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從學校出來,林見夏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就連秦知秋,都感受到了。


    她本來想自己坐車回去,可路建設非說收了她的牛肉醬不好意思,又給送回去了。


    林見夏下車,衝秦知秋和路建設擺擺手,讓他們路上小心,隨後進了院子。


    路建設打了把方向盤,開車跟秦知秋回單位。


    開了沒一會兒,路建設縮了縮脖子,往後視鏡看了一眼。


    “知秋啊!你有沒有覺著,有點冷的慌?”


    秦知秋冷冷盯著路建設放在前頭的牛肉醬,微微皺眉。


    “你不吃辣?”


    路建設搖頭:“哪兒的話?我可是地地道道的陝北漢子,咋會不吃辣?”


    “那牛肉?你不吃?”


    路建設又搖頭:“我們陝北牛羊都吃……”


    隨後又回過味兒來,秦知秋這不是單純的關心他吃不吃啥吧?


    他的目光一轉,看向那瓶牛肉醬。


    “這個,你舍不得?”


    秦知秋沒出聲,轉頭看向窗外。


    良久,取下眼鏡捏了捏眉心。


    “算了!”


    “東西,買好了嗎?”


    路建設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不光有毛線,還有不少好料子呢!”


    “你不是說弟妹會做衣服?我尋思著那些料子她自己拿來做,比去商場買更好呢!”


    見秦知秋滿臉疲憊,路建設又道。


    “這一路你還是先休息吧!回去後,可得脫一層皮。”


    “通報批評,念檢討是絕對逃不掉的。”


    “我要是你,就先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看弟妹那模樣,也不像是不講道理的。”


    秦知秋睜開眼,眼底一片暖色。


    “嗯,她很好。”


    “所以,更不想等……”


    他已經等了十年了,多一天,都是煎熬。


    那語氣太過溫柔,叫路建設忍不住往後又看了一眼。


    平時那冷冰淡漠的秦知秋,此刻眉梢眼角都是溫柔。


    也隻有林見夏,才能讓一個冷冰冰的工作機器,變成有血有肉的人。


    這十年,秦知秋過得十分艱難。


    不過,現在倒是好了。


    路建設頓了頓,促狹一笑。


    “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你跟弟妹這幾天是不是熱情似火?”


    話沒說完,就見秦知秋收起了眉眼間的暖色。


    整個人像是猝了冰,叫人後背發寒。


    更可氣的是,他還撐著椅背上前,一把搶走了路建設的牛肉醬。


    “你腦袋有點上火,不能吃辣。”


    “我哪兒……”


    路建設滿臉委屈,他哪兒上火了?


    看了眼秦知秋,寶貝似的抱著那兩瓶牛肉醬。


    他心裏越發不平,卻又拿秦知秋沒辦法。


    隻能默默腹誹,吃獨食,爛嘴巴!


    ——————————


    林見夏回到家才發現,院子裏多了幾個大大的塑料袋,打開一看。


    裏頭是毛線,還有一些布料。


    上頭寫了一張紙條,秦知秋同誌收。


    這是,秦知秋弄來的?


    她朝外頭看了看,吉普車早就開遠了。


    這男人,年輕的時候是個悶葫蘆。


    如今成了老男人,也還是跟蚌殼一樣撬不開嘴。


    跟她說一聲給買了東西會怎麽樣?


    不過,東西都是好東西。


    林見夏是個識貨的,拎著東西進了屋。


    不得不說,秦知秋確實是個細心的。


    裏頭居然連毛衣針都有,還有些針線。


    她正愁自己一個人在家沒事兒幹,把東西收拾好後。


    拿出一團黑色的毛線,開始織毛衣。


    這一幹就入了迷,一直到天都黑了,還沒放下手。


    忽然,院門被人敲了敲。


    林見夏這才回過神,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起身去開門。


    “誰啊?”


    “是我!”


    外頭傳來李菊花的聲音,林見夏打開門,請她進屋。


    “這個點,您怎麽來了?”


    李菊花笑了笑,端了一碗魚湯給林見夏。


    “我瞧著你男人坐吉普車走了,孩子也沒在家。”


    “自己一個人,肯定不想做飯。”


    “這不,你叔今天早上剛打的魚,熬了點魚湯。”


    “你自己也能對付一口,免得麻煩不是?”


    林見夏滿臉不好意思,但也沒拒絕李菊花的好意,接過了魚湯。


    “謝謝您啊!您吃了嗎?屋裏坐會兒?”


    “我吃了,你忙你的。”


    李菊花大喇喇的進了客廳,打量了一眼。


    目光落在沙發上的毛線上,眼睛都亮了。


    “哎喲,我的乖乖,你家哪兒買的毛線?”


    “這是,要做毛衣呢?”


    林見夏從廚房進來,擦了把手。


    給李菊花塞了兩塊桃酥,笑了笑。


    “是呢!想給幾個孩子織毛衣。”


    “我男人托關係才弄到的,下回他回來,我幫您打聽打聽看還能不能弄到?”


    換成別人,她肯定不會多這句嘴。


    可李菊花人好,對她一直挺照顧的。


    她也樂意,幫這個忙。


    李菊花也是個識趣的,樂嗬嗬的擺擺手。


    “不用不用,這玩意兒不好弄。”


    “何必為了個鄰居,欠別人的人情?”


    “實在想要,我不知道找我閨女那對象想想辦法?”


    “哼,把我閨女哄走了,我這丈母娘讓幫點忙,他還能說不?”


    理兒都是這個理兒,不過李菊花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不會幹讓自家閨女為難的事兒。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就聽隔壁張丹丹家傳來一陣陣哀嚎。


    夾雜著一個年輕男人的叫罵聲。


    “都是你這喪門星,你看看你幹的是啥事?”


    “媽被你害進了醫院,大把的醫藥費,你給?”


    張丹丹哭得不行:“我,我也不知道啊。”


    “弟,那也是媽的意思,你不能怪我……”


    “我呸,不是你上趕子給人當後媽,會有這事兒?”


    “我告訴你,我買房的錢還不上,就把你賣給鰥夫去。”


    又是一陣摔摔打打後,門砰的一聲巨響,腳步聲漸漸遠去。


    張丹丹的哭聲,漸漸的小了下去。


    李菊花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活該,聽說她砸她媽的棒子上有細菌。”


    “造成了嚴重的什麽什麽腦袋感染,本來想訛你們一家,這會兒好,自家媽都要賠進去了。”


    林見夏還真不知道王秋梅的情況這麽嚴重,如果王秋梅真出了事,寶珠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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