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孤注一擲,破釜沉舟。


    “無論你要什麽,趁現在……在我沒有後悔之前。”


    饒是秦朝月智商爆表,一時間都沒能理解江陵野的話——


    開始她以為江陵野要拿她的遺體捐贈了。


    但是……


    但是她不相信江陵野的腦子啊!


    況且泥頭後還剩下點什麽?她也沒有將那件事跟江陵野說啊!


    轉瞬,秦朝月很快要想到,自己曾在節目裏說過的一句話。


    ——“不參加這個節目他們都會死。”


    合著,江陵野是把這句憶起來了?還以為她是生了什麽大病,不得已找到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又要他“捐”器官來了?


    思及此,秦朝月再看江陵野的目光有些複雜。


    若說僅僅是“同意捐贈”四個字,讓秦朝月很想狠狠地在弟弟這個腦袋上來一下的話,現在……


    看到少年埋頭的模樣,秦朝月那手是真的削下去了啊!


    江陵野:?????


    輪到江陵野懵逼了。


    後腦勺痛痛的,少年的情緒明明才醞釀的一般,而今因痛抬頭,他初見時有些凶厲的眼尾氤氳著一抹胭紅。


    瞧上去……更好欺負了。


    秦朝月語氣冷淡:“別人問你要什麽你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給麽?”


    “不是別人……”


    少年第一句的聲音有些低,直到第二句才漸漸大聲起來,卻也僅僅是叫人能聽到的地步。


    他抿抿唇:“而且你不是給過我好處了嗎?”


    “夠了,已經有很多了。”頓了頓,“太多了。”


    他想過了。


    捐血捐骨髓都是小事,最嚴重的大概是秦朝月問他要一個腎。


    那時候他要再進行高活動的演出、演唱會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再過一個月不到,他所在的限定團就要解散了。


    到時候他大概也不在娛樂圈混了,帶著秦朝月給他的那些巨額的補償,找個鄉下自己一個人過日子……


    日常過過日子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可能還是比現在過的還要好上很多。


    如果是直接要他死了要他那顆心髒的話……


    就他底下坐的這個車,對方的財力,以及他如今的風評,對方大可以叫他無聲無息的離開,不必那麽費力。


    也是那人沒有“壞”到這個地步吧。


    江陵野自以為自己已經是想得十分周全了,腦門又被秦朝月給彈了一下。


    這次比剛才的力道要輕了許多。


    女子的眼睛漆黑深邃卻又清澈……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卻又融合在了一起。


    秦朝月:“容我提醒一句,直係親屬之間的器官也不是百分百匹配的。”


    江陵野:“啊?你不是手段通天,這些事情已經提前調查好了嗎?”


    秦朝月嘴角扯了扯。


    “抱歉,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厲害,也不是法外狂徒。”


    江陵野一顆心又慢慢放了下來:“你沒有生病嗎?”


    秦朝月沒好氣道:“你別咒我,我就能活得比誰都好。”


    頓了頓,還是因為少年那個弱智的問題又補償了一句。


    “沒有。”


    江陵野一直盯著秦朝月的臉看。


    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瞧,又回憶著錄節目時期,反複確定秦朝月的臉色氣色都是好好的,不像是有疾病在身的模樣。


    少年的唇又一點點地彎起來。


    江陵野剛剛還是一副小哭包的模樣呢,現在又笑,又哭又笑,都十七快十八的人了,還跟小狗一樣。


    自己那時候可成熟了。


    秦朝月想著,又吩咐:“地上都是你弄開的紙。”


    “哦。”


    江陵野又彎腰去撿。


    這時候又那麽聽話……更像小狗了。


    就因為江陵野這奇妙的腦回路,姐弟倆剛剛相認時的感動是丁點沒有了,也不顯得尷尬。


    也好。


    秦朝月想。


    也省了小狗哭哭的流程,雖然是挺可愛挺有趣的,但真要她安慰起來也頭疼。


    估計哭起來又慘又可憐,還是不要看了吧。


    江陵野一邊撿著紙一邊低頭問:“你把我認出來的時候,你家裏父母知道嗎?”


    秦朝月瞥一眼。


    勞斯萊斯幻影的車內空間也不大,紙就灑在那幾個位置,少年卻跟撿不完似的。


    哪有不懂的?


    這時候又害羞了。


    “什麽叫我爸媽,也是你爸媽。”秦朝月重點強調了一句,又說,“等回去了給他們燒紙就知道了。”


    江陵野愣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了。


    他是不是不小心觸及了姐姐比較難過的心事?


    秦朝月則表現得並不在意:“沒關係,他們也不知曉你的存在,扯平。”


    江陵野:“……”


    還能那麽算的嗎?


    好吧。


    她可能也沒有那麽難過吧,至少沒有向他表現出來……


    不過,江陵野又抿抿唇:“我去……合適嗎?”


    這時候江陵野已經是挑吧挑吧把地上那些紙都撿起來了。


    秦朝月又掃一眼,好巧不巧,那親子鑒定依舊排在第一名。


    秦朝月猛地將少年那低著的腦袋又往紙前麵按,就差把他卷翹的睫毛都戳進去了——當然,事實因為沒有離得那麽近。


    秦朝月可凶了!


    “別告訴我學了那麽久你到現在還不識字!那我得馬上打電話給你老師要他精神賠償!”


    江陵野:“……”


    好吧。


    江陵野在鑒定他和秦朝月為血液姐弟的字樣下,又看到了一行小字——


    【……係同父同母的直係親姐弟。】


    少年的心是敏感的、多思的,又想到秦朝月薅自己頭發去做親子鑒定的時間也就在一周之前。


    “他們是最近才去世的嗎?”


    那姐姐陪著錄製綜藝,豈不是都沒有見到父母的最後一麵?


    他……有罪……


    秦朝月對修狗弟弟的心思清楚著呢,幾乎是他那聲音一顫,就知道他又歪到哪裏去了。


    “沒呢,早死了。”秦朝月想想又說,“很遺憾,你大概得不到父母的愛了,不過今年燒紙祭拜有你的份,還有遺產我會分給你的——喏,正在你手裏拿著呢。”


    江陵野:“……”


    行,她可能也沒有那麽了解弟弟——兩人的腦電波都是一樣的歪。


    為防止弟弟又在那裏七想八想,秦朝月又道:“他們死了有快六年了吧,是意外。”


    說到這裏,秦朝月的眼睛稍微眯了眯。


    但因為語氣和前麵無異,江陵野又沒有盯著她的臉觀察微表情,這才沒有注意。


    “至於為什麽還有跟他們具體有關的鑒定報告——”


    “我在他們生前都將他們的基因調出來作為備份了,還有他們那些兄弟姐妹我的叔伯姑嬸的我又都留了一份。”


    秦朝月似隨意地說起。


    “反正自他們去世後,突然冒出來的那些孩子,該是誰就是誰,該誰養誰養,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出。”


    江陵野:“……”


    他姐姐、他的親生姐姐果然夠狠心!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少年的聲音依舊算不上清越。


    可秦朝月同他解釋了那麽一句句一道道,亦是令少年一點點變得勇敢起來,直到對上她的眼。


    看著這個在節目裏和他相處多日,一點點從陌生變得熟稔的親姐姐,江陵野最終問道。


    “你明明早就知道親緣鑒定的結果了,為什麽一直到今天才告訴我?”


    少年聲音沙啞的訴說、又仿佛是呢喃:“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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