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時候,星野常常會粘著木兔光太郎一起打排球,她的一接和扣球出自哥哥的手。


    隨著她初登賽場,星野便獲得了與木兔光太郎同等的矚目,被譽為排球界中最強兄妹組合,她的球風也被認為延續了哥哥的傳統。


    這種積極的關注讓星野感到愉悅滿足。


    在國小時期,她享受每場排球比賽的樂趣,盡管未曾奪得冠軍。。


    和隊友也相處的很好,雖然她偶爾會說什麽,傳的那麽好都扣不下去之類的話語……


    但是大家都知道那隻是一句開玩笑,星野還是會認認真真地學習,幫助她們。


    每一個人的排球天賦是不一樣的,而恰巧星野的天賦點的比較高。


    這種時候,隻要將她作為戰術核心很快就可以拿下比賽勝利。


    到了國中,她升上了梟穀學園。


    大家的排球水平也變高了,而星野因為隊伍的需求,從二傳手變成了邊攻手。


    還好她一直有好好訓練自己的扣球和一接,唯獨發球比較不像一個邊攻手的水準。


    但女子排球多數是飄球,她練的也是飄球,一開始並沒有那麽難。


    而且星野是覺得努力一定會有結果的人,她更不會去怪別人,隻會怪自己的進攻能力不夠強,接球還不夠穩,所以才拿不下比賽。


    她一直克己複禮,每日認認真真的訓練,為的不過就是能在一年級盡快上場,即使當一個救場發球員。


    就是因為這個救場發球員。


    讓星野的光芒再也藏不住,連發了七分,甚至還扣了好幾個球,給對方的球隊使各種絆子,同球隊一起拿到了本場比賽的勝利。


    她漸漸被教練所看到,從救場發球員變成正式隊員,一直兢兢業業地接球,發球,保護王牌扣球。


    這是一個保姆邊攻手的職責。


    轉變就是那場四強賽吧。


    星野從來不小看自己的能力,所以當王牌倒下的那一刻,她站了出來,主動要球,“把球傳給我吧,我能下球。”


    大抵是這樣的話吧,但是球並沒有分太多給她。她沒說什麽……仍舊投入努力的訓練之中。


    即便是後來那些人對她做的事情,星野也沒什麽感覺,她依舊在練球,在提升自己。


    即使是被隊友壓力,被教練壓力,所有人都要來壓力她的時候,她也覺得沒什麽。


    隻是她做的不夠好罷了。


    可是……在鐮倉的夜晚,她卻讓木兔光太郎的情緒被壓力了。


    明明是最親的人,明明是最不應該給壓力的人。


    星野在赤葦京治送人回去這短暫的幾分鍾之中,想明白了木兔光太郎的酒話。


    她無法承受自己給親近的人壓力而帶來的焦慮和絕望,太陽怎麽會因為星星而暗淡呢?


    該怎麽辦呢?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木兔光太郎。


    就算她說什麽,哥哥的性子或許會更為她擔心,依舊被她的行為所“壓力”著。


    不。


    星野甚至動了離開鐮倉的念頭,她甚至都不去想木兔光太郎這個家夥明天還會不會記得今夜的醉話。


    她隻是不想太陽因她而隕落。


    負麵情緒來的鋪天蓋地,星野覺得渾身無力蹲在了地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哄騙著自己。


    隻要睡覺了,明天就好了。


    之前在東京的醫生有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去做一場心理疏導可能會更好。


    她的壓力太大了。


    “我會的。”星野這樣冷漠地回答了她。


    但後來因為沒時間去而不了了之了,更何況心理醫生在那個年代還不是很普及,也未曾得到人們的重視,更多的情況之下,隻會聽聽就過了。


    更何況,星野從未覺得自己有壓力。


    隻是固執地認為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才會造成如此情景。


    她快要被鐮倉夜晚湧上來的浪潮給吞噬了。


    竟然睡過去了?


    赤葦京治真的要氣笑了,叉著腰看著在角落一動不動的星野。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海邊的夜晚還是很冷啊!!


