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龍有悔!”


    洪七公掌出之時已是極致。


    降龍十八掌初始也最為淨化的一掌,需要將一個人的內力全然融入,卻又要留有餘地。


    做到每出一掌才能有下一掌,滔滔不絕。


    正因為降龍十八掌有這樣的技巧和底氣,才能每逢大戰之時絕處逢生。


    沒有強大的內力不能學降龍十八掌,沒有一口正氣不能學降龍十八掌。


    否則出掌之時不夠浩然,不懂得為何天下第一掌是儒道合一的極致武學!


    “楊過!”


    “看好了,這一掌會很了不起!”


    洪七公是要讓楊過知道,劍道雖強,但降龍十八掌依舊能夠以無兵戰有兵。


    不是他要賣弄,是要讓楊過親眼看到降龍十八掌的威力。


    不要在將來小覷的降龍十八掌!


    因為當洪七公與楊過第一次交手開始,他見到這少年的聰明伶俐,俠義之心,還有世間少有的武道天賦,以及黃蓉親自帶來的認可。


    都將楊過視作了將來丐幫的新繼任者,黃蓉之後的第二十代丐幫之主。


    如果有希望的話。


    他要這一天。


    華山風雪交加的這一天教會楊過降龍十八掌。


    接下來便是考驗悟性的時刻。


    隻要楊過能在重劍無鋒的強橫劍道之中融入降龍十八掌的掌法之道,就將得到洪七公認可,真正通過考驗。


    “蛤蟆功重在勁力疊加,有經脈逆轉之後原本的經脈缺陷已然破解,所有一陽指也破不開我的蛤蟆功。”


    “隻是還有一點,我兒切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勁力疊加越多越強,可如果你的蛤蟆功不夠快那也是毫無用處。”


    “蛤蟆冬眠,夏捕蟲,我們的雙手便是蛤蟆的舌頭,要出去的快,任他龍也好,蛇也罷,都得變成蟲子被吃掉!”


    “內勁疊加而出本就是摧枯拉朽,可蛤蟆功的雙手還要有一種快而不亂的黏勁,如同蛤蟆的舌頭,將對手吸引而來,無法逃脫!”


    “那時候你的蛤蟆功便不再是蛤蟆功,你的輕功,外功,內功都能擁有這疊加的勁力之道。”


    “你一步便是他人的十步,你一掌便是他人的十掌,是因為我們早已疊加了十倍百倍!”


    歐陽鋒更是言簡意賅,他自然不需要考驗楊過。


    所有掌力一出摧枯拉朽,引來天下無敵的掌力和內勁。


    “歐陽鋒這是要將自身一生所悟的武學之道傳給過兒,五絕此生所學盡是天下最為精要的武學,所悟的也是要用一生成就的武道。”


    “過兒他真是福至心靈!”


    黃蓉讚歎不已,也為楊過高興。


    “你說得倒是好聽,一門武功都自稱體係,學那麽多雜了亂了還不是會走火入魔,楊過他再厲害,會什麽左右互搏術,一次也就能使出兩種武功。”


    “到最後生死相搏還是最拿手的武功好用。”


    李莫愁倒是覺得如若這一生能夠將五毒秘傳與玉女心經合二為一,那她就是成就了極致。


    大雪紛飛。


    每一個武道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楊過聽得兩位前輩所言,心中已經有了對武道的感覺,蛤蟆功和降龍十八掌的武道要義也映入心中。


    嗡!


    歐陽逢一掌拍向玄鐵重劍。


    疊加勁力此刻又形成一種黏勁,使得劍身反而被他吸引,仿佛歐陽鋒成為了一塊磁鐵。


    “義父,你這蛤蟆功原來還有這一重妙用!”


    楊過抵禦著劍身不時傳來的震顫,原來是蛤蟆功疊加勁力打來生成一層層的震動讓人經脈都隨之受損。


    隻是楊過內力太強,不直接打在身上的話根本不受到影響!


