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牧雲枕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背包裏摸出匕首,提著那條一米多長的蛇,去遠處處理。


    回來後,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當鍋用的水杯,以及幾瓶讓她眼花繚亂的調味品。


    牧雲枕:“……”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坐在火堆旁,一邊啃壓縮餅幹,一邊喝蛇羹。


    吃飽喝足,躺在岩石上看了一會兒星星,才鑽進帳篷。


    聞輕溪沒有睡深,隔幾個小時一醒,輕手輕腳地出來給火堆添樹枝。


    有正事在身,牧雲枕沒有睡懶覺,天一亮就醒了。


    聞輕溪已經吃過早飯,在她就著水啃壓縮餅幹的時候,聞輕溪在收帳篷。


    她啃完餅幹,聞輕溪正好將帳篷紮回背包上。


    滅了火堆,兩人再次上路。


    白天跟著羅盤找延盛王朝遺址,晚上就地紮營,走走停停,一連走了五天,終於來到了延盛王朝遺址附近。


    聞輕溪停下腳步,羅盤被他托在掌心。


    牧雲枕也跟著他停下來。


    他看向遠處。


    黃沙遍地,沙海連天,遠處也隻有連綿的沙丘,除了蔚藍的天空和白色的雲朵,便就剩下大片無邊無際的土黃,再沒有其他色彩。


    “數千年前,那裏有一座山脈,名為九鹿山。”他說道。


    那曾經是一條龍脈,因此當時實現大統一的皇帝,取“九九歸一,逐鹿天下”之義,將之命名為九鹿山。


    他轉過身:“南有天府河,河前便是長靖原。”


    不過幾千年過去,曾經的養育兩岸人家的河流早已看不到河床的蹤影,肥沃的土地也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天府河的名字,便是取自於天府之國四個字,而長靖原,則是取長治久安的意思。


    “那邊是武門,那邊是霧山。”聞輕溪指著方位。


    武門過去是一座關隘,名為武門關。


    霧山就很簡單了,因為霧氣遮山,又充滿毒瘴,可謂是一座天然屏障,因此皇帝賜名——霧山。


    “背靠九鹿,麵朝河原,左擁武門,右衛霧山。”牧雲枕輕聲念道。


    “坐北朝南。此地。”她雙眼微眯,“是延盛國都!”


    巧了,她對風水也略有涉獵。


    聞輕溪頷首,收起羅盤。


    看著眼前大片黃沙,牧雲枕也沒有過多意外:“意料之中,延盛王朝的遺跡不會在地麵上。”


    “隻是如此一來,即使我們找到這裏,想找人還是很難。”


    聞輕溪拉上拉鏈,背好背包,說起自己的推測:“我們一路過來,都沒有發現考古隊前進時留下的記號。沙丘會變,岩石卻不會,沒有記號,說明他們沒有走我們的路線。”


    沒有標誌性的東西便於認路,為了確保不會迷失方向,考古隊會在自己走過的地方留下特殊的記號,作為最後的保障。


    即便迷路,來找他們的人,也可以根據他們留下的特殊記號,找到他們。


    “一開始就繞了路。”他評價道。


    羅盤這種東西,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會用的,很多人學習個十幾二十年,連入門都還夠不上。


    就算入門了,距離出師還有十萬八千裏。


    真正能夠出師的沒有幾個,且都在山上隱居。


    哪有像聞輕溪這樣,看幾本書,靠自己搗鼓就把羅盤搗鼓明白的,還堪比山中大佬。


    牧雲枕:“……”


    這嫌棄的語氣,就像你花一秒鍾學會了一加一等於二,而其他人在……


    一加一加一加一等於四,四減一等於三,三減一等於二,一二三四、四三二一……最後得出一加一等於二。


    聞輕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們別是連遺跡都沒有找到。”


    牧雲枕:“……”


    不過也有可能是,考古隊當時已經挖掘到一些文物、遺跡,但是因為人突然失蹤,後來的風沙將挖掘現場淹沒,以至於現在,一眼看過去,隻剩黃沙。


    “先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考古隊留下來的記號,或者什麽痕跡吧。”牧雲枕歎了口氣,“考古隊留下的特殊記號是什麽樣的?”


    聞輕溪蹲下來,一邊用隨手撿的小樹枝在沙漠上畫圖,一邊解說道:“兩個十字交叉,往哪個方向走,就在哪個方向上加一個箭頭。”


    圖形不算複雜,牧雲枕點點頭,兩個人圍繞著這片地方,在少得可憐的岩石和枯樹上,尋找考古隊可能留下的記號。


    “這個?”


    找了幾個小時,牧雲枕終於在一棵枯樹的樹幹上,發現了疑似考古隊留下的記號。


    聞輕溪在旁邊的岩石上觀察,聽到她的聲音走過來確認。


    “是這個。”他看著記號上的箭頭,指前方道,“他們進國都遺址的範圍了。”


    “走吧。”


    牧雲枕十分順手地從聞輕溪的背包裏掏出兩塊壓縮餅幹,一塊遞給小白臉,一塊自己撕開,邊走邊啃。


    太陽高掛,正是中午。


    牧雲枕的腦袋上蓋著一頂遮陽帽,小白臉則戴著一隻灰色鴨舌帽。


    兩人跟著記號所指的方向,走進延盛國都的遺址。


    沙漠裏的風時大時小,忽然就刮來一陣狂風,兩人往地上一滾,迅速翻到背風的沙丘下。


    聞輕溪本能地護在牧雲枕身上。


    天色一下子變得昏暗,狂風呼呼啦啦地吹,遍地的黃沙被狂風卷上天空,不要說睜眼,就是聽,也聽不到什麽。


    大漠裏的沙丘矮了又高,這座不是這座,那座不是那座,看上去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沙漠下爬行。


    混沌如未開的天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狂風逐漸變弱,燥暴的大漠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聞輕溪動了動身子,蓋在身上的沙子一點點滑落。


    兩個人在黃沙裏坐起來。


    “呸呸呸……”


    牧雲枕拿開咬在嘴裏的壓縮餅幹,大口吐被風沙刮進嘴裏的沙子。


    狗沙漠!趁她啃壓縮餅幹的時候抽風!


    當時她才把壓縮餅幹塞嘴裏風就刮起來了,根本來不及把壓縮餅幹拿出來,隻要咬著翻到沙丘下。


    然後就被迫吃了一嘴沙。


    “漱漱口。”聞輕溪抖了抖背包上的沙子,拿出一瓶水擰開遞過去。


    背包夠大,他塞好要帶的東西後,餘下的空間全部塞滿了水,省著些能足夠他們在沙漠裏喝半個月。


    不省也沒關係,反正對於這兩位來說,野外生存並非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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