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承春寵,何曾羨牡丹?


    蘇嘉梅聽到這裏時,臉色頓時就控製不住的變得鐵青。


    一旁的玉良媛也是愣住了。


    沒有想到柔柔弱弱的薑書翎,會直接應了這麽一句。


    蘇嘉梅望著薑書翎遞過來的芍藥花,臉色難看至極。


    薑書翎這是嘲諷她沒有恩寵!


    這是在眾人麵前,明晃晃的,打她的臉!


    她望著薑書翎,就想發作,不過是轉瞬之間身後的秀丫扯了扯她的衣袖。


    意識到這是在外邊,蘇嘉梅臉色微變,怒火中燒卻又發不出來。


    這不是她的長樂宮裏,她隻能先忍著!


    “薑妹妹,若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她語氣冷然,隱隱帶著嘲諷之意。


    暗諷薑書翎勾引蕭祁禮,強得寵愛。


    薑書翎見蘇嘉梅不收她手中的花,便也不勉強。


    她將花往自己的耳邊一放,絲毫不在意她們口中提及的妖豔之意。


    簪花在耳邊,朝著蘇嘉梅嫣然一笑。


    “天生麗質難自棄,多謝蘇姐姐誇讚我貌美。可蘇姐姐當知,殿下並非膚淺之人,又豈是隻貪圖美色之人?”薑書翎笑意盈盈,美眸含秋水,無端生媚色。


    言語說的溫溫和和,聽著卻隱隱帶著幾分威脅。


    詆毀她,不就是在說太子殿下的眼光不行嗎?


    “殿下日理萬機,一時被美色誘惑也在所難免。”玉良媛在一旁跟著應了一聲,


    如今東宮隻有薑書翎承寵,她便是東宮後院所有侍妾的敵人。


    隻要沒了薑書翎,殿下遲早會需要別的侍妾伺候。


    至於下一個是誰,那就是解決薑書翎之後的事情了。


    蘇側妃說的沒錯,隻有解決了薑書翎,她們才能有未來。


    薑書翎隨著玉良媛的話音落地看向她。


    “玉良媛若是這般覺得,不如去昭德殿找殿下說道說道,也免得日後有人說殿下色令智昏。”


    “你…!”玉良媛欲言又止,遂啞口無言。


    薑書翎怎麽臉皮這麽厚?


    說她以色侍人不要臉,她還樂的承認!


    她可是太子側妃,怎麽可以搞那些醃臢手段邀寵?


    簡直是把皇家媳婦的臉麵都丟盡了!


    竟然還要她去昭德殿找殿下!她若是能去昭德殿,還怕沒有寵愛嗎?


    她若是能在殿下麵前說上話,她早就去殿下跟前了!


    何至於在這裏?


    她臉色漲紅,與蘇側妃一紅一黑,瞧著倒也算喜慶。


    薑書翎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涼薄,得體,虛偽。


    “蘇姐姐。”薑書翎望著身著一身藍衣長裙的蘇嘉梅,紅唇微啟。


    蘇嘉梅疑惑的看向薑書翎。


    突然喚她,做甚?


    就聽薑書翎語氣疏離,眼神冷漠朝著她緩緩問道:“玉良媛言語無狀,不懂規矩,蘇姐姐覺得,該如何懲處她呢?”


    “我哪有?”玉良媛脫口而出。


    “我與蘇姐姐說話,你貿然插嘴,算不算不懂規矩?以下犯上?”


    宮廷後妃,等級森嚴。


    一級一級,以權壓人。


    她是太子側妃,玉良媛平日裏見著她需行禮請安。


    可今日,她未曾請安,言語間更無恭順尊敬之意。


    “還不向薑側妃認錯?”蘇嘉梅瞥了眼玉良媛,心底暗罵了一句蠢貨。


    不過,這個走勢很好。


    薑書翎自己想得罪人,就別怪她添柴加火了!