    這蛤蟆功其中的奧妙卻是最為重要,如果有了這般修為,楊過的一陽指出去有了疊加勁力。


    一指更推出一指該有何等威力!


    一丈三尺的極限也將進一步突破,被後續的勁力疊加達到兩丈的距離也不為過!


    “哈哈哈哈!我兒!我這武功不錯吧!”


    歐陽鋒大笑,想是被楊過誇了之後開心不已。


    他瘋了以後有點像是老小孩,最喜歡楊過誇讚他。


    劍身微微一側。


    剛從歐陽鋒的蛤蟆功逃出。


    洪七公正麵一掌,好似雙手要夾住這巨劍一般。


    實則卻是將亢龍有悔的內力全部隔空打出。


    內勁沿著劍身而上直攻楊過自身。


    “洪前輩的降龍十八掌當真是世所罕見的剛猛,我這劍本就是兵器之中的第一凶猛,此刻相遇卻是感受到了武學深奧境界。”


    楊過察覺到洪七公每一掌打出。


    都仿佛用盡全力,將玄鐵重劍打得嗡嗡作響,也震得楊過以內力抵擋。


    但是接著還有下一掌卻是內力更加強勁剛猛!


    好似那掌力會倒卷,打出去之後又留了一部分下來,以至於洪七公總有用不完的掌力!


    實則是用一分少一分,也同時儲藏出多的一分!


    與蛤蟆功的疊加增速再加上黏勁不同。


    降龍十八掌是在以外功增強內功,再以內功強化外功,掌力之上是人力也是內力。


    留下的一層又一層反而讓洪七公能一掌接一掌的出手!


    “有餘不盡,疊加黏勁。”


    楊過劍身稍許收回。


    兩大絕頂高手此刻才站起身,猶如一頭老龍臥於山巔,一隻蟾蜍破土而出。


    原來這就是絕頂高手。


    明明看似年邁,實則更多了一份狠辣,他們每出手一次都會變得更強。


    用這份武道之上的絕妙天賦與經驗成就一次次的絕頂。


    “我兒!來!”


    歐陽鋒還是蹦蹦跳跳的,歡喜不盡。


    “小子,再出手。”


    洪七公也勾了下手,像是還沒有打夠。


    有意思!


    楊過此刻出劍,明明是玄鐵重劍的無鋒之力,本可摧枯拉朽。


    遇到時卻被歐陽鋒的掌力隔空阻擋。


    隻是這一次。


    楊過的劍身之上卻是出現嗡一聲自行震動。


    勁力疊加在劍身之上。


    本就狂暴的力量更增添了天下無敵的氣魄。


    歐陽鋒本想翻越閃開卻發現玄鐵重劍多了一種黏勁。


    楊過一劍甩出。


    歐陽鋒借力化勁這才站在七丈之外,如同一隻老蛤蟆雙腿先行落地緩衝。


    “你學會了!哈哈哈哈!”


    歐陽鋒不住的拍手,為楊過開心。


    有了這般絕技,今後遇到敵人縱然要逃都得痛不欲生的斬於劍下。


    “多謝義父!”


    楊過承讓一句。


    劍身橫貫而出。


    嗡!


    洪七公雙手出掌看似輕輕一推,卻讓這重物阻擋在九尺之外。


    他蒼老的手掌又是輕輕一推內勁便浩浩蕩蕩而出。


    “天下武功多以佛門之剛強,道門之柔勁,隻有我降龍十八掌,內聖外王,乃是儒道之巔!”


    降龍十八掌一出。


    呼嘯山野。


    風雪倒卷出現在洪七公身後,實在是楊過的玄鐵重劍卷起風雪反而出現在洪七公附近。


    又被洪七公的內勁引導反而如一頭雪龍衝出。


    “我知道!”


    楊過的劍身之上本來內勁已勁,見不是拳沒法持續輸出內勁,隻是附著而上。


    此刻卻是在楊過抖動手腕之時。


    一股本就殘留在劍柄的內勁再度席卷而出!


