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


    楊過也已然青絲化白雪。


    伸出手來以小拇指勾著對方。


    “是約定,也是期許。”


    二人相視一眼轉身從峰頂走下。


    輕功速度當真是聞所未聞,如果當初和楊過比拚內力的裘千仞在此,定然會當場駭然。


    九丈高的峭壁。


    楊過一手摟住小龍女。


    輕身飄落。


    待到距離地麵隻有三丈之時。


    一掌打在地上。


    掌力如颶風將楊過和小龍女托起,飄然而落。


    待到還有四尺多的高度時。


    楊過當即懸空片刻方才落地。


    “過兒,你武學又進步了。”


    小龍女眨眼看向楊過是從未有過的目光,好似夕陽將落的沙漠,雖然夜晚要來卻遮不住的沙漠熱浪。


    楊過被這一眼瞧見當即隨心而動。


    到了楊過這種破除我相人相,武學障,無劍境界的武道大宗師。


    做事自然是隨心所欲,絕不可能壓製心中的情感。


    “雕兄,守門!”


    楊過一個公主抱起小龍女。


    自身沒有多餘的掌力,內力卻已然外放將石門關閉。


    神雕歪著腦袋想了想頓時狂喜。


    在靈鷲宮石門外帶著幾十隻天山靈鷲去狩獵野物。


    石室之內。


    楊過此前用白馬黑馬帶來的行李貨物裏自然也有床褥。


    “龍兒。”


    “你可還記得玉女心經本是祖師婆婆要與重陽祖師一同修煉而創造的心法,其真氣引導之時每一個運轉之手勢,身法都不可外人見之。”


    楊過的話一出口。


    聰明如小龍女已知道了各種緣由。


    “古墓時就早知道了你心思不正!”


    小龍女當即一指彈在楊過額頭上。


    “好。”


    “那就練功罷了!”


    “你自是武學境界甚高,卻也別得意。”


    小龍女盯著楊過看了一眼。


    “什麽叫別得意。”


    “我武學境界高那也是自己天賦異稟和勤耕不輟。”


    楊過當即運功,二人依照最初修煉玉女心經的狀態來,一招一式卻不再故意避讓。


    而是順其自然。


    一個人越是順從內力,學會隨遇而安其心境就越是樂觀,縱然天崩地裂也不放在眼裏。


    “好好好,就屬你最勤最耕。”


    小龍女此刻也沒得說。


    心法皆是當初林朝英設想的身法變化,每一層都有其微妙變化。


    此前二人都是閉眼讓氣自然運轉,也是為了避免目光不淨,落得個走火入魔。


    如今卻無需擔憂,隻是重新練功而已。


    每一個身法變化都依照而行,直至功成之後再尋求下一個突破。


    本來二人的內力近來都猛增得以突破上限。


    此刻修煉玉女心經反而是使內力武學鞏固了許多。


    “過…過兒,可惜祖師婆婆一生未能如願。”


    “沒關係,我們將來回古墓再尋得嫁衣了卻心願,祖師婆婆那從西域得來的紅線金絲鉤織成的過膝羅襪可是奇物。”


    楊過見得霧氣繚繞。


    果然境界越高,內力越厚重,真氣也越精純。


    精神也隨之愈發清晰明了。


    如今更是能聽得靈鷲宮內許多處微小角落的動靜。


    也難怪當初掃地僧能洞察萬物,蕭遠山和慕容博卻沒有一個人能發現他。


    當然。


    現在的楊過全身心用來練功,隻聽小龍女的心跳與聲音。


    石宮古樸而大氣。


    關閉山門之後再有什麽聲音卻也隻能回響其中。


    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變作回應。


    “過兒。”


    小龍女抬眼看向楊過。


    楊過耳畔是一陣陣婉轉回音。


    誰能想到。


    眼前的小龍女沒有施展任何粉黛,卻是麵容雪白,天鵝長頸,皮膚細膩自有粼光,她眼睫毛與眉毛本就自然而生,不多不少,無需畫眉,也無需朱紅胭脂。


    “還是武功好,內力高深就勝過了人間許多保養與胭脂。”


    楊過知道練武就勝過了未來的各種健身,拉伸,冥想,人本就更加健康,身體狀態更年輕,何況還有真氣滋養。


    像古墓派這種還有獨到的功法相助,蜂蜜漿汁來相助,桃花島也有自行煉製延年益壽的丹藥。


    “過兒,你練功之時又在想什麽?”


