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的布有七匹,兩匹格子的,可以做床單被罩,兩匹灰色卡其布,一匹夏天做衣服的薄棉布,兩匹白色的確良布,就是白色的布料上染上了星星點點的黑色,像是墨汁倒了濺上去的。


    打開布匹,裏麵也有,但比外麵幾層要少很多,算計好了剪裁也能做出兩三件衣服。


    等羅鈺出了倉庫,手上肩上全是挑好的東西,王姐也沒在意,反而笑嗬嗬地將羅鈺一路送回到五龍礦大門口。


    我真是謝謝你。


    無奈地將熱情的王姐送走,羅鈺扛著東西回了家。


    席二姑不在家,關大強三人還在睡,羅鈺將東西送回自己屋,箱子裏裝不下這麽多布,就全堆在了箱蓋上,準備有時間再處理。


    買來的秋衣秋褲背心褲叉全部過水晾上,晚上挑出一身在火爐邊烤一烤,晚上就能穿了。


    忙完後羅鈺又回單位上班,看到幾位大媽手裏的毛線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忘了買毛線了。


    算了,以後再說吧,今天花不少錢了,再這麽造下去她手裏這點錢早晚得花光。


    悠閑地過了一下午,晚上四點半幾位大媽提前打掃辦公室,五點的下班鈴一響,幾位大媽瞬間衝出辦公室,那速度,不比後世去商超搶雞蛋的大爺大媽們慢。


    羅鈺看的目瞪口呆。


    這麽急的嗎?


    許主任了然地過來拍拍羅鈺的肩膀。


    “都趕回家做飯呢。”


    羅鈺懂了,點點頭,“主任也趕緊走吧,我鎖門就好,我家近,拐個彎就到了。”


    許主任笑著點點頭,“下了班叫許姨吧,成天主任主任的叫生份了,行,以後鎖門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鎖頭往羅鈺手上一塞,許主任腳步不停地出了辦公室。


    羅鈺搖了搖頭,拎起飯盒鎖好門回家。


    剛進家門,席二姑就樂嗬嗬地湊了上來。


    “第一天上班咋樣?婦聯那幾位老姐姐沒難為你吧?”


    羅鈺笑咪咪地搖了搖頭,“沒有,幾位大媽對我可好了,還給我吃毛嗑,聽說是張大媽家自己種的,可香了。”


    席二姑明顯鬆了口氣,“我就說幾位老姐姐不會難為你,她們可好說話了。


    張姐家的毛嗑是香,上次她們來咱們家前趟房處理事兒的時候我就吃過。”


    羅鈺好奇地問:“什麽事兒啊?”


    席二姑眼眉微抬,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才不說,我從不背後議論人,等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羅鈺雖好奇,但也沒有再問下去,從兜裏掏出一把煤票。


    “二姑,我明天上班,您能幫我買點煤嗎?”


    說完,又從褲兜裏掏出兩張十元大票。


    席二姑瞪了羅鈺一眼,從羅鈺手裏抽出一張十元的大團結。


    “啥都往外掏,一點心眼子也沒有,咋這麽容易相信人呢?


    錢不露白不知道嗎?不怕壞人打你主意啊?”


    羅鈺討好地笑道:“你又不是外人,看就看到了唄。”


    席二姑笑了,指著羅鈺的額頭無奈道:“你呀你,就嘴甜,成天哄我,行,我給你買,買好了讓你姑父晚上給你裝上。


    對了,昨天二小子還給了我兩張煤票,讓我給你買些煤回來,我想著你今天肯定得發煤票,就沒去,明天正好一起買回來。”


    羅鈺沒想到席北戰會給席二姑煤票讓她給她買煤,還愣了一下。


    這人,還挺會討好人的。


    想的也周全。


    兩人嘀嘀咕咕地說著席北戰,席二姑有意無意地將席北戰小時候的事兒拿出來哄羅鈺,聽的羅鈺唏噓不已。


    這人從小到大就是狗厭人嫌的主兒,可能是太混蛋了,不,是太活躍了,進了部隊後反而一路高升。


    要不怎麽說部隊鍛煉人呢,啥人送到部隊都能給你管的板正的。


    此時的席北戰背靠座椅,手裏拿著一摞資料在看,雙腿搭在前麵的桌子上,慵懶閑適的坐姿看的對麵的刑科長眼睛忍不住抽搐,恨不能一刀剁了他。


    “你是當兵的出身,就這坐姿,你老班看到了不罵死你的。”


    刑科長已經可憐起他的老戰友了,就眼前死小子的坐姿要是讓戰友們看到了,指不定怎麽笑話他呢。


    他一世英名盡毀,非得哭死在炕頭兒不可。


    “我退伍了。”


    刑科長氣的翻了個白眼兒,“一天當兵,一輩子是兵,席北戰,你……”


    沒等刑科長說完,席北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別磨嘰了,就這點資料?全嗎?”


    刑科長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還全嘛,也不看看我是誰,不全能拿給你看嗎?


    對了,你懷疑什麽呢?他們家是特務啊?”


    不確定的事兒哪能啥說。


    席北戰搖了搖頭,“沒,我這不是看上羅鈺了嘛,想娶回家當媳婦,你也說了我是兵,咱不得查清楚了再娶?


    萬一人家有心上人呢?我可不想自己的媳婦心裏有別人。”


    刑科長沒眼看,“你就沒問問她?再說了,你跟人家說了你喜歡她嗎?別再回頭你沒說,人家反身嫁給了別人。”


    席北戰抬了抬眼皮,“所以說要查清楚,而且,嗬嗬,我早就說了喜歡她了,巧了,她也喜歡我。”


    說完,席北戰還摸了摸臉。


    別看羅鈺沒說,但他知道,見她第一麵起她就盯著他臉看,她一定是第一眼就相中他了。


    對,就是這麽自信。


    刑科長再次翻白眼兒,“別自戀了,人家那是相中你的臉了。”


    “臉長在我身上,相中我的臉就是相中我這個人了,怎麽的?你有意見?”


    刑科長怕了他了,“沒有沒有,你愛咋想咋想,我能管得了你?


    趕緊的,看完了還得送回去呢。”


    席北戰將手裏的資料扔回給刑科長,“這點東西早看完了,就是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昨天聽羅鈺提起她的往事,他雖覺得心疼,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再感同身受也有限,並且他還懷疑過羅鈺說的有些過了。


    畢竟是親生父母,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怎麽就能那麽偏心?


    可現在事實擺在他眼前,他不得不相信,羅鈺之前那些年過的確實不怎麽樣。


    跟顆沒人愛的小白菜似的,可憐的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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