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商陸朝著趙無恙與瞻礫奔去,眾道門俱是心焦不已,奈何魔兵難纏,終是分身乏術,也隻有幹著急的份兒。


    而麵對疾衝而來的商陸,瞻礫隻是一瞬間的慌張,便立刻冷靜了下來,且還想到了應對之策。


    然而讓瞻礫沒想到的是,趙無恙居然想正麵迎敵。


    他……


    他想幹嘛?


    他是瘋了麽?


    看著掐著指訣,擺出一副奇怪姿勢的趙無恙,除了“找死”二字,瞻礫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了。


    況且趙無恙居然還要他拖住商陸。


    嗬!


    他瞻礫何德何能,能拖住商陸這種魔將?


    但就算百思不解,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瞻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怎麽會聽一個小屁孩兒的胡話,但他偏就這麽做了。


    大約是趙無恙堅定的眼神,又或是他不屈的麵龐?


    瞻礫甩了甩頭,將這些雜念拋諸腦後。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瞻礫撚著指訣,飛身而起,就在近身的瞬間,瞅準空隙,一手蓮心劍意,朝著商陸的咽喉猛刺而去。


    電光火花倏然而逝,商陸毫發無損,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反觀瞻礫,縱然用盡全力,卻依舊被商陸頂著,不斷地後退。


    果然,實力本就天壤之別,還妄想在力道上取勝,簡直是癡人說夢。


    聽著身後趙無恙的聲音,瞻礫一腦門的不明就裏。


    眼瞅著商陸就要懟到臉上了,他不跑不躲就算了,居然還有心思慢慢唱訣。


    “天璣、天權……玉衡、開陽……”


    在雲夢澤時,趙無恙曾以步罡踏鬥重傷了姽嫿,那顯然對魔族是有用的,所以這一次,他便如法炮製。


    那一次步罡踏鬥,讓趙無恙吃了不少苦,經過三年的曆練,現如今已是駕輕就熟了。


    但這一次,卻未能如他所願。


    “號天辰之力,降除惡穹光!”


    隨著最後一聲法訣的脫口而出,趙無恙便連忙高喝:“瞻礫躲開!”


    瞻礫聽言,身形一轉,退至一旁,然而……


    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商陸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朝著趙無恙徑直撞了過去,隻見他巨臂一揮,趙無恙便飛了出去,如同一個斷了線的人偶。


    趙無恙五內震痛,口中腥甜,胸中一股氣上躥下跳肆意作祟,卻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秀氣的麵龐漲得青紫。


    瞻礫幾個縱步,連忙來到趙無恙身邊,扶他坐起,順著他的後背幾道大穴,不斷地按壓撫順。


    終於在吐出了一口血後,趙無恙才得以喘息,臉色也稍稍的好了些。


    說到底,步罡踏鬥借助的是天星之力。


    雲夢澤時能夠成功,是因為水鏡並沒有隔絕塵世,隻是錯開了時辰而已。


    可冥界卻不一樣。


    冥界隔絕天地自成一界,雖有虎門口與轉輪道,可這兩者皆切斷了與凡間的聯係,步罡踏鬥自然也就借不到力了。


    趙無恙哪明白這些,就算明白了,那也晚了。現在的他,也隻能喘著粗氣,忍受著胸中疼痛的撕裂。


    可商陸哪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腳下的顫動,瞻礫不用回頭也知道,商陸必然近在咫尺。


    若隻是瞻礫一人,輕而易舉便能避開,可趙無恙受了重傷,根本無法動彈,總不能丟下他自己跑了。


    放到以前,瞻礫或許真的會這麽做,但現在他可是靈香的徒弟。


    這三年裏,靈香不僅授予瞻礫本事,更是教會了他許多做人的道理。


    靈香是要將瞻礫引往人道。


    既然南山君可以,那瞻礫也可以。


    靈香如是認為,並堅信不疑。


    趙無恙奮力推開瞻礫,他不想連累別人,奈何身負重傷,手上一點勁都使不上來。


    瞻礫也是固執,明知身後商陸逼近,他依舊扯著趙無恙,企圖帶他一起離開。


    就在這迫在眉睫之際,狂風驟然而起,裹挾著塵沙,直迷得人睜不開眼,就連商陸也被逼得停了下來。


    瞻礫雖然心中奇怪,卻並未多做深究。


    虧得這場風沙,才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趁著商陸迷困之際,帶著趙無恙躲了起來。


    風沙持續了許久,待到塵埃漸歇,商陸麵前,就隻剩下了瞻礫一人。


    麵對眼前的龐然大物,瞻礫不見絲毫畏懼,反倒是眉眼堅定,麵色凜然,頗有幾分靈香正經時的神情。


    瞻礫要獨自麵對商陸!


    商陸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根本不在意是否少了一人。


    兩人之間似乎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決。


    隨著最後一縷塵沙落定,瞻礫身子忽然一動,一招蓮心劍意,向著商陸眉心刺去。


    縱使再厲害的防禦,眼睛也會是最薄弱的地方。


    商陸不為所動,待到瞻礫近身,隻一個歪頭,便輕鬆躲過,隨後長臂一甩,直取瞻礫麵門。


    瞻礫早就有所防備,左手波瀾不驚訣,瞬間張開法陣迎向了商陸。


    這一拳如同砸在了棉花上,瞻礫借機一個側身,抽出一張符紙,掐著火訣,丟向商陸頸間。


    爆炸轟然而至,瞻礫亦借著氣流,幾個翻轉撤出身位。


    再觀商陸,不過踉蹌了幾步,便再沒了動作,塵煙散盡,依舊是毫發無傷。


    果然,尋常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


    一通招數不痛不癢,卻似乎激起了商陸的興致,他撣了撣被炸的脖頸,毫無預兆地騰地而起,朝著瞻礫一拳砸了下來。


    這一次可比方才快了許多,霎時間煙塵四起地動不止。


    待到塵埃散去,地麵竟深陷出一個巨坑,一條條裂縫蜿蜒交錯,向著坑中匯聚,而站在坑中的,卻隻有商陸一人。


    這一拳波及甚廣,縱使瞻礫身法敏捷,堪堪躲過重拳,卻依舊在餘波中,被碎石擊中了肋下。


    瞻礫很痛,撐在地上捂著痛處,一腦門子的冷汗。


    靈香曾說,知道痛是好事,可眼下顯然並不是個好時機。


    商陸也沒打算放過瞻礫,舉起巨石便朝瞻礫丟了過來。


    瞻礫並未急著躲閃,調整著呼吸,待到巨石近前,縱身一躍,撐著石頭一個借力,翻著筋鬥躲了過去。


    剛一落定,商陸的拳頭便已在咫尺。


    瞻礫無法,一麵雙臂交叉護住麵門,一麵強轉腰身試圖躲避。然而周轉不及,還是結結實實地挨了商陸重重一拳。


    一陣巨響由遠及近,瞻礫被狠狠地砸在了斷石之上,塵湧隨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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