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要撲空了。”謝爾聳聳肩,“我們還能繞背,從他們身後鑽出來。”


    這種導航鎖對楊深來說解開不過是舉手之勞,還是別人用過了的陳舊招數,看得謝爾都有點想打瞌睡。


    楊深走近駕駛艙,抬腕,在腦海中呼喚光腦,“塞因斯?”


    腦海裏一片沉寂。


    他頓時心下一沉,塞因斯雖然隻是個人工智能,虛擬人格卻是個閑不住愛耍寶的主,要是往常,早就歡騰地冒頭了。


    這會兒這麽安靜,不太對勁。


    “塞因斯?塞因斯?”楊深又叫了兩聲,腦海裏依然沒有人接話,手腕上的手鐲也毫無反應,就好像它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屬手環一樣。


    糟了,能量耗盡?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塞因斯的能量問題,隻是比起奧斯頓的行蹤,那僅存於世的生物質能製劑更加飄渺難尋,連個隱約的消息都沒有。


    想來奧斯頓一直耗費人力物力暗中進行實驗,那麽人類中現存的稍有能力的科學家、學者估計都掌握在奧斯頓手中,從他們嘴裏說不定能打聽到製劑的下落。


    而且塞因斯自從得了藍夙淵的血液以後異常活躍,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能量不足的現象,這突如其來的沉寂才在楊深意料之外。


    他本來估算著塞因斯能撐到他套出生物質能製劑下落之時的。


    皺了皺眉,楊深取下金屬環,劃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在上麵。


    刺痛感中,隻見那血滴落在光滑的金屬表麵,卻不像之前那樣被塞因斯迅速吸收杳無影蹤,而是順應地心引力的感召,淌過手鐲,一滴滴往楊深腳下滴去。


    楊深臉色變了。


    雖然塞因斯常常哼哼唧唧地說他的血液不如藍夙淵的血液提供的能量多,但也不是毫無作用,往常若是給他,他早就興奮地吸收得半滴不剩了。


    現在竟然毫無反應,莫非塞因斯的能量已經徹底消耗殆盡,連吸收血液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這不對啊,不久之前塞因斯還在他腦海裏嘮嘮叨叨嘰嘰喳喳,歡騰得像是往楊深腦袋裏放了幾百隻麻雀。


    這家夥饞得要死,要是意識到自己能量不夠了,早該鬧騰開了,不可能還那麽無所謂地在他意識裏晃來晃去淨瞎扯些有的沒的。


    如果不是能量的問題,那麽他和塞因斯之間怎麽會忽然失去了聯係?


    那種淡淡的不安再一次湧上楊深的心頭,那是之前在新兵營裏夢見藍夙淵的時候,幻覺中藍夙淵胸前綻開大片血花曾給他帶來的惶恐和不安。


    他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用手撐著額頭,楊深歎了口氣。


    太順利了,從與藍夙淵共同被卷入深海風暴進入海底遺跡又得遇光腦奇跡生還的時候,他之後所經曆的一切都太順利了。


    一直到現在之前,他所做的決定都沒有出過大的變數,他所想要掌控的局麵也一直基本在掌心之中,一路過來如此順風順水,幾乎不知道阻礙和挫折怎麽寫。


    這種順利讓他潛意識裏,到底還是把奧斯頓看輕了些,自以為已經看穿對方的想法和棋局,才會――


    “怎麽?”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謝爾走過來看著導航屏幕,“打算臨近潘多拉的時候再改航線麽?”


    “……我打不開導航鎖。”


    “什麽?”


    “我打不開導航鎖。”楊深麵露糾結之色,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鎖定的目的地,眼中飄過一絲陰霾。


    謝爾一頓,“上次的方法失效了?”


    光腦的事情除了藍夙淵以外楊深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今這飛艦中的人包括謝爾誰也不知道他上次打開導航鎖究竟用的是什麽手段。


    楊深深知不能讓塞因斯惹人注意,懷璧其罪,它的存在要是泄露出去,到時候,就會變成被關注的主要目標之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可他都已經如此小心,光腦還是出了變故,應該沒有人知道這個手鐲的作用才對,莫非是誤打誤撞?


    雙手撐著操作台,楊深搖搖頭,“失效了。”


    如果到達目的地之前塞因斯都不能啟動,那麽他們這一群人,可謂是送羊入虎口,到要蹦到奧斯頓嘴裏去了。


    駕駛艙裏麵一片沉默,楊深和謝爾都沒有說話,飛艦平穩而迅速地飛行,向著潘多拉之城飛奔而去。


    “我太大意了。”良久,楊深伸手捂住臉,露出一點疲憊之色,其實從登陸以來,他一直都很累,卻對誰都不能說累。


    “要不是太相信自己的思考和判斷,多做點準備的話,也不會現在讓你們跟著遭殃。”


    尤其是巴布和誠,他們是信任他、作為朋友一路跟他到這裏的,要是因此而陷入絕境,豈非是他一手葬送他們的命?


