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出神的小白,靈香搖了搖頭,推了他一把。


    “我本是想著同你說些事情,你可倒好,竟自己沉浸起來,這是哪般道理?”


    小白笑著,提壺將酒盞斟滿。


    “不知姑娘心中有何鬱結,慢慢道來,且讓本座點化你一二。”


    阿金同他是多年前認識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卻在後來成為了朋友。若是這個神使這般勸他,定是有他的道理。


    既然他不能是靈香的生路,那便做她身邊陪襯,便是能夠保她無虞,他也心滿意足了。


    靈香小抿了一口盞中花釀,隨後抽了一口氣,將酒盞慢慢放在了瓦上。


    “我曾說過,我是個殘靈根,自古以來殘靈根之人也是屈指可數,且最終也隻能放下修行之事。我曾想過,若是我放棄修道會如何,想來便是找一處山水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小白,若是此生修為真就如此,即是天意使然,那我便寄情山水,做個拋去塵雜之人,也是不錯。”靈香說著轉頭看向了小白。


    小白見她麵上神情,便知這是她第一次同人說這些了。


    “你若真是寄情山水,我便陪你一起。你住山上,我住山下,彼此互為鄰居,閑來沒事,還可一起遊個山釣個魚,確是愜意的很。”


    靈香聞言笑了笑,眼前仿佛已然有了那樣的畫麵。


    “可偏生在我將要放棄之時遇到了玲瓏。這就好比那被貓抓住的耗子,百般折騰,卻又總會留有一隙,而那耗子也會拚命地去爭取那一息生機一般。”她說著端起酒盞又抿了一口,忽的覺得,這酒似乎也不那麽難以入喉了。


    “我拚命煉丹,便是想著有一日能以此修複靈根,可多年下來,始終不曾尋到好的法子。”


    “終有一日,我自母親留下的書冊中找到一劑殘方,此方名曰‘回天’。便是隻聽這名字,也定是厲害的……”


    靈香說著,卻停了下來,小白轉頭看去,卻見她麵上雖是平靜,卻好似是看破世事的老者一般。


    ……


    “我所不知道的?你這是何意?”靈香聞言詫異道。


    畫靈笑著指了指靈香手中的玲瓏:“自然是回天丹。”


    聽得此言,靈香震驚之際,她從未想過,有生之年竟還能從他人口中聽到回天丹。


    “你是說,你知道回天丹如何煉製?”


    這回天丹的單方,也不過是一張紙而已,她也隻找到一半,另一半卻是不知去向,看起來像是被人刻意撕開了的。


    難道是母親不想讓人知道這劑丹藥?


    若真是能夠回天,為何不能留下?可若不能,又為何會取“回天”二字?


    “我自然是不知道如何煉製的。”畫靈說著轉身看向遠處,那裏卻是什麽都沒有,“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畫靈而已,怎會知曉這些事情?”


    靈香費解了,既是不知,那又怎會知道回天?


    她心下隻覺奇怪,卻聽畫靈又說道:“我雖是不知如何煉製‘回天’,卻知道你所追求之事,回天並不能幫到你。”


    “既是如此,你又怎知道它幫不到我?”


    畫靈聞言一笑,又指了指玲瓏:“自然是它告訴我的。荼靡仙子一生追求的,便是救人性命之事,當初煉製回天之時,自然也是這般心思。便是說,‘回天’隻可救人,卻不能助你修行。而且……”


    “而且,世間根本就沒有回天一說,這丹藥也並不能如其名一般令人起死回生。”


    靈香聞言雙目圓睜,麵上盡是震驚之色。


    怎麽可能沒有回天一說?當年母親所煉製的回天丹,分明就是給自己服下了的!


    畫靈見靈香如此,麵上依舊隻是一笑:“我知道你會說你曾用過回天,但你想一想,你是真的活了過來麽?還是說,一命換一命?”


    一命換一命的意思是……


    母親她?


    望著眼前荼靡仙子麵容的畫靈,靈香隻有驚詫、驚懼、驚恐!


    若真是這般說來,那母親……


    便是自己殺死的?!


    靈香心中翻騰,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一旁蓮葉伸出托扶起了她。


    “你是說……回天丹須得一命換一命?”


    畫靈這時卻不笑了。


    “沒錯,想來荼靡仙子之所以會將單方撕開,便是不想有人煉製此藥吧,而當年她也不曾以你的性命咒魘魔尊,那咒魘之術根本不需要什麽祭品。”


    “你之所以是殘靈根,隻是因為荼靡仙子將半數修為渡與你身,可你小小年紀,那能承受她的修為,如此之下才會壞了靈根。”


    “可若不與你修為,你卻無法服下回天丹。丹藥之事,你定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


    望著麵沉如水的靈香,小白竟覺得她好似心死一般,竟是心慌了起來。


    “你可莫要想些無中生有之事,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總歸是會遇到些……”


    話還沒說完,卻被靈香打斷了。


    “是啊!”靈香歎了口氣,“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說著一口將盞中酒飲盡,而眼角卻有一滴淚滑落。


    她抬袖假意抹了一下嘴角,掩飾著眼邊淚水。


    “嗨呀,日子嘛,再是不如意,總歸是要過下去的,你這般神情是何道理?我的小命可金貴得很,斷不會做出那等子想不開的。來!喝酒!”說著又給自己倒了個滿盞。


    ……


    這幾日不見靈香,龍七本就睡的不甚踏實,聽得腳步聲,連忙起身跑了出來,正見小白抱著靈香走進了院子。


    “你說……這群老東西……慣是會糊弄我的!……還說我是混世魔王!我看他們,才是唯恐不亂!”


    靈香一個抬手摟住了小白的脖子,滿口的醉眼醉語。


    龍七見狀連忙上前。


    “她……她這是……喝了酒了?”


    自他認識靈香以來,可從未見她喝過酒的,喝的這般醉醺醺的,莫不是遇著什麽堵心的事了?


    正詫異著,卻發現靈香竟是抱著小白,那姿勢甚是不雅。


    “給我!”


    龍七說著伸手便要接過靈香,小白看著他,許久之後方才鬆手。


    “你看,並非是我不把她給你,隻是……”


    隻是靈香如今整個人正掛在小白身上,便是不用抱著,也是摔不到的,嘴上還嘟囔著,不知說了些什麽。


    龍七趕忙將靈香扯下,靈香受了力,本就混沌的思緒,一下子更為混沌了,待看清了是龍七,便撲了上去。


    “呀……徒兒啊!為娘回來啦!”


    龍七不等她說完,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看了一眼小白,轉身便往靈香屋子走去。


    ……


    阿金,你說我並非靈香生路,那他便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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