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夜最合適美美的睡上一覺。


    可是有兩個倒黴鬼不但夜不能寐,還被淋得像落湯雞,更慘的是,還扒著窗縫聽完了一場活春宮。


    一直到離開曹府的時候,宋時雨還是懵然的。


    李敘白不知道從哪找了塊油布頂在頭上,還不忘拉了宋時雨一起躲雨。


    宋時雨摸著濕透了的衣裳,魂不守舍道:“都淋透了,還擋雨幹什麽?”


    李敘白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你還嫌我多餘,連自己的親娘都能認錯,害得咱倆白淋一場雨!”


    宋時雨抿了抿唇,被李敘白說的臉上無光,都有些惱羞成怒了:“廢什麽話,還不趕緊去看看那個人醒了沒。”


    李敘白微微挑眉:“來,打個賭,猜測一下那個人的身份。”


    “......”宋時雨皺眉,一本正經道:“這要怎麽猜?”


    李敘白眯著眼,掐著手指頭,一副神棍模樣:“我猜,她是那個跑了的譚知州的小妾。”


    “......”宋時雨瞪大了雙眼:“不會吧,你從哪看出來的?”


    李敘白得意洋洋道:“你就說賭不賭吧。”


    “賭!”


    “好,那就賭二十,哦,不,五十兩銀子!”


    宋時雨鄙夷的瞥了李敘白一眼:“看你那財迷心竅的樣兒!”


    二人夤夜冒雨前行,沒有回州府衙署,而是去了一處位於窮鄉陋巷的小客棧。


    蒙蒙雨霧中,緊閉的門縫中泄露出一點昏黃的燈火,朦朧而黯淡。


    門後傳來斷斷續續的飲酒說笑的聲音。


    二人從緊閉的店門前繞了過去,從後院翻牆而入,沒有驚動在前頭守夜的夥計。


    從幽暗的走廊走到盡頭,推門而入,李敘白的雙眼被突如其來的明亮晃了一下。


    “當心!”宋時雨突然厲聲大喝了一聲,一把抓住李敘白的胳膊,轉了半圈退到了門外,還不忘順手拔下頭上的銀簪擲了過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屋裏傳來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音,而一道冷痕從門縫中擠了出來,“當啷”一聲,重重的擊打在對麵的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我的媽呀,這玩意兒要是紮在身上,得是個大窟窿吧。”李敘白撿起掉在地上的三棱鏢,驚懼的望了屋子一眼,不禁怒火中燒。


    再沒見過這麽恩將仇報的人了!


    李敘白抬腳飛踹,重重的踹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趴在地上的人,身下洇開一片濕漉漉的血泊。


    李敘白嘴角直抽,錯愕不已:“她不會死了吧?”


    “不會,我手上很有準頭。”宋時雨胸有成竹的走過去,將那女子扶起來。


    李敘白試了試女子的鼻息,長長的透了口氣:“幸虧沒死。”他一眼就看到了深深紮在女子胸前的銀簪,離心口的位置也就偏了一寸,不禁後怕不已:“這簪子磨得可夠尖的,你也不怕紮到自己。”


    宋時雨自傲道:“我說過了,我手上很有準頭。”


    她小心翼翼的拔了銀簪,鮮血湧出來的一瞬間,迅速往傷口上撒了厚厚的一層金瘡藥。


    血很快便止住了。


    宋時雨又在女子的幾個穴位上快速的按壓了幾次。


    李敘白這個時候才有功夫仔細打量了女子一眼。


    那女子生的一張白皙細膩的鵝蛋臉,看起來年紀很小,但眉宇間卻沒有絲毫青澀的稚氣。


    她雙眼緊閉著,但眼縫極長,應當是一雙又圓又亮的杏眼。


    李敘白正打量著,那女子嚶嚀一聲,慢慢的醒了過來。


    一雙漂亮至極的杏眼掃過來,可眸光極度木然,與那張活色生香的臉龐全然不符。


    “我們救了你,連聲謝謝都不說,還衝我們扔凶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李敘白在心底驚歎了一聲,戲謔笑道。


    那女子像是對這話充耳不聞,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珠都一動不動。


    宋時雨可沒李敘白那麽好的耐心,“啪”的一巴掌,抽的女子的臉偏了偏:“你少在這裝啞巴,說,你是什麽人,曹和勇為什麽要殺你滅口?”


    那女子的臉高高的腫了起來,可她像是覺不出疼一樣,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李敘白皺著眉頭,這女子一臉木然不像是裝的,像是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一樣。


    他拉了拉宋時雨,問道:“誒,她是不是聽不懂我們再說什麽?”


    宋時雨愣了一下:“你是說,她不是大虞人?聽不懂大虞話?”


    李敘白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啊。”


    “莫非她是西夏人或是遼國人。”宋時雨思忖道:“可是一向沒聽說過曹和勇會說西夏話和契丹話。”


    “管她是哪的人,試試不就知道了?”李敘白道:“你不是會說契丹話嗎,要不你試試?就問她......”他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聲音細如蚊蠅。


    宋時雨的臉色變了幾變,猶豫了一瞬,最後慢慢的點了點頭:“我試試吧。”


    她想了片刻,掐著女子的下頜,將她的臉扭過來,猝不及防的用李敘白從來沒有聽過的話語問道:“你是譚金龍的小妾,是你盜取了他的東西,然後殺了他?”


    女子依舊一臉茫然,一言未發。


    宋時雨詫異的和李敘白對視了一眼,深深抽了一口氣,又換了種怪異的話語,將方才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這下子那女子終於有了反應。


    那雙水靈靈的杏眼狠狠的縮了縮,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來。


    宋時雨原本隻是試探,根本沒想到李敘白還真得猜對了這女子的身份,她一鼓作氣,繼續問道:“你是西夏的刺事人?聽命於誰?鄧州城內的刺事閣在什麽地方?你從譚金龍那盜取了什麽東西?”


    那女子的臉上有了破碎的痕跡。


    她的秘密被宋時雨揭破了,她分明什麽都聽懂了,卻仍舊死死咬著牙關,抵死不肯開口。


    宋時雨氣急了,伸手又要抽她耳光。


    李敘白趕忙攔住了宋時雨,看了那女子一眼:“要是打她能讓她開口,那曹和勇早就把她打的一身傷了,她還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宋時雨氣的搓了搓手:“那你說怎麽辦?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行,那你把她的嘴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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