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暉抬頭看向山道,暴雪已經在山道上堆了幾寸厚的暴雪,而天色已經漸漸昏暗,此時上山委實是一件冒險的事。


    白馬在他胯下焦躁地撅了撅蹄子,馬臉上滿是嫌棄,就差說人話了。


    慕容暉笑著低頭揉了揉白馬的鬃毛,輕聲道:


    “別怕,我會把你平安帶上法華寺。”


    清泉山莊的大門忽又開了個一人進出的縫。


    一位胖胖的大媽舉著一盞燈籠小跑著來到慕容暉馬前踮著腳把燈籠遞給他:


    “我家郡主說了,夜黑風高雪大,這盞燈籠給十一皇子方便看路。”


    慕容暉啼笑皆非地接過燈籠,剛要道謝,胖大媽已經忙不迭轉身小跑著鑽進山莊大門,砰的一聲,大門再次關閉。


    有點關心,但不多。


    俊美的黑衣青年凝望著山莊中逐漸遠去的燈影,無聲輕歎。


    隨後他轉身看向山腰上若隱若現的法華寺,一手緊握韁繩,一手提著那盞燈籠,雙足輕輕踢了踢白馬,不必揚鞭,白馬已經輕快地向山道跑去。


    天色逐漸轉黑,狂風怒吼起來,暴雪如席鋪天蓋地砸下來。


    暴風雪肆虐著蒼茫的清泉山,山路蜿蜒,像一條長蛇在風雪中翻騰。


    慕容暉一襲黑衣,與白色的駿馬形成鮮明對比,在雪幕中仿佛一幅水墨畫中的點睛之筆。


    他手中提著一盞明亮的燈籠,火光在風雪中搖曳,為他照亮前行的山路。


    隨著他的前行,燈籠的光芒在山道上投下一道弧光,更增添了一份神秘。


    山道上隻有慕容暉獨自一人,無人看到的角度下,他的眼瞳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圓形的瞳孔竟然慢慢變成了豎瞳,宛如獸瞳一般妖異,這種異變並未影響他的俊美,反而讓他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邪魅。


    清泉山莊中的竹樓上,嶽染解開身上快要濕透的大氅,站在窗前看著遠處山道上漸行漸遠的那一點燈光,轉身下了樓。


    “魁爺,山道可還好走?”


    守在竹樓外的山羊徐老者眯了眯眼,看了眼漫天大雪,這才開口:


    “若是平時天氣晴朗,清泉山的山道寬敞且經常有人修繕,夜路並不成問題,但今天不好說。”


    嶽染心中也清楚,這種暴雪天氣,慕容暉獨自走山路其實非常危險。


    她隻當他所謂奉命去法華寺點長明燈是特意找的借口,沒成想他竟然會選擇冒著大雪進山而不是原路返回京城。


    “嘖,魁爺,將黃獅派出去跟著慕容暉,確保他不會半路摔死!”


    嶽染頭痛地捏了捏鼻梁。


    雖然慕容暉是北涼人,但質子若是就這麽摔死在山道上,大楚到底是不太好交代。


    也不知這個人到底是跟來幹什麽的。


    魁爺笑著點頭退下,找來了剛剛失去皮襖情緒不佳的少年:


    “山伢子,郡主交代讓黃獅出去跟著剛才那個人,別讓他在咱們門口摔死了。”


    山伢子聞言,雖是滿臉不情願,還是來到山莊的狗舍,打開了狗舍的大門:


    “黃獅,來!”


    一個巨大的影子撲了出來,人立而起,前肢搭在山伢子肩膀上,吐著舌頭不停討好地看著山伢子,仔細看是一隻毛茸茸的黃色巨型犬。


    山伢子揉了揉黃獅的大腦袋,指向遠處山道上的那點燈影:


    “郡主說了,要你保護那個人,等他到了法華寺,你就乖乖回家,家裏給你留一大盆肉回來吃!”


    黃獅吐著舌頭看了眼山道上遠去的燈籠,汪汪叫了兩聲,便放開了山伢子,飛快地向著山道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的山道上,慕容暉勒住了韁繩,暫時停在了原地。


    山上已經很難看清路,他手中的燈籠是整條山道上唯一的光源。


    狂風卷著無數雪花向他砸過來。


    幾乎睜不開眼的暴風中,慕容暉抬起鼻子仔細嗅了嗅,眼中豎瞳幾乎成了一條直線,胯下白馬不斷踢著腳下的雪,再度焦躁起來。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冰冷的雪片,在漆黑的山路上肆虐。


    道路兩旁高聳的樹木在風雪的肆虐下劇烈搖晃,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危險搖曳警示。


    不遠處的山道兩邊,有幾點幽幽的綠光在樹叢中若隱若現。


    慕容暉嗤笑了一聲,左手依然提著燈籠,右手則放開韁繩,在腰間腰帶的一顆寶石上按了一下,接著用力一抽,從腰帶之中抽出一把寒光閃爍的軟劍,隨著他右手一振,軟劍頓時繃得筆直,直指前方山路。


    “剛好最近我相當討厭狼這種生物,你們可真是瞌睡了送枕頭啊!”


    慕容暉喃喃低語。


    幾匹野狼悄然從樹林深處鑽了出來。


    它們灰色的皮毛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隻有眼中閃爍的幽綠光芒透露出它們的存在。


    這幾匹狼靜靜地盯著山路上的一人一馬,張開嘴,尖利的牙齒示威一般對著慕容暉,目光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貪婪。


    慕容暉下了馬,安撫地摸了摸白馬的耳朵,轉過身穩穩地站在風雪中,長劍緊握在手中,緩緩向狼群走去。


    他手中長劍閃爍著冷冽的寒光,映襯著他深邃的眼眸。


    黑色的錦袍隨著他的行走而輕輕飄動,與夜色融為一體。


    狼群原本在黑暗中蠢蠢欲動,但隨著他的逼近,它們開始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直刺狼群的心髒。


    他嘴角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此刻顯得更加深不可測,手中的劍尖輕輕顫動,發出細微的金屬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似乎在宣告著什麽。


    不久後,黃色的毛茸茸大狗狂奔來到這片山道,隨後它便停了下來,喉嚨中發出警惕的嗚咽。


    接著警惕變成了狐疑。


    那個人呢?


    這幾匹狼死得好慘啊,全都開膛破腹了,它平時都不會對狼下這種毒手啊。


    它轉了轉耳朵,踏過血泊中的狼群屍體,繼續向山上的法華寺跑去。


    等到它氣喘籲籲趕到寺廟大門口,正好看見那個提著燈籠的男人拍開了法華寺的寺門。


    有沙彌撐著傘出來,與提燈的男人交談了幾句,隨後便將男人和他的白馬迎入法華寺中。


    黃獅歪著腦袋輕輕汪了一聲,烏溜溜的眼珠子充滿了快樂。


    那個男人沒事了,它可以回家吃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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