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黎母回到a國,趕到k市第一醫院,是五月的最後一天,牧雲枕在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一日,離開醫院,準備前往玄獄。


    路上一共八天,抵達玄獄是六月九日。


    錄入了代號數字和dna,拿到囚服後就被帶進了獄舍。


    獄舍的人見她是女子,覺得好欺負,結果卻被狠狠揍了一頓,原來的老大讓位,牧雲枕成了新任老大,也從同舍犯人的嘴裏了解了諸多玄獄的規矩。


    譬如隻有到了放風日,他們才能走出獄舍,譬如放風日六天一回,如今再過一日,後日便是一天放風日。


    再譬如,什麽事在玄獄是允許的,什麽事是不允許的,違反了玄獄的規矩,要受怎樣怎樣的懲罰等等……


    牧雲枕靠著牆壁,閉著眼睛聽犯人們七嘴八舌給她“上課”。


    如此,她要找人的話,就隻能在放風日那天行動。


    犯人們在那天頗為自由,限製不大,但整個玄獄犯人數千,且她不知道名叫洛瓦的基因學家的長相,找人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好在海不大。


    這日過去,又過一天,牧雲枕終於等到她進入玄獄後第一個放風日。


    放風區很大,她沒有急著找人,而是不緊不慢地在放風區裏閑逛,順便將每一片地形都記進心裏。


    繞著外圍逛了一圈,牧雲枕就來到了放風區中央,最熱鬧的地方——


    同舍犯人同她說起的,放風日當天唯一可以放肆打架的區域——大擂台。


    擂台上的一場架剛剛打完,一名犯人的屍體被看守從台上拖下來,拖走。


    牧雲枕順著看過去。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扔進海裏喂魚。


    台上打勝的犯人沒有繼續打的想法,握著拳頭一舉,大吼一聲,抹了把臉上混著血的汗水從擂台上走下來,緊接著另一個犯人就走上擂台。


    台上的犯人點了個數字,廣播裏就馬上喊道:“犯人3146點犯人4061上擂台!犯人4061聽到後十分鍾內立刻前往擂台!……”


    牧雲枕掃了眼站在擂台上,興奮不已的犯人,覺得無趣。


    正要轉身離開,餘光卻好似掃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猛地回過頭。


    此時,擂台上已經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點名的3146,按理說,另一個應該是被點到的4061,但站在擂台上的那個人,囚服上的數字代號卻是5375。


    她忽然想起來,同舍犯人和她說過,玄獄的擂台是允許有人自願替代上場的。


    5375身上的囚服有很多破口,整件囚服也幾乎泰半都染了血。


    眸子掃過周圍的犯人,沒有哪個犯人是和他一樣的,即使有些犯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她眉頭微皺。


    擂台上上了人,打鬥很快便開始了。


    然而——


    她以為5375必定一招製敵,然後下擂台,卻不想,他隻是站在擂台上,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任由3146揮拳踢腳。


    嘴角鮮血凝線滴落,腹部又挨一拳之後,終於支撐不住半跪下來。


    3146卻還在繼續對他拳打腳踢。


    牧雲枕擰著眉頭擠進人群。


    走到前麵才看到,擂台前還有一群人。


    周圍的犯人似乎是忌憚他們,不敢往前擠,而是在前麵留出了一片空地。


    她看到,這群人中間,有一個犯人是被擰著手臂按在前麵的。


    這個犯人身上的數字代號,正是4061!


    審視的目光從4061身上挪到擂台上,落在任打任踹的5375身上。


    他是因為4061才不反抗的麽……


    但以他的能力,從這群犯人手裏護下4061輕而易舉,為何要放任他們抓著4061作為威脅,為何隻是挨打不反抗,明明這個3146身手差得要死。


    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為何……


    “嘭——”


    3146一腳踹在5375腹部,巨大的力量將他踹得滑向擂台邊緣,後背嘭的一聲重重撞在木頭的欄杆上。


    “咳……”


    他忍不住咳了一聲,鮮血隨著咳聲從嘴裏滴下來。


    3146興奮地轉了轉手腕,一步一步走上前。


    “媽的!”


    牧雲枕忍不了了,爆了一句粗口,腳尖一踏地,借力躍上擂台,落在5375身前,握住3146的手腕一擰,幾乎同時又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哢嚓——”


    “哢嚓——”


    兩道骨頭折斷的聲音前後響起,相差不過半秒。


    下一瞬。


    “嘭——”


    3146痛呼來不及出口,整個人就被扔下擂台,瞬間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牧雲枕一眼沒看,轉身就揪起5375的衣領,嘭的一聲把他摜到欄杆上:“你他媽腦子被門夾了,就任由那群煞筆拳打腳踢!不知道還手!”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身影,聞輕溪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直到她把3146扔下台,到她把他揪起來摜到欄杆上罵,也久久沒能回神。


    是在……做夢嗎……


    他的嘴唇輕輕動了動,眼眶慢慢地紅了。


    是他燒得太厲害,出現幻覺了嗎……


    也好。


    夜裏太靜,他常常心裏慌得亂得連兩個小時都睡不滿,夢裏……她再沒有入過他的夢……哪怕有幾天燒得快要昏過去,幻覺裏,也沒有她……


    阿枕……


    漆黑的眼睫顫動。


    他想她,可當她當真出現在眼前,又不大敢看她。


    垂眸。


    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滾落……啪嗒一聲滴落在衣服上,浸入布料。


    傻了?


    牧雲枕眉頭緊擰,揪著他衣領的手揪得更緊了幾分。


    她忽然發現,手下,他整個人好似在顫抖,皮膚上的溫度滾燙得好似在灼燒。


    “聞輕溪!”她喚他的名字。


    他身體猛地一顫,神,慢慢回了過來。


    他抬眸,看向她,一雙眼睛紅得要命。


    “阿……殿主……”聲音暗啞至極。


    他扇著眼睫,心虛地偏過頭:“抱歉……”


    牧雲枕眉頭皺得更緊,剛要說什麽,玄獄的看守就衝上了擂台,十幾個人站在擂台上,把他們圍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他們差不多每個人手裏都拿著電棍,隻有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人,手裏舉著一把電擊槍。


    應該是他們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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