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長老望著這一劍,眼神之中有幾分動容。


    “還好此子是我萬魔穀聖子,若是讓他加入扶天聖地,成長起來真不敢料想。”


    他話語並不欣喜。


    薑燦成長起來之後,必然是顏韞玉派的,而他乃是太上長老派的,薑燦成長起來,顏韞玉派羽翼豐滿,對太上長老派自然是不小的打擊。


    少女麵容扭曲,不僅僅隻是身軀上的疼痛,更是一種心痛。


    她這段時間所積攢的鬼魂,薑燦隻是一劍,就將其全都滅了。


    她原先還打算用這些鬼魂來修行!


    這些鬼魂原本是她計劃突破金丹巔峰的鬼魂,如今,全沒了。


    一點都不剩。


    她腦海之中回憶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又是這一劍。


    她如今已經被這一劍打出心魔來了。


    先是被半步金丹的邵千柔用這一劍俘虜,而如今自己已經金丹後期,又被結丹巔峰的薑燦俘虜。


    她是不是命中和這一劍相衝?


    顏韞玉自始至終都在一旁觀望著。


    其實她一開始便知道薑燦的實力,這幾年薑燦的進步顏韞玉都放在眼中。


    劍靈給薑燦帶來遠超當前境界的靈氣,而薑燦的劍道資質也甚是恐怖,一身功法在顏韞玉的幫助下也無可挑剔。


    薑燦隻是一劍,便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而薑燦的斬海劍陣還未施展,若是施展,少女原本少的可憐的勝算便徹底清零。


    “師姐悟到了如何破解這一劍的方法了嗎?”


    薑燦溫和說著。


    若是尋常,他肯定不會稱麵前少女為師姐的,不過如今到上嘴臉的時候了,怎麽讓她惡心薑燦就怎麽來。


    少女凝視著薑燦嘴角上的笑意,隻覺得心中更是煩躁。


    這是在嘲諷她嗎?


    很明顯,肯定是的。


    “若是師姐還是沒有領悟,師弟我可以再給師姐演示一遍。”


    薑燦笑吟吟的說著,手上的璿璣劍並沒有收回。


    雖然方才一劍耗去薑燦絕大多數靈氣,但中州靈氣充裕,加上無暇靈根近乎瘋狂的汲取,恢複的倒也快。


    千柔教的劍法對付這萬魔穀聖女真是好用。


    少女麵色蒼白,急忙搖了搖頭,拒絕道。


    “就不必了,師姐以後再向師弟討教。”


    再來一次,她便沒有這如此之多的鬼魂為她抵擋薑燦的這一劍了。


    雖然隻是平靜的話語,但是薑燦卻能從中聽出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舒服了。


    薑燦心情愉悅。


    “放下對這一劍執念吧,如今你的靈魂愈發斑駁了,我先前勸過你,讓你盡可能不要依賴萬魂幡的靈魂修行,如果繼續下去,……”


    顏韞玉朝著少女的方向望著,隻見少女隻是煩躁的樣子,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中。


    “唉,算了,就算師尊我勸說應該也改變不了你的想法。”


    她歎氣一聲,於是便離開這裏,先一步朝著五色仙山的方向走去,而少女也隻是和血衣長老繼續在港口周圍狩獵著。


    她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背道而馳,走向不同的方向。


    月光皎潔,映照二人的身影,將影子拉的很長,卻是朝著不同的方向。


    ……


    薑燦很快便跟上了顏韞玉,和顏韞玉並肩齊行,問道。


    “師尊,是心情不好麽?”


    他能感受到顏韞玉如今的心情。


    顏韞玉頷首,說道。


    “心情不好倒也說不上,隻是心間有一些不暢快。”


    有些苦悶。


    無論怎麽說,薑燦和聖女都是她的弟子,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她也明白薑燦和聖女交惡的緣由,也能夠明白薑燦討厭聖女的行事作風。


    “是師尊我教導無方嗎,才導致她變成如今模樣。”


    話語中滿溢著自責的情緒。


    回想起如今聖女那有些瘋癲甚至癲狂的模樣,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她曾經告誡過聖女不要借助萬魂幡之中的鬼魂修行,也曾經阻止過,聖女敗於邵千柔時也曾安慰勸導過,卻還是如此。


    月依舊是如此的明亮,些許月光透過樹葉和枝丫的縫隙,映照在路上,形成微亮的斑。


    “徒兒先前強行被師尊收為徒弟,心中還有些惶恐不安。


    可被師尊教導了這麽久之後,這些惶恐不安也截然消散。


    師尊在教導方麵,對我沒有任何保留提防,盡心盡責,這些年徒兒收益頗多,甚至為了幫助徒兒之事,即便散去道基也在所不惜。


    在我看來,師尊是世上最好的師尊,這當然不是師尊的問題。”


    薑燦說道,話語沒有半分虛假。


    他打心底是這麽認為。


    顏韞玉望著薑燦真摯的神色,心中苦悶緩解些許。


    “對於師姐,師尊已經盡力做到了全部,應做的教導和勸阻都已經做了,就不必如此自責。


    有些人生性如此,冥頑不明,這不能怪師尊。”


    薑燦繼續安慰顏韞玉說道。


    “如此麽?”


    顏韞玉回想起著過往對聖女的教導,捫心自問對她並沒有虧欠,該做的也都做了,該盡的責也都盡到了。


    或許真如薑燦所說,這真不是她的問題。


    二人在官道上繼續朝著五色仙山的方向走著,踏過斑駁的光影。


    “你剛剛說認為我是世上最好的師尊,此話當真?”


    顏韞玉問道,雖說心中已有答案,但是她還是希望能夠聽見薑燦的話語。


    “自然當真,徒兒所言沒有任何虛假,在我看來,師尊就是最好的,即便是扶天聖地太上長老來想收我為徒,徒兒也不換。”


    “為何這樣說?”


    “那扶天聖地太上長老太過古板無趣,一個糟老頭子,自然比不上我的師尊又養眼,又負責還教導有方,我自然不換。”


    薑燦如此說道。


    隻要說上師尊幾句好話,就能換的顏韞玉心情好轉,這自然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顏韞玉輕輕拍了拍薑燦的肩,回應道。


    “就你貧嘴。”


    薑燦並沒有在意,隻是繼續和顏韞玉朝前走著。


    月光入水,夜色沉寂,隻見官道上人影一對,正是薑燦和顏韞玉二人。


    “不過師尊喜歡。”


    顏韞玉補充道,聲音極其輕柔。


    她心中同樣認為,收薑燦為徒這個心血來潮的決定,便應該是她所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聽著師尊輕柔的話語,薑燦微微愣住,然後反應過來,腳步輕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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