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據佟笑禮所說,拓拔殘的體質特殊,平時難得生上一病,不過,一旦不幸生病,哪怕是小小的感冒,也比尋常人嚴重無數倍,才會有目前暈迷為醒的狀況出現。


    拓拔殘的身體狀況很好,會感冒當然也不是憑空發生的,昨天淋了點雨他沒有在意,又吹了點風,然後——


    至於為什麽不把拓拔殘送到鍾紫若那邊去,原因是怕鍾紫若擔心,她一直憂心於拓拔殘的安全,哪怕是一點小傷一點小病都會讓她的神經繃得緊緊。


    平時若是拓拔殘真的不幸得了什麽大病小病,都是在醫生看過之後由佟笑禮和簡子南輪流照顧他。


    現在不同,拓拔殘娶了妻了。


    佟笑禮和簡子南理所當然的放手。


    很多事情,雪歌都是從佟笑禮口中得知,因為簡子南的話是少之又少,拿黃金去買,他也不一定肯多說幾句。


    雪歌準備好清水,佟笑禮和簡子南也沒有推脫,不過,他們的表情一直怪怪的。


    身處黑道。


    更甚至於身為一個男人,一生不可能隻擁有一個女人。盟主愛鍾紫若,他們當然知道。不過——並不代表盟主的**也必定要忠於鍾紫若。


    娶了老婆,放在一旁不用,實在是沒有道理的很。


    “大嫂,我們就在左翼白色小樓裏,要是有什麽事,就讓小馬來找我們”。


    “好的,麻煩你們了”額首示意之後,雪歌目前佟笑禮和簡子南下樓。


    小馬,還在樓下煮粥。


    臥室之中,隻有暈睡不醒他和她了。


    看看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雪歌無奈上前,摸上他的額,還有些燙,轉而出了房,裝了冰枕之後,再回到臥室。


    “拓拔先生——”,雪歌輕喚,瞧著他的眉頭微皺,她以為他就要醒過來了。


    微皺的眉頭沒有伸展,緊閉的雙眼也沒有睜開。


    雪歌隻好自己來,抬起他的頭,換上冰枕。


    突至的冰涼,讓夢睡中的拓拔殘輕逸一聲呻吟,冰冷的感覺,淡化了體力的熱度,他的眉頭,稍稍伸展,臉上的表情,也平和了許多。


    小馬煮好粥端上來,拓拔殘還處於暈睡當中。


    “放下我來”。


    “夫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端上來用”。小馬體貼的詢問。


    雪歌搖頭,“不用了,要是沒什麽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餓了會自己下樓去吃的”。


    “是”。


    沒有多嘴,小馬退下。


    直到晚上八點半,拓拔殘還是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看看時鍾,再看看藥,他早就過了吃藥的時間。


    “拓拔先生——”佟笑禮說過,以拓拔殘的體質,不吃藥是不會好的。她先是輕喚,床上的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拓拔先生”。聲音加大了些,然後——開始輕搖著他。


    陷入沉睡的男人總算是有了點反應。


    偉岸健碩的身軀微微一動,鬆開的眉頭再度緊皺,未睜開眼之前,一聲咒罵已經溜出口中。


    “該死的——”。


    雪歌自動忽略他說出口的咒罵,生病的人是不存在理智這回事的,她該原諒他的無心,她並不覺得自己該死。


    “拓拔先生,吃藥的時間到了”。她再度提醒床上顯然打算閉上眼,再度沉入睡眠的男人。


    “該死的,不吃”。他低吼,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要是之前,他這一吼,雪歌會很樂意如他的願,端著粥和藥出去,讓他睡個夠。


    不過——


    在佟笑禮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讓他吃藥,否則的話,他的病非但不會好,而且還會更嚴重的話之後,她告訴自己,要忍耐。


    病人,是無理的小孩子,是不可理喻的。


    一旁的清粥已經沒有那麽粥,溫溫熱熱的剛好入口,既然他神智不清,那她就速戰速決吧。將粥放在床頭櫃上,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將他扶起來。


    “我說,不吃”。眼一轉,嚇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瞪她,他的樣子是可怕的,他的神智是不清楚的。他甚至沒有看清楚眼前的到底是誰。


    雪歌終於了解為什麽佟笑禮和簡子南不把生病中的他送到鍾紫若那邊去了,他們所說的是原因之一。


    這——正是原因之二。


    想來嬌嬌弱弱的鍾紫若被心愛的男人這麽一吼,大概什麽也做不了,跑到一旁傷心哭泣去了。


    跟這種人沒有多溝通的必要。


    讓他斜靠在床沿,手端起清粥,一匙喂進他的口中。


    拓拔殘絕對不是一個會配合的病人,頭一側,粗喘的呼吸告訴她,他正處於極度的怒火當中,隻是病弱的身體,特殊的體質,讓他無力將怒火發泄出來而已,識相的就該乖乖的閃遠點,不要來惹他。


    湯匙停在半空中,雪歌並沒有收回的意思。


    轉了個身,偷了個空,加了點力道,硬塞入他的口中,逼他吞下去。


    若是平時,這是個高難度動作,雪歌是不可能完成的,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讓她很順利的喂下了第一勺。


    雪歌發現,隻要食物進了他的嘴,他就會自動咀嚼,這點倒不需要旁人來教。接著再以同樣的方式喂進了一小碗之後,她也不再強迫他,拿出藥以同樣的方式放入他的口中。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鬼東西”。一口咬下,苦味在口中彌漫,拓拔殘氣怒的大吼,差點沒有當場把藥吐在雪歌的身上。


    一杯清水遞上,托住他的下巴,讓他將藥喝了下去。


    算是大功告成。


    “喝了藥,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沒有多餘的言語,扶著他躺下,不看他幾近扭曲的氣怒的臉,為他接好被子。將藥袋放和空碗端出,怡然下樓。


    雪歌簡單的用過晚飯之後,在書房裏挑了一本書,回到臥室。他是病人,她得看著病人。


    而且,這個病人是難服待的。


    每隔半個小時,他就要喝一次水,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雪歌甚至以為他是睡著的。


    一直執續到一點半,他沒有再叫喚她了。


    鬆了口氣之餘,她開始明白,為什麽佟笑禮和簡子南離去之前會留下一句,有什麽事去找他們。


    是的——


    若是拓拔殘有下一次的生病機會,她一定會不客氣的讓小馬去把他們找過來。


    這種病人,最好請專業看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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