佐隻覺得有一股氣頂到了嗓子眼,他已經不是在那個一無所知的孩子,知道這個朝代好的字帖和一些書籍是多麽的珍貴。


    沒有字帖的人,隻能跟著書本練習,至於書本上的字有幾分火候,誰也說不清楚。


    就好比老師讓你畫直線,讓你控製著速度還要把線畫直,畫完你就會發現,最終還是歪了。


    但是要給你一把尺子,讓你貼著畫,隻要你不手殘,畫出來的就是直的。


    宋良佐連連點頭“多謝夫子,我一定會認真觀摩參透,不辜負夫子所望。”


    ”嗯,去吧。”範明世把字帖給他。


    宋良佐拿了字帖離開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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