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天涼了幾分呐。”


    老宅土牆之後。


    黃蓉臉上紅暈難去,見到陸無雙與楊過相擁辭別,心底很不是滋味。


    “爹爹。”


    黃蓉不經意將打狗棒握緊,倔強的扭過頭去不看這一幕。


    雖說楊過,陸無雙二人也算生死之交,又是年紀相差隻有幾歲的少年少女,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可。


    可在黃蓉眼裏卻別有一番醋意。


    “你倒像是回到了十五六歲那個活潑的年紀,女為人婦都會成熟許多,不知是什麽讓你這般心亂?”


    黃藥師一眼看出黃蓉此時的神色難過。


    “隻是見到過兒與無雙姑娘辭別,想起了靖哥哥。”


    黃蓉都無需多想就能說出一番自洽的話來。


    “那個傻小子現在都一副傻樣,當初在桃花島求親時都是秉性過人才算入了我眼。”


    “畢竟哪有讓洪七公這種老叫花子提親的道理。”


    說起洪七公和當年往事。


    黃藥師心底都泛起一些追憶。


    真是一大把年紀了啊。


    再相遇來一次論劍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黃藥師白須白發,儼然如謫仙人在世,長衣在身更似儒道合一又不拘一格的世外高人。


    他轉身而去手中玉簫翻轉,將空氣穿梭而過,卻似一聲燕雀之音。


    “蓉兒,江湖之事江湖了。”


    “少年任俠也好,盛年大俠也罷,都會淪為古稀之年的褶皺之容。”


    “想念過去的日子就常在江湖走一遭,別被家中瑣事拖累,我們終是江湖中人,何必受那些世俗規矩的約束,桃花島有得是仆人如何照顧不了芙兒。”


    黃藥師語氣間滿是對女兒的寵愛。


    他不知黃蓉究竟因何難過,但若是不開心就該先任由自己開心了再說!


    “爹爹!明天一早我與過兒定會送你和陸姑娘一路!”


    黃蓉心底糾結。


    有些亂了分寸的東西還是斬斷為好,隻是無法忘卻初練玉女心經時那孩子自內為外的異香,還有這一路走來的少年意氣風發。


    “好。”


    黃藥師一躍而出,不知去向何處但必然會在明早現身。


    一口芳香之氣吐出。


    都說真氣練就趨於化境之後能唾液生香。


    黃蓉雖說不喜歡將所有時間付諸在武學之上,卻也是當世對九陰真經最為精通的高手之一。


    月下。


    黃蓉身貼在土牆之上獨自運轉心法真氣來清心寡欲。


    直至天明。


    沒有公雞打鳴,隻有秋天一地的黃葉。


    官道之上。


    陸無雙眼睛還有些發紅。


    彎刀在手,白衣輕柔。


    黃葉被秋風吹動。


    青絲拂起。


    陸無雙回頭看向楊過,忍不住奔走而來,貝齒一口咬在脖子下的肩肉。


    “楊過,我不許你忘記我!”


    淚水一滴滴打濕衣襟。


    都說一見楊過誤終身。


    可她們又何止見了一麵。


    若有來生。


    在夢裏再見還是否會牽掛心動於其他人。


    “忘不掉。”


    楊過輕輕拍過陸無雙的後腰。


    “小流氓!男女授受不親,誰讓你碰我後腰的!”


    陸無雙收起眼淚,調皮的吐了吐舌尖。


    “師父,我們走吧。”


    秋風太大。


    身在楊過身後的黃蓉更覺得青春韶華易逝,自己是否也老了。


    “郭伯母,你眼睛怎麽紅了?”


    楊過為黃蓉擦拭去淚珠。


    “過兒,你說郭伯母老嗎?還有陸姑娘那樣青春如花的容貌嗎?”


