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礦長擺了擺手,“都不是,別老瞎想,是我們礦上一個職工的閨女從大西北逃回來了,這對礦上影響很不好,我們得商量商量怎麽辦,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席北戰聽完後神情放鬆,斜歪歪地靠在了椅背上。


    “我還以為啥事兒呢?就這兒?這算什麽大事兒?送回去就完了唄。”


    郝礦長白了席北戰一眼,“我還不知道送回去,我是想知道,對老丁要怎麽處理。”


    席北戰眨了眨眼,“是他讓他閨女回來的?他給提供了幫助?”


    郝礦長想了想,“好像沒有,不過那孩子走之前他肯定給錢了的,不給錢,她也活不下去啊。”


    大西北多苦啊,就是有錢恐怕都沒地方花,要是沒錢,一個年紀輕輕又沒吃過啥苦的小姑娘恐怕就更活不下去了。


    席北戰聽完更加放鬆了,就差拿椅子當床躺了。


    “他又沒給幫助,又不是他讓回來的,關他啥事兒?咱們黨可不興連坐那一套啊,礦長你可不能在這個事兒上犯錯誤。”


    郝礦長想了想,皺著眉頭又道:“但他姑娘回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誰也沒誰說,要不是昨天他姑娘出門找她對象,誰也不知道她回來了。


    他這是知情不報,也是有責任的。”


    席北戰精神一下就上來了,“那要這麽說的話,這性質可不一樣了,瞞報謊報都是犯錯誤的,要是人人都像他一樣,那大領導還怎麽管理國家啊?


    我們國土麵積這麽大,人口眾多,在人民素質普通不高的情況下,靠的就是人民群眾的檢舉揭發才能抓到那些狗特務。


    雖說這事兒和特務沒啥關係,性質也不一樣,但丁家人的作為卻是錯誤的。


    為了避免礦上職工子女全都像她一樣受不了下鄉的苦就跑回來,影響礦上的聲譽,我覺得還是得從重處罰。”


    好家夥,好的壞的全讓你說了,一會兒不關人家的事兒,一會兒又從重處罰,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當然了,席北戰的話眾人也沒太當回事兒,因為他職位在這兒擺著呢,就是刑科長親自來開會他說的也沒人聽,因為跟礦上的安保沒關係,拉他來就是湊人數的,畢竟刑科長好歹也算是領導班子裏的人,不能排外不是。


    不過郝礦長卻把席北戰的話聽進去了。


    丁家人必須得處罰,先不說對礦上造成多大影響了,就是管理局和知青辦那邊都不好交待,要是真等人家找上門,再把事情鬧大,那五龍礦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就是這個處罰度如何掌控呢?


    “要不,扣兩個月工資?扣多了我怕老丁家人都活不下去。”


    後勤部長試探著提出意見。


    許主任歎了口氣,“兩個月不算多,可對老丁家來說卻是災難。”


    郝礦長看向許主任,“這話怎麽說?他們家生活困難?”


    礦上開的不少啊,井下工人怎麽也得開五十往上吧?五十塊錢還不夠一家人生活嗎?


    許主任介紹起老丁家的情況。


    “老丁家現在總共十三口人,除老丁夫妻外,他父母現在也跟他過,還有他二弟三弟家四個孩子也住在他這裏,老丁夫妻生了兩個兒子三個閨女,最大的今年都二十三了,前幾年礦上招工,這孩子不錯,真考上了,人也踏實能幹,就命不咋好。


    去年夏天下大雨,他上屋頂修補漏洞,結果沒站穩,人從房頂摔下來了,腿摔斷了,當時老丁手上沒錢,還是求到礦上預支了父子倆一個月的工資才把人送到醫院去的。


    回家後因為沒錢,腿也沒養好,成了瘸子,因此從礦上退了下來,讓他弟弟上。


    他弟弟……”


    說到這兒許主任又是一歎,“他弟弟那個人不學無術,在家時就是個混子,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上著,壓根拿不到全毛。


    而且他不下井,說是害怕,幹的是地麵活,開的本來就少,再加上不怎麽來上班,一個月頂天能有二十來塊錢。


    這錢他是不交家裏的,還不夠他出去喝酒耍錢的,保衛科也查過幾次,但這小子狡猾,幾次都沒能抓到他把柄,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那三個閨女,老大前兩年嫁出去了,聽說對方是王營礦的,過的還行,就是她在婆家沒什麽地位,娘家這邊一點忙幫不上。


    他家二閨女因為不滿老丁養著四個侄子,去年秋天跟一個窮小子跑了,今年開春回來時都大了肚子,也是因為這事兒我們婦聯才找上門了解了老丁家的事兒。”


    郝礦長和在座的領導班子成員聽完後又是一陣沉默。


    不是,這個老丁有病吧?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還養著四個侄子,你咋想的?


    大兒子腿折了沒錢養著,最後成了殘廢,都這樣了也沒想過將侄子送回他們父母身邊養著嗎?


    他們是沒父母是怎麽的?


    這特麽的是善良嗎?這是聖母吧?


    二十幾個大老爺們皺著眉頭抽煙,心裏吐槽這個老丁太老實,不對,應該是大孝子,他們就不信了,他養四個侄子的事跟他父母沒關係。


    許主任厭惡地皺著眉頭掃了眼四周,起身打開了窗戶。


    冷空氣一吹,眾人回過神兒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許主任太狠了,大冷的天兒你還開窗戶,不就是抽點煙麽,哪個老爺們不抽煙,你至於的嗎?


    郝礦長神情尷尬地默默掐熄了煙,看了眼眾人。


    “這麽看來兩個月工資好像多了點,那就一個月?再給他個通報批評啥的?”


    劉副書記眉頭皺的更深了,“按理說,兩個月工資不多了,可現在老丁家這情況,確實不適合扣太多,可是老丁家老閨女私自跑回來是事實,要是處罰輕了,管理局和知青辦那邊不好交待吧?”


    大書記常書記看了劉副書記一眼,“不好交待也得交待,大不了我們說幾句好話,看能不能混過去,隻要對礦上沒太大影響就行。”


    常書記知道劉副書記和老丁家那點事兒,也同情記副書記,但他們不能把人逼死不是?


    關鍵是老丁的父母還在,要是老太太不管不顧的鬧起來,事情進一步擴大才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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