    這一道內勁也同時引動了楊過的內勁,好似滔滔江水同時灌注。


    一時間本來定格的死物也活了過來。


    玄鐵重劍更生出一股霸道的蒼老之勁。


    “降龍十八掌之所以是降龍,而不是化龍,便是因為以雙手能抵擋任何兵刃!”


    “如若你手中的劍是龍,那老頭子我便來降服!”


    “龍會動,會飛,會呼風喚雨,所以降龍十八掌就必須有一股股的勁,總能在這龍敢妄動之際再來一掌!”


    “以剛克剛!以陽止陽!”


    洪七公麵帶喜色,他現在的掌力與劍氣實則是同一種技藝。


    “多謝前輩指點!”


    楊過收劍一揮。


    洪七公自然卸力而退。


    結果山巔的雪被楊過這一揮斬開一條溝壑!


    白雪當即在這劍氣所傷的溝壑之中化為雪水,潺潺而下。


    “好剛猛的內力,你雖然是少有的剛柔並濟,陰陽兼具內力,卻更愛這種至陽至剛,真是暗合了降龍十八掌的本意。”


    洪七公看向楊過時更加欣賞。


    抬手笑道:“蓉兒,郭靖有沒有將這小子收入門下?”


    “師父!”


    “靖哥哥擔心他不經過您的同意就收徒楊過不尊師重道,所以暫未收入門下。”


    黃蓉內心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她過兒這是要被洪七公收為弟子了。


    “那個呆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傻啊。”


    “楊過!你過來!”


    洪七公盤膝而坐在一個石台上。


    “論武學之強,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收你為徒,老叫花今天惜才,隻是擔心這一門武學隻在靖兒一個人手裏難以傳授後人。”


    “我隻問你。”


    “將來遇到不平之事管是不管,遇到大奸大惡之人殺是不殺?”


    洪七公目不轉睛的盯著楊過。


    “管殺不管埋。”


    楊過收劍背負身後。


    歐陽鋒蹦跳到身邊,圍繞著洪七公轉圈圈。


    “哎呦,你果然收我兒子當徒弟了,你這掌法確實好,老叫花你想不想學蛤蟆功,你也磕頭拜我為師吧!”


    瘋瘋癲癲的歐陽鋒讓洪七公哭笑不得。


    “算你大氣了一回,不過老叫花實在不想再拜師咯。”


    洪七公說說笑笑,將楊過接到身前。


    拜師之禮過後。


    華山之巔的雪更是大了許多。


    楊過聆聽著洪七公一言一行,包括降龍十八掌的每一招,全程沒有動半分。


    不知不覺。


    大雪覆蓋了全身成為了一個雪人。


    直至洪七公講完全部掌法與奧義,又歎息道:“當年第九代丐幫之主大俠喬峰曾將二十八掌化繁為簡成十八掌,到師父那裏隻學得十五掌。”


    “最遺憾我用半生才將其補全,你今日全然學會應當青出於藍。”


    雪雕沒說話。


    隻是眨了眨眼。


    直至月亮升空之後,雪山頂更明亮了幾分。


    楊過陡然起身道:“師父,來日我定當將喬幫主化繁為簡的一十八掌也找來!”


    說罷。


    起身練武。


    一招一式全是降龍十八掌。


    心法與招式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掌法。


    本就掌握降龍十八掌最高精妙的楊過此刻一番掌法打下來全無半點差錯。


    比起郭靖當年的學武速度快了何止百倍。


    洪七公看著雪夜下的這一幕不禁開懷大笑。


    吼!


    龍吟聲出。


    不是掌化遊龍,是要以掌降服天地間的龍!


    楊過在月下驚豔的又何止洪七公。


    黃蓉看得流連忘返,難舍難分。


    而角落的李莫愁更是擦亮了眼睛,依舊淚水打轉。


    “沒有了!”


    “陸郎的身影徹底被楊過這小子抹滅取代了!”


    她忘掉了一個人,又記住了一個人。


    月下。


    歐陽鋒隻為自己兒子而開心。


    楊過。


    降龍十八掌,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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