    小龍女練功至深本來已無他念,卻見楊過似有所想,心裏頓時有些許嗔怒。


    “在想美人不老縱然隻有一副臉頰,卻也是年年不同,一歲更有一歲的美,這方才是朱顏不老。”


    楊過此刻的眼神卻似活死人墓的暗河般深邃,如劍塚之外的東海波濤洶湧,又如雪山融化的涓涓細流。


    小龍女看楊過的雙眸看到出神竟一時迷失了自我。


    “過兒,天黑了,之前還是早上,我們練功耽誤了些時辰。”


    待到回過神來。


    小龍女看向石窗之外,月兒也升出寒光。


    “不怕。”


    “現在月亮在哪,明早太陽也會在哪。”


    楊過揉了揉小龍女的頭發。


    “過兒。”


    “此地夜寒潮濕怕是不能歇息了。”


    小龍女披了一件白裙。


    神態目光又回到了以往的清冷。


    “靈鷲宮除了宮主住所,客人居住之地外,還有九部各處,還能沒什麽我們兩個人歇息的臥榻嘛。”


    楊過抱起小龍女尋到一處暖充足的石室。


    這兒在夜間便隔去寒氣,屋內還有火爐在生出一陣陣熱氣。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


    小龍女心生歡喜,將楊過送來的玉蜂漿水飲下。


    “我之前就察覺到你今天會練成唯我獨尊功,所以提前幾天就將這裏暖了起來,偶爾添置一下木炭。”


    楊過回頭一看。


    小龍女已一手捉住他左手,十指相扣的沉沉睡去。


    爐中火光在黑暗裏微微發亮。


    這沉寂的亂世,沒落的江湖也仿佛隻剩下楊過一個火光。


    楊過也轉身睡去卸下一身疲憊。


    不過。


    由於內力太過深厚,體魄與精神又多番淬煉反而極其容易恢複。


    一個半時辰後。


    楊過不僅休息完成,內力還增加了許多。


    天大明之時。


    爐火燃盡卻也朝陽初升。


    正午。


    小龍女從睡夢裏醒來,見到楊過正在屋子的正中間盤膝淩空五尺。


    爐火早已被楊過再次續上木炭。


    熱氣環繞石室幾周都近不得楊過三尺之內。


    “過兒武功當真入了魔幻奇異的境界,好似有無窮無盡的氣力一般,從沒有障礙阻撓。”


    小龍女知道靈鷲宮有引水排水的古代機關建造。


    以此熱水又梳洗過後。


    為楊過做了幾道天山的素菜方才將其喚醒。


    原本她廚藝不通,都是孫婆婆做飯,可一路走來卻也是會弄些尋常飯菜。


    “龍兒,我方才入了定,多謝你讓我能豁然開朗。”


    楊過欣喜的夾起菜來一嚼。


    是天山雪蓮,撥開之後擺的盤子!


    另一個菜是雪山的果子,切了一下。


    “龍兒你廚藝進步了啊!”


    楊過管它是什麽吃食,反正滋補又有小龍女來喂。


    “又誇我,可比不得孫婆婆做的菜。”


    “你說豁然開朗了,又是怎麽一回事?”


    小龍女詫異的看向楊過。


    “我在入定時見到了江湖武林和大好河山,我要先做天下第一高手,再做開朝皇帝!”


    楊過囫圇吞棗又拿出一根長白山采的人參來啃。


    沒別的。


    補就完了!


    “不怕說到做到,累了就回古墓,乏了就來天山。”


    小龍女似笑非笑的直視楊過。


    一個情字若生於心。


    刀山火海都陪你去,何況天下江湖。


    “好。”


    “三天後下山!”


    楊過又喝了一口玉蜂蜜漿道:“西域江湖可還有一個叫做明教的龐然大物,不去回一回,世人又怎知乾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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