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掛斷電話的藺庭不知在找什麽東西,根本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眼見她快堅持不住了,藺庭終於起身打算離開。


    聽著房間裏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門邊,心裏鬆了口氣。


    可還未完全鬆懈下來,腳步戛然而止。


    “誰在那兒?!”宛若砂礫碾碎的嗓音在耳畔回蕩。


    她猶豫片秒,聽到熟悉的機械聲,立馬從窗戶上躍下。


    與此同時,藺庭握著手槍對準她剛剛所在的窗戶,毫不留情開了一槍。


    “砰!”


    槍聲驚醒了別墅的保鏢,也刺激了藺雲赫不安的神經。


    “念念!你沒事吧?!”


    “快點離開!樓下人已經上來了!”


    顯然已經晚了,屋裏的兩人麵麵相覷。


    沒等藺庭開口逼問,她一槍打爆牆上的燈。


    線路阻斷,屋裏瞬間一片漆黑。


    預判她要離開,藺庭對準她所在位置開槍射擊。


    “你到底是誰?!”


    “給我站住!”藺庭嗬斥中追上去。


    兩人也在黑夜裏扭打在一起。


    藺庭不愧是藺氏篩選出的佼佼者,年過五十依舊身手矯健。


    她拔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留情對準他的身體,四肢打鬥在空氣中發出呼嘯的聲響,匕首折射的冷光宛若訴說淩厲的殺意。


    用完子彈的藺庭毫無還手之力。


    她知道他想拖延時間,不再與他糾纏,刀鋒一橫。


    他手臂慢了一步,一刀直直劃過他的手臂。


    “你是來偷東西的嗎?!”


    她默不作聲,轉身利用鐵絲離開現場。


    趕來的保鏢對準她一次次開槍,可惜她早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車上藺雲赫聽著耳旁回蕩的槍聲,打鬥聲,心裏焦急不安。


    “念念!念念!能聽到嗎?!”


    耳機裏遲遲沒有傳來她的聲音,心急如焚的他正打算要做點什麽。


    猛然,車門打開。


    “能聽見,走!”


    “念念!”反應過來,立馬撥動擋杆,踩下油門火速離開。


    她扯下遮蓋麵部的頭套,微微喘著氣。


    “念念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他著急詢問。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耳機裏傳來他熟悉的聲音,那個人就是,藺庭!


    “我沒事,先回去吧。”


    “好。”


    回到酒店,危險也暫且消失。


    她坐在沙發上敲擊電腦,利用各個監控查找黑桃貨物送達的地方。


    “念念,別著急,吃點東西睡一覺再繼續吧。”藺雲赫為她端來夜宵。


    “好,謝謝。”她伸手接過,電腦移放在一旁。


    他拿來毯子,為她蓋在身上,“這邊晚上有些冷,別著涼了。”


    “好,已經沒事了,雲赫先去休息吧。”她開口叮囑,覺得雲赫的貼心就像是與生俱來的。


    “念念休息,我就休息。”


    剛咬住麵條的嘴突然頓住,抬眼疑惑地看向他。


    金絲框眼鏡下總是那抹耐人尋味的溫柔笑容。


    她抿了抿唇,“我還要一會兒。”


    “好,我陪念念。”他坐在她身邊,似乎很樂意陪她。


    她也沒有再拒絕,吃完夜宵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不斷波動的數據。


    “念念,今天我聽見了。”


    “別墅裏的人,是藺庭對嗎?”


    他心裏不免開始懷疑,那座別墅是通過畫找到的嗎?


    “恩,是。”她沒有隱藏。


    “他有可能是凶手?”


    “對。”


    沉默少許,他問出最在意的問題,“如果他是,你會殺了他嗎?”


    她微微勾唇,覺得這個問題好笑,“你應該問,我會讓他痛快死去,還是折磨致死。”


    “你覺得我會手下留情嗎?”


    望著他眼鏡下的瞳孔,斂起意味不明的光,“想殺掉我嗎?”


    “念念我…”


    她幹淨利落打斷他,“我們住在一起這段時間,你倒是有這個機會,要試試嗎?”


    “我不會傷害念念的。”


    “為什麽?”


    “很多原因,念念已經答應會幫我了,要我與我心愛的人刀劍相向,我做不到。”


    心愛的人…


    “為什麽…會愛我?明知道我有多冷血,多殘酷。”


    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若有所變故,也隻是偶然的意外。


    “想要了解念念,想要靠近你,想要你快樂平安,就算念念有我不知道的一麵,我隻會覺得,念念豐富的靈魂我還未完全看明白,但絕對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


    她垂下眼睫,靜謐的房屋傳來炙熱細密的呼吸,“執迷不悟,這樣…很傻。”


    明知道最正確的路,偏要往錯誤的方向走。


    “可我覺得很開心,心裏有愛的人,很幸福。”


    困惑不解的心情壓製在她心底,是她無法舍身體會的情感。


    “念念,為什麽會創造黑夜係列?”


    老實說,聽嶼辭告訴他,她就是黑瞳的時候,雖有些震驚,但仔細一想又完全合理,了解畫,了解黑瞳的情緒,天才畫家就是她。


    “小時覺得自己的心就是一個無法填滿的黑洞,無法分辨是否,媽媽總是用音樂來抒發情感,偶然發現畫畫能畫出我心中的感受。”


    “所以就開始一步步創造。”


    他能感受到,沉重的夢魘壓住她的心髒,從出生開始就在她心裏。


    “念念能感受到的東西,都能描繪在畫裏?”


    她搖搖頭,沉吟不語,唯獨畫不出美好,明明她生活在美好的家庭,卻無法描繪。


    “那《月亮下的演奏》裏也有秘密?”


    “恩,凶手能夠看懂。”


    “念念為什麽這麽肯定?”


    “很多原因,如果他思維簡單沒有智慧,我怎會找了這麽多年都找不到他。”


    確實如此,加上念念父親,兩人長達十多年追凶,居然都沒有找到。


    “或許,凶手根本不是一個人。”他嘴裏不經意呢喃出這句話。


    她渾身一震,這句話猛然撥開她疑惑的心弦。


    “抱歉念念,我也隻是猜測。”


    “不,確實有這種可能。”


    她一直覺得爸爸和她的死亡原因,是因為追凶才導致的,或許其中有道不明的原因也說不一定。


    兩人一邊等著數據,一邊交談。


    漸漸也在疲憊中睡了過去。


    他抱起她回到臥室,為她蓋好被子,輕柔觸碰她臉頰的皮膚,久久舍不得離去。


    不管結果怎樣,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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