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簡一聽,立馬跳下床,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就衝進了裏屋。


    王秋梅照顧他們的這十年,家裏早就沒有啥值錢的東西了。


    唯一的一台電話機她不敢動,是怕秦知秋打電話找不到他們兄弟,找她家的麻煩。


    至於啥電視,錄音機,早就被王秋梅搬回家了。


    其實秦簡也知道,這個家壓根就沒有能搬的玩意兒了。


    他衝進林見夏的房間,床鋪鋪得整整齊齊。


    衣櫃裏的衣服也疊得整整齊齊,一如林見夏沒來過的樣兒。


    四周都打掃的幹幹淨淨,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秦朗跟著進屋,探頭看了一眼。


    “她還挺謹慎,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也不知道,家裏的錢是不是都被她拿走了?”


    錢?秦簡一下想到什麽。


    朝外飛奔跑去,扒拉開院牆一角的石頭。


    翻出那個糖果罐,裏頭的十多塊錢,果然沒有了。


    他當即咬牙,就要衝出門。


    “我要把她抓回來,那是我的錢。”


    秦朗吊兒郎當的跟上前,兩兄弟剛跑到門口。


    門卻從外頭推開了,秦簡怒上心頭。


    “你還回來幹什麽?”


    吱呀,門後卻不是林見夏,而是風塵仆仆的秦知秋。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衫,顯得十分幹練精神。


    沒有帶眼鏡,看著跟剛參加工作的小年輕一樣。


    沒了那麽大的壓迫感,顯得平易近人了些。


    隻是,眼下淺淺的青黑,帶著幾分疲憊感。


    看著門後的兩兄弟,秦知秋微微皺眉。


    “一大早,鬧什麽?”


    “媽媽呢?”


    他朝屋裏看了一眼,神色溫柔了幾分。


    秦簡冷笑,像是找到了發泄點,毫不客氣道。


    “跑了一個媳婦就算了,又跑一個。”


    “男人做到你這份上,也真是夠窩囊的。”


    秦朗適時上前,補充道。


    “爸爸,媽媽跑了。”


    “哥哥他……”


    後頭的話,秦朗故意沒說完。


    果然,秦知秋聽到這兒,麵色結冰。


    “秦簡,你把她趕走了?”


    秦簡雙眼通紅,儼然是已經氣到了極點。


    “她早該走了。”


    要是林見先早點走,他也不會覺得這麽難受了。


    啪


    秦知秋重重一巴掌,扇在了秦簡臉上。


    登時,他的臉就紅了。


    “秦簡,那是你媽媽!”


    十年了,好不容易才把人盼回來,怎麽又把她趕走了?


    她,又能去哪兒?


    秦知秋擰著眉,轉身就走。


    打開停在外頭的吉普車門,準備去找人。


    那天在電話裏聽秦朗說秦簡跟見夏有矛盾,見夏要走。


    他當晚就開吉普車往回趕,誰知道,還是沒趕上。


    秦知秋剛坐好,秦朗就拉開車門鑽了進來。


    “爸爸,我跟你一塊去,我知道媽媽去哪兒了。”


    他翻過林見夏的皮包,看到了她買的那張去安市的車票。


    得親眼讓爸爸看看林見夏跟別的男人走,才能讓爸爸死心啊。


    秦知秋嗯了一聲,剛要掉頭。


    卻見秦簡飛撲過來,攔住了他的車。


    “我也去……”


    他用舌尖抵了抵被扇疼的地方,直接拉開車門跳上副駕駛。


    “她偷了我的錢,我得去找她要回來。”


    秦知秋皺眉,想說林見夏不是那種人。


    但現在顧不上說那麽多,一腳油門吉普車飛奔而去。


    很快,就在秦朗的指引下到了車站。


    去安市的中巴車,剛好從車站出來。


    還沒開出多遠,就被一輛吉普車給攔住了。


    司機嚇得不輕,刹車都快踩出火花了。


    剛要破口大罵。


    就見吉普車駕駛位下來一個男同誌,看著三十左右。


    身量極高,冷這個臉,活像是別人欠他八萬塊錢一樣。


    關鍵是那氣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司機站戰戰兢兢,打開車窗。


    “同誌,怎,怎麽了?”