    黃蓉眼睛好似有光,盯著楊過半分舍不得離開。


    “當然,郭伯母的容貌在江湖,朝堂都是一頂一的絕世美人。”


    “江湖代有豪傑出,可歲月怎可敗美人。”


    “郭伯母若是覺得不喜歡這一歲一歲增來的韻味與美貌,那過兒今後就隻好叫你蓉姐姐咯。”


    楊過大笑。


    玄鐵重劍背負在少年身後,這幾個月來又是增長了一點個頭,怕是比大武都高了一些。


    身材卻是比同樣體高之人消瘦了些,隻是背影就足夠讓人心安。


    跟這樣灑脫自在之人闖蕩江湖,縱是渴飲山泉,餓食狼肉都好不痛快。


    “過兒!上馬!”


    黃蓉轉身馭馬至楊過身前,五指相扣將楊過牽上馬來,嗔怒道:“以後不許在人前這般叫,沒大沒小!”


    “好的,蓉姐姐!郭伯母!”


    楊過倒要看看,這番再去終南山,又有誰能在玄鐵重劍麵前自視甚高。


    不過繞了嵩山之後又多了些時日。


    荒山野嶺。


    二人知道一座無人住的荒宅。


    看樣子至少能住上百人,東西廂房,一個進子又繞另一個進子。


    這樣的人家怕是良田都能遍布山野,又是如何破敗。


    深夜。


    黃蓉與楊過將馬牽到牆後角落,繞在樹樁之上喂食野草。


    從嵩山腳下離開到現在已有七天七夜。


    除去縱馬過山,乘船渡河之外。


    楊過時常與黃蓉修煉武功,二人一同自然是修煉玉女心經,功力一日勝過一日。


    心意漸通之後反而暗合了玉女素心劍法的真意。


    當黃蓉歇息之時。


    楊過便一個人修行金剛不壞體神功,以深厚且源源不斷生成的內力修煉橫練與護體神功都事半功倍。


    這幾天以來已是將之前九陰真經之上的黃裳版金鍾罩最高境界突破。


    練成了金剛不壞體神功的小成境界,做到內外合一。


    尋常刀劍在楊過不運內力之時都傷不得這無漏無缺無罩門的金剛不壞體,九陽神功的護體真氣更讓拳腳內力都反彈回去。


    論血厚與防禦而言,楊過也算是一絕。


    不過真正少有的還是主動運轉金剛不壞體神功時的效果。


    越是內力深厚之人越遭受反噬反彈嚴重,如果存心害人定會當場自尋惡果。


    當初楊康死於黃蓉的軟蝟甲上粘連的毒素,韋小寶的黑背心寶衣能擋刀劍拳腳而無傷。


    楊過現在就等同於全身上下穿了一件效果更完美的軟蝟甲和黑背心。


    “過兒。”


    黃蓉知道再過十幾日便能到終南山,心中愈發生出依依惜別之念。


    此刻二人尋到一個北方床榻,將馬上攜帶的床被鋪好。


    月光穿過琉璃而來。


    更顯得這大戶人家曾經的輝煌。


    照在黃蓉身上之後,就連一舉一動都有說不出的嫵媚。


    “郭伯母,我們已經練成了玉女心經,無需再引導真氣出入,這幾天也都是山中添衣同修。”


    “郭伯母小心秋冷著涼啊。”


    楊過都沒想到郭伯母早已自我攻略。


    “過兒。”


    黃蓉真氣遊走,玉女心經的心法讓她愈發明媚可人。


    明明是史上第一等的清心之法,卻在這琉璃光芒之下最顯靈動。


    “隻有我們第一次那般修煉才能最好的運轉真氣吧。”


    “郭伯母愈發擔心自己如這秋天一樣老去,玉女心經能駐顏有術,還請過兒助我能功力更進一步!減去幾分郭伯母對容顏易老的苦惱!”


    黃蓉的金玉耳墜搖晃,長發盤起。


    蒸汽一點點從體內散發,正是運轉功力的關鍵之時。


    楊過見到玉女心經運轉之時,黃蓉本就精致完美的臉頰滲出香汗。


    朱唇粉黛早已卸去,卻自然紅潤。


    如果一個人能自幼像楊過一樣練成玉女心經,又沒有阻礙心境之物,怕是年近古稀也不過是而立之年的肌膚與容貌。


    玉女心經當真玄妙!


