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舒點點頭,抬眼去看周媽媽。


    隻見周媽媽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柳婉兒,那眼神裏滿是心碎和悲憤。


    周媽媽侍奉徐碧雲母女多年,她幾乎將一顆心都掏給了這母女兩個,可如今卻被這般的冤枉誣陷。


    自己當親閨女一般照顧心疼的徐碧雲此刻正冷眼瞧著這一幕,完全沒有出麵幫她的意思。


    周媽媽忍不住紅著眼哭嚷道,


    “姑娘!你怎麽能這般落井下石啊!我還想著幫你遮掩,你卻將老奴推出來背鍋,我這些年伺候你們娘倆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你怎忍心說出這樣的話呀!買藥毀田明明是你的計劃,我勸你別幹,可你全然不聽啊!”


    喬清舒故作驚訝地捂嘴看向柳婉兒,


    “什麽!這事情原來是你指使的?”


    柳婉兒眼神慌張,忙上前甩了個巴掌在周媽媽臉上,


    “你個不要臉的奴才,自己做了壞事還敢攀扯我!”


    徐碧雲自然也是護著自己閨女的,也上前猛地踹了一腳,


    “老東西!還在嚼蛆!連主家也敢拉下水,也不怕天打雷劈呢你!”


    周媽媽望著這對母女的嘴臉,心痛得幾乎滴血。


    她滿目淒楚地望著徐碧雲,好似杜鵑啼血一般控訴,


    “太太,這些年我如何待你,你心裏該有數的。如今我這般受辱,你卻隻顧護著女兒全然不顧我的死活!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啊!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攤上了你這麽個主子啊!”


    側目又看看徐雲朗,也是一模一樣的冷漠神色,絲毫沒有出言相助的意思。


    這她自以為的至親三人,全然沒把自己當做人看待啊!


    周媽媽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寒,她好似身子墜入冰窖。


    那顆火熱跳動了多年的心,瞬間心灰意冷了。


    望著完全無動於衷的三人,周媽媽心如刀絞。


    再也沒了力氣辯解,隻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啞然失笑喃喃道,


    “這些年我一心為你們,竟然就換來這個...”


    “我錯了,我真是錯了...”


    “你們這對母女真的自私至極...”


    官兵上前架著周媽媽的手臂就要將她往外拖去。


    周媽媽突然像是發狂的獅子一般掙紮著尖叫嚷道,


    “大姑娘!大姑娘!您明鑒啊!下藥毀田的是柳婉兒啊!是她帶著老奴一起去幹的!”


    “徐碧雲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賤人還給二太太下藥!她想毒死二太太奪主母之位!”


    “還有當年,安瀾少爺...”


    一旁的徐碧雲大驚失色。


    話音未落,徐碧雲就撲身上前,抽出身側官兵佩刀,寒氣逼人的劍猛烈地朝周媽媽的心髒刺去。


    幾乎在一瞬間,喬清舒身側的夏至飛身上前,抬腳點地,將那一柄銳利長劍往上空踢去。


    徐碧雲感覺手腕一陣酥麻,劍身狂震,劍已脫手在半空中旋轉。


    她不可思議地抬眼往半空中望去。


    夏至已經一個淩空躍身,將那劍穩穩地接在自己手中,轉身就遞給了喬清舒。


    屋內官兵見狀,也都回了神,立刻將徐碧雲擒拿住。


    喬清舒將那劍轉身送入劍鞘中。


    又走至周媽媽身邊攙扶起她,柔聲鼓勵道,


    “周媽媽,你放心大膽地說。若是屬實,我定保你安然無虞。”


    周媽媽徹底絕望的望向徐碧雲,


    “你竟然想殺我?”


    周媽媽這些年在喬家雖是徐碧雲母女的奴仆,但白氏母女的言行人品她看在眼裏。


    她知道喬清舒同她母親一樣,都是仁善寬厚之人,待下人更是親厚無比。


    此刻若是投奔喬清舒,喬清舒定會保護她的,這一點她幾乎可以篤定。


    帶著對徐家三人的絕望,周媽媽指著徐碧雲控訴道,


    “她!就是她!她下藥給二奶奶吃,吃了好幾月!若是二太太沒有葬身火海,也要被徐碧雲藥死的!”


    “當初安瀾少爺被拐!她也脫不了幹係,她原本是想要讓我去將安瀾少爺拐帶賣出上京,我良心過不去,不肯幹這事情,她就找了旁人下手,也自此對我冷落了。”


    “如今她閨女讓我一同給喬家那三處莊子下藥,我本好心勸阻柳婉兒不該幹這缺德事,卻被她威脅要賣我到窮鄉僻壤之地,我無奈才跟她一起做了壞事!”


    “老奴句句屬實,求大姑娘明鑒!我犯了錯我自己承擔,但他們徐家人也別想逃脫!”


    周媽媽滿是怨恨地用手指著徐碧雲等人,一臉決絕。


    徐碧雲訕笑兩聲道,


    “這老奴怕是心裏已經扭曲了吧,見我們袒護她,竟然這般陷害我們。”


    “喬清舒,你若真信她,那才是傻呢。”


    柳婉兒也道,


    “表姐,你若是信這樣刁奴的話,日後豈不是下人犯錯都敢這般編排主子了,還有沒有王法啦?”


    喬清舒也不接話,隻挑眉淡笑著。


    此刻外頭突然吵嚷起來。


    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李媽媽帶著數名小廝衝了進來嚷道,


    “大姑娘!老夫人那邊有請!”


    態度很是嚴肅傲慢,像是問罪一般。


    喬清舒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攤開手聳肩道,


    “李媽媽,你瞧瞧這裏,爛攤子一堆。我怕是脫不開身,祖母若是有急事,就讓她來這裏說罷。”


    望著滿屋子的官兵都神情嚴肅緊戒,又見地上押跪著徐碧雲和周媽媽。


    李媽媽也愣了神,忙吩咐身側小廝去告訴老太太。


    夏至有些擔心,小聲問喬清舒,


    “大姑娘,要不要我跟著去瞧瞧。”


    喬清舒卻輕輕擺手,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著。


    她祖母此時氣焰這般囂張來拿她去問話,定是已經發現了湯藥裏下毒之事。


    當喬老夫人拄著拐棍落座後,滿屋子寂靜。


    喬老夫人近些日子身子越發不如以前了,行動幾乎都要靠拐棍行走,每日嗜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今日府上來了個遊曆的和尚,拿這個破碗就在喬府門口嚷著,說這家還要辦喪事,恐有老人要去世。


    那會子喬老夫人剛吃了午飯,在奴仆的攙扶下在院子裏緩緩散步,聽了這話雖氣惱,但想到自己身子確實有些不濟,到底還是將人叫了進來想要問問。


    那和尚見了喬老夫人就衝她大嚷,


    “哎呀!老夫人!您被人下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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