    看著陷入低潮中的楊深,謝爾忽然冷笑了一聲,“楊深啊,我原來沒看出來,其實你骨子裏是個驕傲的人。”


    “驕傲?”


    “那個藍皇是太寵你了吧,寵得你要上天了,滿心裏覺得自己真的是神?”


    “我沒有。”楊深脫口而出,他是不是神他自己很清楚,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還有,驕傲?


    謝爾毫不留情地戳了戳他的腦袋,“神才覺得自己不會犯錯,是人哪個不犯錯?你好像對自己判斷錯誤的事情很驚訝覺得不應該嘛,那還不是把自己當神?”


    “我――”楊深抬眼,看著沒有好氣的謝爾,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這算是謝爾式的安慰嗎,可他那張嘴,怎麽就這麽招人恨呢?


    謝爾說得沒錯,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骨子裏竟然是那麽驕傲的,才會因為一次判斷失誤而受到打擊感到無比沮喪。


    這種心態隻會讓他變得越來越糟糕,再這麽下去,就算他找到奧斯頓也是自尋死路。


    還好,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了朋友,即使刻薄一點、嘴毒一點,卻能在關鍵時刻點醒他。


    “謝謝。”


    “嘁。”謝爾撇撇嘴,“想別的辦法,在到達潘多拉之前,要是真不行,到了那邊也未必全無生路。”


    楊深點點頭,“先把這件事告訴誠他們吧。”說著走到門邊。


    “咦?”謝爾挑了挑眉。


    在他看來,楊深是個好相處的人沒錯,他脾氣好,性子溫和,幾乎不發脾氣,與人相交也很溫柔。


    但同時也是個無法去深入交往的人,他從不敞開他的內心世界,無論有什麽計劃都在心底自己謀劃然後實施,至多最後向他們解釋幾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深這個老好人,其實也是很獨斷的,這一點,與他的便宜老公鮫皇藍夙淵倒是十分相似。


    這一次這件事,說出去可能會妨礙到他在外麵那些人心裏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形象,謝爾以為他告訴他已經是極致了。


    沒想到楊深竟然會這麽決定。


    “嘖,那位鮫皇的眼光,其實挺不錯啊,這人的成長速度真是驚人,越惡劣的環境越能變強。”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有點喧鬧了。


    楊深打不開這次的導航鎖這個消息確實讓那幾個人十分驚訝,要之前他之前可是剛剛說過目的地可能有全副武裝的軍隊在等待。


    “怎麽辦,那我們豈不是要去送死?”


    “現在害怕可沒有用。”謝爾慢吞吞地走出來,心想要說楊深目前真正的阻礙,其實還沒有得用的人手。


    巴布和誠對楊深倒是沒得說,隻是能力不太夠,另外幾個,更是隻是迷惑於“神”的假象,連忠心都欠奉。


    糟糕的局麵啊,謝爾心裏長長一歎,又猛地一驚,覺得自己剛才的歎息口吻,好像不太像他自己?


    似乎有點像某個奇怪的家夥漫不經心的說話方式。


    渾身一寒,謝爾連忙繃起臉,“與其在這裏叫著要死要死要死,還不如多想想辦法,說不定還能死得好看得體一點。”


    等等,眾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死得好看一點還不是要死啊,他們為什麽要想死得好看一點這種奇怪的問題?


    那還不如想辦法逃生呢,無語過後,眾人都蹙起了眉,絞盡腦汁地開始想辦法。


    楊深走到地圖前,查看實時的地形,他們從海底出來時用的沙棠號是舊世紀遺物,沒有現在的新地圖,這艘飛艦卻是現代造的,地圖也全新。


    想到沙棠號,他不由得想如果塞因斯沒有沉眠,倒是可以放出沙棠號,利用在飛艦到達目的地艙門開啟的一刻逃出去。


    不對,如果塞因斯沒有沉眠,他就可以直接改航線了。


    皺眉看著地圖上潘多拉城的地形,楊深陷入了沉思,嗯?沙棠號?


    塞因斯回應不了他,不能主動把沙棠號放出來,但是他使用精神力的話,也許可以讓沙棠號和塞因斯分離?


    畢竟本來就不是一體之物,他當時是為了方便攜帶,才讓塞因斯想辦法把它縮小的。


    如果真的可以,也許――“大家聽我說,我有一個想法……”在那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胸口的鮫珠一涼,心底隱約有些奇怪的刺痛。


    此時的海底,舊城市遺跡。


    悅光和巫夔一左一右衝上前去,“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tot)/~~感謝浮沉和小依風的地雷~可憐的圓潤夜被羊羊抓住了領口!


    羊羊:【狂搖】!我們家藍藍怎麽了!怎!麽!了!o( ̄ヘ ̄o#)


    (有個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的家夥要登場啦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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