    玉良媛本來求救的看向蘇嘉梅,卻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句話。


    蘇嘉梅心裏嫌棄的要死,麵上卻是朝著玉良媛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忍一時風平浪靜。


    忍一忍,現在還不是與薑書翎硬碰硬的時候。


    玉良媛咬牙,心底不甘,卻也沒有辦法。


    “妾知錯,請薑側妃恕罪。”


    她躬身行禮,伏低做小,咬牙切齒的從嘴裏憋出來一句話,臉色難看至極。


    “今日看在蘇姐姐的麵子上,便不追究玉良媛的不是了。”說著,薑書翎折了一支開的紅豔的牡丹。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說起來能名動京城的牡丹花,的確漂亮富貴。”


    薑書翎望著手中的牡丹輕喃,眼角瞥了眼蘇嘉梅,捏著牡丹花,緩緩離去。


    蘇嘉梅自然看到薑書翎臨走前的那個眼神。


    她站在原地,望著薑書翎離去的背影,手心蜷在一起緊握成拳,因隱忍著情緒指甲幾乎要被她嵌進肉裏。


    薑書翎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在說她也曾如牡丹花開那樣名動京城。


    她十五歲及笄那年,宴請了不少人前往她的及笄禮宴,許多人僅僅隻是與薑書翎有過一麵之緣,便對她誇讚不已,推崇備至。


    一時間,口口相傳薑家女才貌雙全,名動京城。


    薑書翎這是在對她炫耀!隻要她想,她可以是漂亮富貴名動京城的牡丹花,也可以是妖豔承恩寵的芍藥花!


    “蘇側妃,你怎麽忍得了她!”


    玉良媛站直了身子,冷冷的哼了一聲。


    真是丟人!


    兩個人,都奈何不了一個薑書翎!


    “她有殿下的恩寵,不忍也得忍。”蘇嘉梅幽幽的應了一句。


    是提醒玉良媛,亦是提醒她自己。


    玉良媛一聽這話,心中更煩。


    跺了跺腳,未曾對蘇嘉梅行告退禮,便就走了。


    蘇嘉梅也不甚在意,於她而言,這些侍妾越跋扈,越無禮,就越顯得她規矩得體!


    回華音殿的路上,薑書翎把兩朵花都送到了一旁秋桂的手上。


    “主子,你太會說話了!”


    秋桂滿眼崇拜的望著薑書翎,打算今晚給主子好好鬆鬆筋骨按摩按摩。


    “口舌之爭罷了。”薑書翎不甚在意。


    看不慣她,又不能對她如何,想逞口舌之快,又說不過她,那兩位隻怕是要氣壞了。


    薑書翎想到這裏,心中就覺得舒暢。


    “殿下可回來了?”薑書翎想了想,還是轉道往昭德殿。


    兩日不見,她若是不去昭德殿走一趟,顯得生疏了。


    去一趟,既不會讓蕭祁禮覺得自己粘人煩人,又不會被覺得沒心沒肺。


    “主子出來時,殿下未曾回來的。”秋桂搖了搖頭。


    冬梅賞花賞到一半,就回去了。


    春柳姐姐不放心也跟著回去了,剩下她和夏竹寸步不離跟著主子,倒是不知道昭德殿那邊的情況了。


    “去看看。”薑書翎走得慢悠悠的,秋桂和夏竹一左一右侍奉。


    撫雪和晚月亦步亦趨,最後和最前麵還有兩個小太監斷尾和開路。


    一行人,儀仗倒是不大。


    昭德殿。


    “李公公,殿下可回來了?”


    一來二去,薑書翎也識得了這位時常在昭德殿門口當值的小太監。


    李公公見是薑書翎,立馬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奴才見過薑主子。”


    “殿下還未回來,等殿下回來,奴才讓人知會薑主子。”


    李公公也是個會來事的。


    平日裏在這昭德殿當值,總是時不時的遇到小主為難他,非要進去找殿下,愣是不把他當人看。


    可薑側妃人好心善,從不為難他,還屢次給他恩賞。


    要他說啊,活該薑側妃受寵。


    “多謝李公公。”


    薑書翎朝著他點了點頭,眼中清澈分明無嫌棄之意,一旁的夏竹上前遞了荷包過去。


    “多謝薑主子賞賜。”


    李公公高高興興的把荷包收下,剛揣兜裏呢,眼角瞥到一抹長影,身子頓時一僵。


    薑書翎自然注意到了李公公臉色變化,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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