    這兩兄妹真的是——


    兄長哭鬧著在妹妹的懷中睡著了,妹妹又趁著他一個不注意躲在陽台中睡著了。


    赤葦京治沒什麽辦法,整個民宿清醒的人可能就剩下他。


    他不能違心。


    所以他做不到不管星野的死活,隻能認命走走過去,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


    “人們越是迫切的想要做好某事事情,越是不容易做好。”


    千萬不要吵醒她。


    就要她安安穩穩地睡過去吧。赤葦京治想著,嚐試著將自己的動作放到最輕。


    還未出陽台……


    他對上那雙金黃色憂鬱的眼睛。


    赤葦京治的心頭一震。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在他的視野之中,看見的從來都是木兔光太郎熠熠生輝的眼神,他自以為——


    金黃色是一個熱烈的顏色。


    怎麽都不會和憂鬱掛鉤。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人的情緒是多種多樣的,隻用簡單的顏色來評判他人是否也太片麵了。


    “我剛才……”赤葦京治的腦子要亂成一個漿糊了,說的話也亂亂的,“我看你好像睡在陽台了,怕你著涼。”


    “就……”


    他這樣抱著她。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幹脆就站在了原地,等著她開口吧。


    什麽顏色才是希望的顏色呢?星野看著赤葦京治的眼睛,大概是綠色吧。


    像赤葦京治眼睛一樣的顏色。


    星野的鼻頭微微發酸,她破罐子破摔地擁抱住了她的希望。


    對於星野親昵的舉動,赤葦京治的第一個念頭是……


    很像之前在梟穀學園校園之中見到的校園貓,受傷的時候又或者需要安慰的時候……會往他的懷中蹭。


    星野也是這樣嗎?


    他未曾得知他們兄妹的談話究竟談了什麽。


    這樣應該可以吧?


    赤葦京治將人抱進了星野的房間之中,剛想打開燈,卻被她輕聲製止了。


    “不用開燈了。”


    “好。”


    那你好好休息吧。


    明天睡醒就好了。


    赤葦京治說不出口這句安慰人的話,僵直地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人。


    她已經全然埋進被子之中了,連發絲都藏了進去。


    兩人全然不說話,寂靜無聲。


    ****


    早晨的第一聲吼聲是黑尾鐵朗發出來的,他被木兔光太郎毫無防備地踢到了床下,驚呼了一聲,“研磨,你幹嘛???”


    被摔的神智都有點不清醒了。


    但是他仔細一想,孤爪研磨怎麽會踢的動他?


    果然。


    他爬到床邊一看,一個一米八的大漢正呈大字型呼呼大睡。


    啊……又是木兔這家夥啊。


    他扶額,氣的牙癢癢,恨不得飛起來一腳把木兔光太郎踹醒。


    理智漸漸回籠,他幹脆就坐在了地上,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眼睛不由得瞪得更大了。


    十點了。


    喝酒真誤事啊!這是黑尾鐵朗來鐮倉的第二天,得出的鐵律。


    “趕緊起床了,木兔。”


    踹還是得踹的。


    他給了木兔光太郎一巴掌,試圖將他喚醒,聽到他哼哼唧唧的聲音,才出門去洗漱。


    此時,赤葦京治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了。


    “赤葦啊。”黑尾鐵朗無精打采地打了個招呼,“起這麽早呢。”


    “不早了,黑尾前輩。”赤葦京治熟練地將玉子燒卷好,“冰箱裏有冰麥茶,黑尾前輩喝點醒醒酒吧。”


    “麻煩去叫一下研磨君起床,馬上可以吃早飯了。”


    黑尾鐵朗頭痛欲裂,該死,酒後後遺症來了。他跑去冰箱倒了一杯冰麥茶,喝了兩口,透心涼的茶入了口。


    他的精神總算是好了不少。


    “謝了,赤葦。”黑尾鐵朗朝廚房忙碌的人道了個謝。


    隨即跑到了孤爪研磨的房間,一手就把貓貓從被窩裏緝拿了出來。


    貓貓手裏還拿著遊戲機,震驚地看著黑尾鐵朗,“你幹嘛,小黑?”


    “起床了!!!”


    “我起了啊?赤葦說早飯還沒有好,好了我就出去。”


    莫名其妙的,這個人,一身的酒味。孤爪研磨嫌棄地皺皺著鼻子,“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酒味很濃。”


    “那我偏要往你身上蹭。”


    “幼稚!!”