    “我,我們可都是,正,正經營生啊!”


    秦知秋微微皺眉,曲著食指敲了敲車門。


    “開門,找人。”


    司機還以為是在追逃犯,慌得急忙打開車門。


    秦知秋走上車,大高個帶來的壓迫感,叫人大氣都不敢出。


    他一排一排的看過去,最後,在靠右倒數第二排,看到了打瞌睡的林見夏。


    她似乎累極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醒。


    靠在車窗上閉著眼,臉上紅撲撲的。


    雙手抱胸,睡得很香。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滿腔怒火的秦知秋,在看到這樣的林見夏時,心都軟了軟。


    他站在那沒動,一旁的靳商都快嚇尿了。


    雙腿不住的抖了抖,摸不準這人到底要幹啥?


    “同同同誌,你你你……”


    秦知秋不悅的低頭,看著打斷他的靳商。


    “麻煩,讓讓,我接我媳婦回家。”


    靳商屁都不敢放一個,戰戰兢兢起身在後頭縮成一團。


    秦知秋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林見夏的肩膀。


    “回家。”


    林見夏迷迷瞪瞪被吵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知秋,別鬧,不然我親死你。”


    在夢裏,她回到了十年前。


    那會兒剛跟秦知秋結婚不久,兩人的生活習慣還沒磨合。


    她是睡覺大過天,而且有起床氣的人。


    覺得早上多睡一兩個小時,比吃早飯更重要。


    可秦知秋不,他三餐十分規律。


    隻要在家,每天雷打不動七點就叫她起床吃早飯。


    不管怎麽抗議都沒用,後來她發現了秦知秋臉皮薄的弱點。


    每次秦知秋叫她起床吃早飯,她就去親秦知秋。


    秦知秋當場就能秒變紅燒大蝦,飛快跑出門不敢再吵她,屢試不爽。


    “嗯,給親。”


    低沉的男音隱隱帶著幾分笑,林見夏從夢裏抽離,覺得有點不對勁。


    懵懵懂懂睜開眼,正對上秦知秋寒星一般的眸子。


    “秦知秋?”


    “嗯!”


    秦知秋應了一聲,張開雙手,將林見夏困在桌椅之間。


    “在這兒親,還是回家?”


    嘶


    林見夏似乎聽到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猛地抬頭看去。


    這才發現自己坐在車上,一雙雙眼睛充滿戲謔都盯著她。


    “你怎麽來了?怎麽回事兒?”


    她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這時,跟在後頭的秦朗好心解釋了一句。


    “媽媽,你跟著這個叔叔私奔的事兒,爸爸已經知道了。”


    “別怕,爸爸不打女人。”


    秦簡看著林見夏,幾乎咬碎了牙。


    “把我的錢,還給我。”


    這時看熱鬧的人,眼神變得鄙夷起來。


    原來是偷了自家孩子的錢,也要跟奸夫私奔啊?


    擱以前,這種奸夫淫婦,是要浸豬籠的。


    “哎喲,這小同誌咋想的?你找的這野男人也不咋樣啊?”


    “長得沒你家男人好,也不心疼你。一上車自己在那吭哧吭哧吃東西,也不說給你吃點。”


    “就是,見你睡著也不知道給你找個東西蓋一下。”


    “找這種野男人,你咋想的?”


    “野男人”靳商滿臉無辜:“我不是,我……”


    林見夏腦瓜子嗡嗡的,頭疼的抬手。


    “等會兒,誰說我跟人私奔了?”


    “我留在廚房的紙條,你們沒看?”


    “人家是正經跟我做生意的,別胡說八道。”


    靳商瘋狂點頭:“就是就是,我有媳婦,別瞎說啊!”


    秦朗生怕事兒鬧的不夠大,又添了一把火。


    “媽媽,皮肉生意,也是生意嗎?”


    一句話成功叫林見夏紅了臉,好小子,白切黑,誠心不讓她好過吧?


    不等林見夏再說什麽,李菊花氣喘籲籲跑上車。


    “哎喲,見夏,可算是找到你了。”


    “快,你家寶珠,回,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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