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前頭剛說要幫助眾人修行,麥冬聽了竟連半絲推脫也沒有,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不是求之不得的事麽,如此一來便能親近辛夷,何樂而不為呢?


    是故,當龍七和麥冬一同回到竹苑之時,眾人先問的反而不是靈香傷勢如何,而是驚訝為何麥冬會來。


    而最是尷尬的便是辛夷了,這姑娘之前便對他甚是熱情,此番下來,更是訴苦無門,望這麥冬炙熱的眼神,他總有種自己是那案上的牛羊的錯覺。


    不過正如靈香所說,麥冬還真是個厲害的,幾番切磋,龍七劉夏趙無恙俱是敗下陣來。


    尤其是龍七,以劍抵了麥冬一招飛葉掌後,握劍之手竟被震得虎口生麻,龍淵劍亦是久鳴不止。


    如此怪力,倒真是令人瞠目,驚得趙無恙心中直歎:女子猛如虎。


    不過輪到辛夷時,情況卻是大不相同,若說麥冬對他放了水,可力道還是那個力道,強勁得連一旁都被她打碎了,可她卻怎樣也打不到辛夷。


    真是說笑,看著龍七等人被打得遍體鱗傷,他又怎會讓麥冬碰到半分?躲都來不及了,打是必然不會打的。


    兩人就如同在貓捉耗子一般,看得劉夏直打哈欠。


    而麥冬此時也急了,本想在辛夷麵前好生表現一番,卻沒想到他竟如此跳脫,每每總是在快要碰到她他的時候被他閃開。


    就在最後一次擦袖而過後,麥冬捋起袖子運氣騰地而起,頓時間四下飛花如蝶,幻象四生。


    竟是落花掌,這本是她近來新領悟的招式,迷人心智間出其不意給出一擊。


    而辛夷也好似真被迷惑一般,竟一動不動盯著麥冬。


    麥冬心中立時得意起來:如何,見識到本姑娘的綽約風姿挪不開眼了吧!


    如此想著,便收起功法,沒將最後一掌落下。


    而此時辛夷卻依舊盯著麥冬,滿眼的不可思議……


    ……


    “路哥哥!我們去灶台烤落花生吧,前些日子莊上剛送了許多生的落花生,現下都置在廚間呢。”小女娃晃著頭上兩個小揪,一蹦一跳的從外麵進來。


    而她口中的“路哥哥”此時正紮著馬步臨帖,聽到聲音,笑著抬起頭。


    “娘不許我們去灶台玩,若是弄得不好,會走水的。晚些時候廚娘們會煮好送去各個房裏,你且耐心待會。”


    小女娃聞言卻撅起了小嘴:


    “哎呀,煮的哪有烤的香,我們小心一點便是,不會出事的。”


    “可我現在正在練功……”


    話還未說完,卻見女娃扯著自己的袖子左右晃著。


    “練功明日也可以嘛,可現下若是不去,便沒得烤了……”


    少年笑著抬手摸了摸女娃的頭,無奈答應道:“好吧……”


    ……


    麥冬還未站定,辛夷便上前拉住了她,急聲問著:


    “你左臂上為何會有刺青?!”


    麥冬一怔,難不成辛夷不喜歡她這刺青?


    “這是我打小就有了,師傅說這裏應是有處傷,怕是為了遮住才刺上的吧……”


    辛夷聞言頓時紅了眼,望著麥冬小臂上麥穗刺青,思緒頓時翻湧而來。


    ……


    “為娘是怎麽和你說的!你為什麽不聽話?!”婦人說著,手中戒尺便狠狠落在少年手上。


    一旁另一個婦人忙放下女娃上前阻止。


    “姐姐莫要生氣,要怪便是怪這死丫頭貪玩,才將自己弄傷,哪能怨得別人!”


    而女娃也哭著上前哽咽著:“舅母就莫怪路哥哥了,都是我不好,非要拉著他去烤花生。”


    手拿戒尺的婦人趕忙一把把過女娃,扶著她的手輕輕吹著:“疼壞了吧,這燒傷的可是會留疤的,以後便不好看了。”說著替女娃擦著臉上的眼淚。


    “不礙事的,反正路哥哥以後得娶我,我才不怕醜呢!”女娃說著卻又哭了起來——這可真疼啊!


    一旁另一婦人聞言嗔道:“成日裏淨把這事掛嘴上,小小年紀也不害臊!”


    小女娃一邊哭一邊答著:“這……這有甚害臊,定然是要常說的,尤其要當著路哥哥的麵說,免得他以後忘了娶我……”


    一句話說的,將兩個婦人逗樂了,而跪在一旁的少年雖然低著頭,卻是嘴角上揚。


    “可女孩子留疤畢竟不好,你哥哥手下有擅紋繡的,不若讓他遣來給姑娘紋朵花遮一下?”婦人笑後開口問著。


    而小女娃此時卻不樂意了:“舅母舅母,我不要紋花,我要紋個麥穗,那荔枝麥片粥可好吃了……”


    ……


    “師傅撿我回來的時候正是冬日,又見我手上有個麥穗刺青,便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麥冬說著便想掙開辛夷——他捏得她有些疼了。


    辛夷聞言怔了怔才放開了她,轉身往屋內去了……


    是她!竟然是她!


    他的歸寧竟然還活著!


    辛夷一時間不知如何麵對,心中又是狂喜又是彷徨。


    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眾人皆被這辛夷這般弄懵住了,趙無恙最是好奇,可又不敢問麥冬——這女子太過生猛了,剛被打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他捂著胸口小聲地問劉夏麥冬做了什麽令辛夷大哥如此低迷,可劉夏也是無所得知,隻捂著同樣被打的胸口聳了聳肩——可真痛啊!


    而龍七則並未過多留意發生了什麽,隻是在想著現下靈香在做什麽。


    靈香能做什麽?無非是躺在床上等著伏印真人給她換藥。


    “你可真是不見外啊,”伏印真人一麵小心翼翼地為靈香纏著細布,一麵笑著說起了靈香,“自己徒弟還要使喚我家小麥冬去調教,讓我這把老骨頭來為你跑前跑後。”


    靈香聞言嘶了一聲道:“師兄怎麽能這麽說呢?自家師兄妹還分什麽你家我家,再說了,麥冬那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手沒輕沒重的,我這纖纖玉足前兩日可沒少遭她的罪。”


    “淨會胡說,”伏印真人係了個結,又拆起靈香另一隻腳上的細布,“小麥冬的醫術可是深得我真傳,你竟還誣她,看來這次傷的應是你這張嘴才是。”


    “說起來這次傷得還真有些冤枉,若是玲瓏還在我手上,我才不會遭這活罪呢!”


    靈香似是隨口一說,伏印真人手上卻是一頓,不過瞬間又繼續拆起細布來。


    可這一小動作卻被靈香看在了眼裏。


    “師兄,你可有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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