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倫波爾駕馭著棕毛馬,他的手很穩,大概是照顧到艾利克的感受,有意控製著,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艾利克坐在馬背上,卻感覺自己像在一隻小船上,晃晃悠悠,再依靠在魔法師的懷裏,舒服極了。


    “您有什麽喜歡的動物嗎?”西倫波爾忽然開口,嗓音低低的。


    “嗯?……”艾利克遲鈍了一下,然後才轉動溫吞的大腦,遲疑地答道:“還好吧,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也沒有什麽特別討厭的……哦,獸族那些動物就算了,尤其是豹子。”


    幾次和獸族的家夥打交道,都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


    西倫波爾問道:“那麽,龍呢?”


    “龍……”艾利克無意識地重複了一句,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之後,眼睛“刷”地亮起來了,整個人也“蹭”地坐直了,“你是說龍?是我理解的那個龍嗎?會飛,有角,會噴火噴冰的龍?”


    西倫波爾低聲笑了,仿佛被艾利克的興奮感染了似的,心情也愉悅起來:“是的,是您所知的那種龍……不過飛得並不高,會噴火,但不會噴冰。”


    艾利克徹底感興趣了:“那個峽穀裏有龍巢嗎?有幾隻龍啊……”


    “龍息峽穀,從前是龍族的巢穴之一,後來這裏的龍族與矮人族發生戰爭,死傷了很多條龍,無法維持整個龍巢的運轉,就遷徙到了其他龍巢去了。”


    “這裏的龍巢廢棄了,卻沒有被矮人族占領,因為他們在這場戰爭中同樣傷亡慘重,十個矮人家族裏,隻有一個存活下來。於是他們搬空了龍族的巢穴,回到地穴裏封閉繁衍,至今還沒有出來過。”


    “啊……”艾利克有點傻眼,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曆史,摻雜著戰火,硝煙,鮮血與死亡。


    西倫波爾牽著韁繩,走出了密集的林區。


    魔法召來的彩色蝴蝶沒有消失,而是隨著他們的腳步,一直翩躚飛舞,跟隨在他們身後。


    隱秘的小路到了盡頭,轉過最後一棵大樹,廣闊的原野驟然在眼前鋪展開,高聳的山壁拔地而起,鬱鬱蔥蔥,嶙峋陡峭。


    兩道對夾的高山中空出一道峽穀,入口的空隙被巨石填滿,沒有一絲縫隙,形成出入的關隘,守衛龍族大巢。


    龍族還仿照著人類的哨所,建了幾座高大的了望塔,隻是現在破損得厲害,巨圓木建造的龍巢大門一扇坍塌在地,另一扇半開著,破破爛爛的,布滿了刀斧和火燒的痕跡。


    馬蹄踏在蜿蜒向下的原野小路上,兩側是一望無際的綠草,突兀聳立的巨岩和零星的小花。


    戰場的痕跡還沒有完全從這片土地上消退,極目遠眺,可以看見原野綠草上不規則的殘破焦土,那是被龍息灼傷的土地,喪失了讓任何生命恢複的能力,至今尚未複原。


    也可以看見埋在草叢中的矮人族盔甲,破損駭人,布滿了沙塵的痕跡,其中的生靈,早已化作腐朽的淤泥,和偶爾窺見的幾根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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