    “誒,我不管我不管。”


    ……


    美好的早晨,從吵架開始。


    受傷的人,隻有星野。


    她被吵醒了。


    星野伸了個懶腰,從床上慢吞吞地爬起來,再慢慢吞吞地挪到衛生間。


    她摁下了衛生間的燈光,鏡子中的卻倒映出一副憔悴的臉。


    啊……


    昨晚的看起來沒有睡好。


    星野騙不了自己,她簡單地刷了個牙,再往臉上撲了幾下水。


    折返回房間,再背包之中翻找了一會,找到了木兔枝子給她塞的化妝包。


    她雖然平時挺不拘小節的,但礙於木兔枝子的影響,化妝技術也略有小成。


    換好長裙之後,她簡單地給露膚的地方塗了個防曬,她並不想在鐮倉曬了幾天變成黑炭。


    又在臉上搗鼓了一下。


    最後是口紅,星野對著鏡子抿著雙唇,發出“啵,啵”的聲音。


    又對鏡子照了照,臉上已頗有氣色。


    不至於看起來那麽憔悴。


    “可以吃早飯了。”赤葦京治喊了一聲,大家陸陸續續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


    早餐簡簡單單,一份三明治,還有一份玉子燒。


    飲料在冰箱,赤葦京治熱了兩杯牛奶,一杯給了星野,一杯給了自己。


    他早晨還是更喜歡喝熱的。


    木兔光太郎少有的喝醉了,暈乎乎,坐在餐桌前也沒精打采的。


    赤葦京治猶豫了一會,把熱牛奶遞給了木兔光太郎,“這個解解酒吧。”


    “謝了,akaashi。”他來者不拒,端著溫熱的牛奶一口悶了,熱乎乎下肚子,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舒服多了。


    用完早飯之後。


    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們先去江之電的一日通票,此票可以不限次數上下車。


    對於他們往返幾個站點的很劃算。


    夏季並不是鐮倉的旺季,這是最大的謊言。


    車站周圍格外的熱鬧,星野還未站穩,就被湧上來的人擠,她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地往前撲。


    她還未來得及看清楚站在她前麵的人究竟是誰,總之無論是誰,她都非常抱歉。


    正當著她以為要被罵上一頓的時候,她被摟緊在寬大的懷抱之中,他的聲音很低,似說在她的耳畔,“站穩了,星野醬。”


    星野抬頭,撞上了黑尾鐵朗黑色的雙眼裏。


    還好有他,撐住了她大部分力量。


    “謝謝。”星野小聲地說道。


    他們第一站去的是鐮倉高校前站。


    那個木兔光太郎從來鐮倉就開始念叨的地方。


    她沒看過灌籃高手,暫時也還沒有時間去看。


    電車因人流擁擠,而格外的燥熱,即使冷氣一直開著,她的臉已經開始冒汗了。


    黑尾鐵朗偷偷瞄了一眼懷中星野,她似乎被熱氣蒸熟了。


    她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麵頰紅撲撲的,小臉也皺巴巴的。


    看來是真不喜歡人擠人的地方。


    還好離的不是很遠。


    半小時之後,他們到站下車。


    意外的是……


    這個路口人也很多。


    即使在烈陽照耀之下,已經有很多人正在排著隊等拍照了。


    木兔光太郎興奮地就要衝到中間去,被赤葦京治一把拽了回來,指了指那條長隊,“前輩,要排隊哇。”


    此時的聖地巡禮還不算太熱鬧,大家也願意排隊等拍照。


    但星野更像去對麵看看海灘,她問了一句,“我可以去對麵看看嗎?”


    更何況,那邊有海風,吹得更舒服一些。


    這裏好熱。


    人也好多。


    “小黑,那我和星野過去吧。”孤爪研磨說,順便將相機遞給了黑尾鐵朗,“我對於拍打卡照也沒什麽想法。”


    “不行不行!”木兔光太郎嘟囔著說道,一把摟住了星野,“妹妹,妹妹,別走嘛!”


    “我要和你一起拍。”


    “我們可是最強的王牌兄妹。”


    “櫻木花道也是籃板得分王,這個稱號多符合我們的氣質啊。”


    一點也不……星野別過眼,她都不知道櫻木花道長什麽樣子。


    “對啊對啊,來都來了。”


    “一起打卡嘛!一會我們再去海灘看看。”


    來都來了。真是恒古不變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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