    “如果能夠與天山童姥的不老長春功合二為一,豈不是真能成仙女。”


    楊過嗅到芳香撲鼻,見黃蓉皓齒咬著唇邊,像是已練到了玉女心經的關鍵所在。


    不得不以內力真氣幫助其修煉!


    掌心內力交匯。


    黃蓉又見識到楊過這天下一等一的無匹內力。


    二人真氣冒出,境界攀升,肌膚也一點點煥發活力,內髒骨骼都在受到真氣影響。


    玉女心經不是修真之法,卻有著最頂尖的駐顏益壽之法。


    “過兒!”


    黃蓉又嗅到了那無法忘卻的天生異香,更在腦海裏浮現楊過的一舉一動。


    回想起當初遇見楊過時對他的些許意見,心底更顯得痛心疾首。


    “以前的事原諒郭伯母吧。”


    黃蓉內力增長,玉女心經與九陰真經的內力竟在彼此交融增長。


    她睜眼看向楊過,盯著過兒的練功時的一舉一動。


    “郭伯母,過去的事都已過去,未來還請多多指教!”


    楊過也隨之睜眼,二人在玉女心經之上已是心意相通,毫無芥蒂。


    山水有相逢,此時再相識。


    “過兒,叫我蓉姐姐!”


    “郭伯母不想老。”


    黃蓉若是長此以往怕是能有望躋身超一流高手境界。


    運功說話時連耳根子都變得赤紅。


    雙眼卻不肯挪開楊過臉龐半分,若溪水潺潺,似寒月清影。


    “蓉姐姐!”


    楊過已決心將來尋到所有天龍武學,絕不讓這些美人老去。


    玉女心經也會死,不老長春功也有風險,二者相合還不信造就不了不老的美人!


    “嗯。”


    黃蓉冷哼一聲。


    地上琉璃月光之中倒映出絕世美人修煉上等心法的身影。


    好似西施沉魚,濺起幾多西湖水。


    又如昭君落雁,驚亂三分地上影。


    這一夜。


    黃蓉功力大增。


    武道心境提升數重。


    楊過以九陽神功,九陰真經,玉女心經,金剛護體神功融會貫通。


    內力如深淵不可見底,若大海驚濤駭浪,更如江河源源不絕!


    “過兒。”


    “若是再年輕幾歲多好”


    “郭伯母好想一直做你的蓉姐姐。”


    清晨。


    琉璃影絕。


    黃蓉的玉女心經增進,得償所願的在楊過膝邊沉沉睡去。


    內力武學都達到至高境界的楊過沒有疲倦,愈練愈精神。


    坐在大坑之上緩緩以昨晚運轉的真氣反哺自身更上一層樓。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


    深宅大院之外響起馬蹄聲。


    楊過聽風辨器不過尋常事,早在這二人趕來前就聽到了馬蹄震動山路之聲,山鳥受驚飛去之音。


    “師父,求你饒我一命!洪淩波絕不是貪生怕死,隻是想另外尋找機會救出師父!”


    洪淩波從棗紅馬杯跌落,黃衫道袍都卷了許多塵土,一柄冷鐵長劍也隨之落在七尺外。


    “哼!”


    “廢話多說無益,我要你為我端茶送水一生,再抽筋扒皮永生不得超生!”


    李莫愁將拂塵掩過左臂:“我尋得黃蓉那壞心眼的女人和楊過那廝的馬蹄印應當就在此處,難道已早早走了?”


    “楊過!黃蓉!你們躲在何處!”


    “答應之事不做數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李莫愁一手用根細繩捆住洪淩波,將其眼淚視作惡人所為。


    反用內力說話震得一片片樹葉飛落,琉璃微晃。


    “仙子來得真急,也未免太想我了。”


    楊過不知何時已站在院門之上。


    “要學玉女心經可以,我要你的五毒秘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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